幽灵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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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心甜

    上官子佩叹了口气,这么点小事今年居然要问他?

    傅昀璋放下茶杯,心里盘算着拖了上官子佩这么久,那奴才们办事应该是十拿九稳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才有了一丝期待。

    上官府。

    连婳晨起后便在练剑了,她许久未碰这些东西,都差点忘了自己是个武将之女了,好在上官子佩的家中都有许多兵器可随她使用。

    看着时辰,她只觉奇怪。

    今日的早朝早该结束了,为何上官子佩还没回来?

    不多时她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嘈杂声,正以为是哪个下人在喧哗,却见着一群皇宫侍卫冲向府中各个居室。

    “皇上有令,女子全部扣押!”白发公公甩着手中拂尘,厉声命令。

    于是侍卫们纷纷持刀追赶府中女眷。

    尖叫声此起彼伏,喧闹之中,更有人砍死了几个男性家仆。

    连婳看着他们人数众多,此时出去怕是也难逃敌手,更别提护卫府中仆从了。

    于是她连忙转入墙角的大树后,心脏已经紧张的就像要跳出来一样。

    明明这么辛苦才逃出皇宫,她怎能在今日又被抓了回去。

    想到这里,她又不由担心起上官子佩来,该不会是被傅昀璋扣押在皇宫了吧。

    好在他是太后侄儿,应该无事。

    随后她又看看这棵靠着墙壁的大树,瞬间有了主意。

    她迅速便攀上这棵大树,随后身手利落地翻上外墙,正准备跳下去逃出府时,便听到身后传来几声呵斥。

    “那边的丫环,现在立马下来,不听皇命可是死罪!”白发公公正抓起一把弓箭对准了连婳,眼神凌厉。

    “本公公劝你立马下来。”

    连婳不敢回头,宫中的人怎会不认识她的脸,若被发现,便又要回到那冰窖一般的冷宫了。

    她自死过一回后,便决心不再回宫,今日亦然。

    随后她望着两米之下的地面,咬咬牙,纵身跃下。

    没想到此时,一只利箭从身后射入她的右肩。

    “呃!”

    连婳重重的摔在地上,疼的眼角渗出几滴泪来。

    但她还是立即起身,左手抚上右肩,快步逃离此地。

    等到侍卫们赶到这面外墙时,只见墙外的地上有几滴血迹便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公公,可要在京城寻人?”

    白发公公看着地上血迹,神色凝重。

    他将弓箭扔给一旁的侍卫,语气阴寒:“颁布通缉令,右肩有伤的女子全部活捉。”

    等上官子佩刚出皇宫时,家中小厮便匆匆跑来哭喊:“公子不好了!府中女眷全被扣押了!”

    上官子佩心里一惊,随即立马赶回府中。

    只见府中杂乱不堪,犹如刚经历了洗劫一般,还有几名仆从大哭起来。

    上官府多年以来都是安宁祥和的,仆人们也都是些未见皇家天威的人。

    如今遇到这种情况,他们大多都被吓坏了。

    上官子佩无心顾及这些,迅速跑到连婳的居室,见屋中无人时,他倒吸一口凉气。

    傅昀璋又要抢走她了吗?

    上官子佩痛苦地想着,不禁懊悔起自己没有早点发现今天的异常,才导致了自己没有守住连婳。

    这时一个家仆跑了进来,安慰道:“公子放心,连姑娘自己逃出去了。”

    上官子佩这时才松了口气:“那就好,平安便好。”

    但他随后又对上家仆此刻为难的脸色,心中又顿时不安起来。

    家仆此刻不敢直视上官子佩的脸,立马跪下叩头:“小的该死,没能护着连姑娘。”

    上官子佩连忙抓住家仆的双臂,语气急切。

    家仆泪流满面,懊悔不已:“连婳姑娘是带伤走的,那名白头发的公公用箭射中了她。”

    “什么?”

    上官子佩抓着家仆的手突然用力,他的眼里满是愧疚,喃喃自语道:“她又受伤了……”

    连婳出宫后本就身体孱弱,如今竟又负伤。

    上官子佩此时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起来,“快,去寻她,在入夜前把她找回来!”

    “是。”

    养心殿。

    “啪。”

    白发公公的脸上突然出现一个红红的掌印,连嘴角都被打出血来。

    随后他扶正了自己的帽檐,叩头行礼,“奴才办事不利。”

    傅昀璋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缓缓说道:“卫公公真是令朕失望。”

    此时他周身散发阵阵寒意,语气逐渐冰冷。

    “带回来的没一个是对的,逃掉的那个,须得尽快抓回宫来。”

    随后傅昀璋又看看底下的卫公公,抓起一旁的利剑,用剑刃挑起他的下巴,狠戾启唇:“下次再像今天一样弄伤她,你这脑袋就不必要了。”

    “是。”

    傅昀璋放下剑刃,揉了揉眉间:“退下吧,去找她。”

    种种迹象,都表明那女子很可能是连婳,他定要抓住她当面看看。

    当卫公公退出养心殿时,正巧遇到了门后的宁芝。

    宁芝眼神死死盯着卫公公,难掩她心中的愤怒。

    卫公公恭敬行礼:“宁妃娘娘万安。”

    宁芝冷哼一声,厌恶的语气随即响起:“如若公公寻不回人,本宫才安。”

    还未等卫公公回话,宁芝便又逼问道:“皇上让你找的是什么人?如此心心念念,可是个美人?难道说是那个不见了的连氏?”

    她是这宫里唯一的宠妃,而她这些年并未见过傅昀璋对一个人这么茶不思饭不想过。

    如若傅昀璋找到一个美人或者真的找回连婳,那她的后位岂不是又多了一个阻碍。

    她绝不允许有人拦她的路。

    卫公公面无表情,机械的回应道:“奴才只是给皇上办事的,皇上想什么,奴才并不需要知道。”

    宁芝对他这种态度颇为不满,宫中所有人都会来奉承巴结她,没想到这个公公却像个木头一般。

    但她也没必要自降身份和一个下人置气,便任卫公公离开了。

    看着卫公公离开的背影,宁芝抬手召来身侧的丫鬟,随后附到丫鬟耳边说道:“派人盯紧了卫公公,伺机杀了他要带回宫的女子。”

    吩咐完手底下的人,宁芝便启奏进入了养心殿。

    见傅昀璋此时愁连满面,宁芝也暗了几分眸色,随后她又挤出几滴眼泪,搂着傅昀璋抱怨起来:“皇上,你有许久没来看臣妾了,宫中寂寞,臣妾实在想皇上。”

    傅昀璋心情本就浮躁i,此时心中更添几分厌烦。

    他将宁芝的手从身上扒下,将她推到一旁。

    宁芝愣了愣,语气更加难过起来:“皇上,是厌弃我了吗?”

    傅昀璋拍了拍她的手,无奈安慰道:“怎么会。”

    随后他晃了晃手中的奏折,叹息一声,“朕实在是烦心罢了。”

    宁芝听言,便将头贴近傅昀璋的胸口,就这样静静地靠在他怀里。

    不曾想却再次被推开。

    宁芝此时已经非常惊诧了,傅昀璋从未像如今这样一直推开她。

    傅昀璋叹息一声:“退下吧。”

    京城中。

    连婳本想回到将军府,却见将军府早已被重重包围,她也就只好离开了。

    伤口越来越痛,体力也逐渐透支,实在累的不行了,竟直接栽倒在雪地里。

    迷迷糊糊中见到一个人向她跑来。

    等到她醒来,只见一个女子正在给她换药。

    女子见她醒了,便给她端来了一杯热水暖暖身子。

    未等连婳说话,那女子便开口道:“连家姑娘,我是上官大人的部下白芷,京中满是你的通缉令,所以只好先将你安置在这个偏僻的小屋之中了。”

    “竟然是子佩。”连婳顿时安下心来。

    白芷给连婳换好药后,眼里满是崇拜的看着她。

    连婳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局促的问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白芷捧着自己的脸,嘻嘻笑道:“听闻你当初可是秋猎第一的女子,当然了不起啦,想想也是,上官大人的心上人定然不是俗物。”

    连婳只听到了前半句便恍惚想起自己曾经策马的岁月,就像是昨日梦境一般。

    她随后垂眸,缓缓说道:“京城是个伤心地,等伤好后我定是要走的。”

    白芷听完,便帮她穿好衣物后走向屋外。

    随后上官子佩走了进来,他急忙拉着连婳的手。

    “听连婳姐姐说要离开京城,当真吗?”

    连婳没想到上官子佩也在,见他周身全是屋外的寒气,便将被褥中的手炉递给他。

    “在京城始终拖累家人,更何况,我本就向往自由,更盼早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上官子佩沉思片刻后,又对她笑了笑:“好,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都陪你。”

    说完他又看了看连婳右肩后的伤,眸色暗沉,又自责起来:“没想到会让连婳姐姐受伤,是我的错。”

    连婳摸摸他的头,轻声道:“不怨你。”

    白芷此时又端着汤药进来,眼中尽是担忧,叹息着:“京中在一天之内就遍布通缉令了,右肩有伤的女子,全部送入宫中查看。”

    上官子佩也面露忧色,最后他只好看着白芷,艰难开口道:“留在京中恐生变故,白芷,你今晚带着连婳去往金陵吧,我暂留京城能打消皇帝的疑虑。”

    白芷当即跪在地上,叩头:“悉听公子安排。”

    连婳看着上官子佩,她的心中也泛起一丝对上官子佩的愧疚。

    见她一直低头不语,上官子佩便凑到她眼前,作出一副轻松的笑容。

    “连婳姐姐不必难过。”

    连婳见状也破涕为笑,连连点头。

    夜晚时分。

    白芷为连婳披上披风,准备将她扶上了马车。

    连婳却站在原地,望向了远处京城的通明灯火,叹息道:“以后都不必再回来了吧。”

    正准备转头上马车时,她的手却被上官子佩牢牢握住。

    当她转头时,只见上官子佩双颊微红,眼中满是不舍。

    恰好今夜圆月,雪地之上,月光照下来时,上官子佩似乎整个人都泛着白茫茫的光辉。

    他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温柔说道。

    “海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一定等我。”

    就像是知道连婳会缩回手一般,上官子佩的手握的很紧。

    连婳此刻却是不敢看他的眼睛。

    上官子佩叹息一声,随后慢慢松开了手。

    他看着连婳慌张躲进马车,又看着马车匆匆驶离。

    月下雪地泛银光,他忽然觉着自己很想喝一杯酒了。

    一连几日,卫公公都毫无进展,他随后甚至发出了连婳的通缉令,仍旧找不到人。

    甚至这几日宁妃知道他发布了连婳的通缉令后,直接过来大闹了一场,想到此处,他不禁头疼起来。

    一个小太监走了过来,敬给卫公公一盏茶:“公公,奴才见除夕夜快了,为何还不准备些喜庆的物件?”

    卫公公撇了小太监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皇上找连氏,闹得沸沸扬扬,此时喜庆,皇上可没这个心情。”

    卫公公说完便继续饮茶了,没想到此时一个奴才进来请安。

    还未等未公公开口,底下那奴才便跪下,随后抬头谄媚的笑道:“公公,有消息了。”

    此刻的慈宁宫。

    上官子佩跪在太后面前,一脸倔强的看着太后。

    太后气的不轻,地上几片摔碎的茶碗。

    她的手紧紧攥住,冷哼一声“哀家真是宠坏了你,让你敢干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这连婳怎会从你府中出去?若不是今日宁芝告诉哀家,哀家还蒙在鼓里。”

    上官子佩也不服气,阴阳怪气起来。

    “连婳姐姐是姑母的人,可姑母不护着她,今日又听宁妃挑拨,如此罚我。”

    太后怒拍桌子,呵斥道:“你就说是不是你做的吧!”

    “是。”

    太后顿时恨铁不成钢,哀叹起来:“连婳不是你的良配,你就是不听劝,如此欺君之罪,你知道哀家劝了多久才让皇帝放过你吗?”

    “罚你五年俸禄算是轻的,我真是恨不得没有你这个侄儿。”

    太后越说越激动,竟然有些咳嗽起来。

    上官子佩见状立马站起身来,抚着太后的后背,又倒来一杯热茶。

    “姑母,你这年纪别动气啊。喝口茶消消火吧。”

    太后怒气未消,没理会上官子佩,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上官子佩这时又给太后一边按摩一边讪讪笑道:“姑母,侄儿还有一事相求。”

    “我想去金陵。”

    “咳咳……咳……什么?”太后端着一杯茶,一口还未饮下,便又被上官子佩气的咳嗽起来。

    她当即用手砸了一下上官子佩的胸口。

    “定是去找连婳吧,你当真是个倔驴!”

    上官子佩笑着抱住太后,笑容灿烂:“好姑母,就这一次,我回来后一定时刻在你身边不出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