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前。

    “……”将尸体的头重新依靠在柜门上，目暮警官站起身，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

    由于尸体被发现在厕所里，而当时尸体已经翻倒在了地上。再加上过于逼仄的空间里并不适合目暮警官自如地展开对尸体的身体检查，所以他还是选择将死者的遗体抬了出来，放到了飞机尾部的，相对宽阔的区域当中，方便自己进行检查。而与此同时，和他一同搭乘这个航班的高木警官则正在卫生间里进行对现场痕迹的检查。

    然而，尸体身上的有效信息真的很少——除了后脑有那样一个伤口，以及一些最基本的窒息症状之外，什么关于他死因的内容都没有。

    感到有些烦躁，目暮警部站起身，向卫生间走去，打算看一看高木警官那边能不能有一些关键的发现。

    然而，他理所当然地失望了——作为新人刑警，虽然在警察学校学习了一些基础的知识，但这也绝不意味着高木巡查部长是一位优秀的鉴识人员。

    “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面对目暮警官，高木露出了有些惭愧的表情。“垃圾桶里面只有一些卫生纸，烟灰缸里也只有一些烟蒂。如果没有实验室支持的话，我想我们很难得出结论。”

    现场几乎没有任何好的线索，这让目暮警官的脸色更加阴沉。

    死者显然是被谋杀的，但是他们却对如何找到凶手毫无头绪。这里的人不仅仅只有日本人，还有来自美国的国际游客。如果这样的事情传扬出去……

    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目暮警官却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那个刚才被他赶了出去的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是工藤优作的儿子——而工藤优作则是目暮警官在案件侦破遇到困难时常常会去请教的逻辑大师。考虑到刚才工藤新一在自己到达之前，提前做好的那些包括记录现场模样在内的诸多工作，说不定他也真的从他父亲那里学到了一鳞半爪也未可知？

    归根到底，这架飞机上的刑警只有他们两个人：如果就靠他们的话，未免有些势单力薄，分身乏术啊。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目暮警官咬了咬牙，似乎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对着高木警官说道。“我去把那小子叫回来，让他来搭把手。”

    …………

    于是，就这样，工藤新一被请回了卫生间。

    “工藤同学，”目暮警官虽然有求于人，但毕竟是在以刑警的身份行动，所以还是必须要维护自己的职业的尊严。“请问，你对于案发现场有什么发现吗？我们现在毕竟人手不足，再加上你是第一发现人，所以如果你能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我们将感激不尽。”

    “这里，”工藤新一撇了撇嘴。“老实说，我对于能在这里发现有价值的线索持怀疑态度。毕竟，如果我是凶手，而且有什么需要通过扔进烟灰缸或者垃圾桶来隐藏的犯罪工具的话，我明明有更好的选择的——一个比烟灰缸和垃圾桶更不容易被检查，甚至完全能够瞒天过海的地方。”

    这样说着，工藤新一指了指马桶的抽吸键。

    “虽然飞机有粪便储存系统，所以不会直接将扔进去的东西抛入完全无法定位的太平洋。但在粪便储存池里浸泡了好几个小时之后，有些比较脆弱的东西，比如比较薄的，可溶于水的卫生纸，或许就已经完全散开了。就算事后你们有精力和意愿去将储存池里的所有污物全都抽吸出来，用成吨的时间和精力去寻找里面是否有可疑的碎片……警部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不需要我说的太直白。”

    目暮警官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大概也是想到了工藤新一言语中的隐含意义……虽然说将犯罪凶手捉拿归案是警察的职责，但就为了那点工资……他也真的不想去在粪水里扑腾。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在这里纠结太多了。”他点了点头。“那么，对于死者，你有什么发现吗？”

    “衣服没有什么明显的破损，而且后颈有两处损伤，一处是左后颈的刺穿伤，很可能是致命的；而另一处是在几乎对称的右后颈的轻微剐蹭痕迹。根据在皮肤上留下的痕迹的宽度，比较有可能就是采用了造成致命伤的凶器所产生的。如果不将死者脱光以继续寻找伤口，或者对死者进行紧急解剖，观察他颈部的具体损伤的话，我们现在的条件也就只能做到这些了。当然，如果我么恩下了飞机，或许还可以试着从伤口里采集颗粒，尝试确认凶器的材质。”工藤新一摇头。“或许我们应该从凶手的角度入手了——虽然说，抽吸马桶很强，但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送走的。比如说，既然凶手用异常锐利的东西刺穿了死者，他就一定很难将这东西通过正常手段丢弃——能精准刺穿人体，并且插入脊髓的，一定是具有比较强的结构强度的东西。比如说，金属物品。这样的东西就算在外面裹上一些纸巾来增加截面积，再丢弃进抽真空的马桶里，也根本不可能通过，而是一定会被卡住。

    “换句话说，凶手现在很可能还没有能够找到机会将凶器丢弃。只要我们能够对他们进行搜查，说不定就能有收获。”

    “可是，”目暮警官也有这样的心思，却不知道该如何查起。“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坐在后排，有注意到谁可能是潜在的凶手吗？如果你无法给我们一个比较短小的怀疑名单的话，我也很难说服机长，让他允许我们去搜查每一个旅客的行李——尤其是头等舱的大人物们。”

    “我大概有些印象，但不太能描述出来。”工藤新一摇了摇头。“不过，如果我能见到他们的话，或许能指认出来——事实上，就算我无法指认，也是有备选策略的：这种没有什么痕迹的谋杀，一般都是有提前规划的，所以一定是和死者有社交关系的人。如果我们能找到在这架飞机上，和他有社交关系的人……”

    目暮警官点了点头。“关于这点，我们可以直接寻找目前飞机上的空座位，然后旁边坐着的就可能是死者的熟人。我们也可以通过无线电向航司索要有关资料作为交叉补充。”

    “那就请这样做吧，”工藤新一对目暮警官的想法表示认可。“我也去前面稍微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