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因为目前是刚刚起飞之后，而且时间是深夜，所以大多数客人都在座位上熟睡，而没有使用厕所——经过工藤新一的指认，除去死者外，一共有四个人曾经去过后面的卫生间，而其中有三个人就坐在死者的身旁，最后一个人则坐在相当远的地方。

    而进一步的调查发现，那三人中有两人是死者的同行好友，所以警方得以从他们那里得到有关死者的信息。

    根据他们的描述，死者名叫【大鹰和洋】，是一名摄影师。他们一行人在两周前来到美国度假，却又意外拍到了极其宝贵的照片，便准备将底片带回国，卖给报社发一笔财。

    至于他们自己的信息，两名死者的好友分别是摄影师天野小姐，以及摄影师立川小姐。他们两人与死者大鹰先生，以及一同出来度假，却没有去过卫生间的摄影师鹫先生，一同乘坐本次航班返回东京，也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一起。

    至于第三个人……那是一名姓鹈饲的中年男性，目前在某家保险公司上班，来美国的原因是要参加一场商务会谈。虽然也坐在死者的身边不远处，却完全是因为意外——根据他自己的说辞，死者在航班飞行中曾在自己的座位上抽烟，所以自己还和死者产生了些言语冲突。

    第四个人……那是一位美国的，名叫爱德华的看上去有六七十岁的自由记者。不过他似乎并不擅长说英文，经过工藤新一的转移之后目暮警官他们才明白，原来爱德华这次前来东京是为了给一处日本景点拍摄宣传片。不过他和死者大鹰先生互相并不认识，也没有交集。

    “将底片带回日本？”目暮警官有些好奇。“恕我冒昧，但你们为什么不在美国出售？如果是美国报社的话，应该愿意为了在美国的劲爆消息支付更多金钱吧？”

    “唔——”鹫先生似乎了解的更多，却也不太想过度解释暴露隐私。“这个，涉及到我们拍摄的对象的缘故，还是带回日本比较有经济收益，结果也比较可控。”

    【可控】，这个词相当微妙，但目暮警官却也没兴趣深究太多——他只是个警察，只负责寻找凶手。

    “警官先生，”眼见目暮警官始终没有说明来意，天野小姐似乎有些担心。“那个，请问您来询问和洋的事情……是为了什么？我们一直没有看见他出现，难道说——”

    “关于这点，”目暮警官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还请几位大鹰先生的亲友随我一同前来吧。”

    ……

    就这样，目暮警官引领着他们来到了飞机的后部，将发现的尸体展示给他们看。

    “和洋！”天野小姐大吃一惊，便想要扑到死者大鹰先生的尸体上，却被反应迅速的高木警官拦住。“小姐，请您不要激动，协助我们保证遗体的完整。”

    在旁边，工藤新一静静地看着天野小姐的所作所为——并非是他冷血，只是因为他担心天野小姐之所以这么做，是不是为了从尸体上取走什么遗落的东西。

    还好，她并没有这么做。

    “大鹰……”鹫先生皱起眉头。“他的底片还在他身上吗？”

    “底片？”目暮警官迟疑了一下，而工藤新一露出了饶有兴趣的表情。“请问，那是什么东西，应该在大鹰身上吗？”

    “是，”鹫先生犹豫再三，还是点了点头。“在起飞的时候，他还拿出来给我们炫耀过。理论上这东西现在应该还在他的衬衫内衬里。”

    高木警官看了目暮警官一眼，在得到对方的许可之后，连忙再一次将手伸进大鹰先生的衣服里摸索着。

    而在旁边，工藤新一连抬起头看一眼高木警官那边搜索结果的兴趣都没有——他刚才已经搜过了死者的身，包括衣服内部，并没有找到这样的东西。

    在杀人之后，底片也被拿走了。换句话讲，凶手行凶是为了得到这份底片的可能性是客观存在的。

    只不过，如果凶手的目的是底片的话，又为什么要在这里下手呢？如果是熟人作案的话，完全可以等到回东京之后再下手——飞机不比私人住宅，是一个非常难以混淆死亡时间，又非常难以混淆作案凶手的地方，选择在这里动手无疑是很差的选择。

    除非，凶手知道，自己和死者接触的机会会很有限，甚至仅此一次，所以必须要在这里动手。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同样也有说不通的地方：如果凶手是只能在飞机上和死者见一面的人，那ta和死者必然相互不熟悉。如果是这样，ta又该如何知道自己和死者搭乘同一个航班，又该如何提前准备？

    一个和死者没有关系往来的人，一个知道死者会乘坐这个航班的人，一个有能力快速制服死者的人（从后颈刺穿是一个并不容易的动作，尤其是在对方可以反抗的情况下。而如果提前让对方失能，那么所需要的肉体力量也是极大的）

    工藤新一终于抬起了头，却仍然无视了在另一边逐个记录他们几个来过厕所的死者熟人的证词的目暮警官他们，而是重新将目光投射回了经济舱里。

    那个坐在经济舱中部，位于死者座位后面几排位置的美国记者，爱德华先生。

    虽然说，目前没有他【知道死者乘坐这个航班】的情报，但他是这几个去过卫生间里的人当中，唯一一个有把握控制住死者的。虽然说理论上那位中年人鹈饲先生在年龄上是更加合适的人选，但……这样一个在稳定的年功序列公司里担任了几十年文职工作，往返美国也是出于公司命令的人，工藤新一还是不打算将他列为优先考虑的犯罪嫌疑人。更何况，

    而爱德华先生，虽然他似乎已经有些年迈，但自由记者……天可怜见，工藤新一绝对不会把低估一个在这把年纪仍然有魄力跨国飞行进行视频录制的自由记者的行动能力。而且最关键的是，相比于鹈饲先生，他的行程灵活度更高，完全有可能是在得知了【大鹰先生得到了宝贵的照片】之后订下机票，然后赶来准备截胡的情况。

    但在去找爱德华先生聊聊之前，工藤新一还是先决定从目暮警官那边寻求一些支援——当然不是来自于那边两个刑警的劳动力支援，而是工藤新一需要靠他们来和机长沟通，再由机长向航司申请有关数据。

    他想要知道，爱德华先生和鹈饲先生都是什么时候订购的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