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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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离尘访仙

    二人离了关东省辽州,向东南方而行,经由燕赵、中土、荆楚三省,进入湘楚省西北部,这一日终于到了通天山脚下。

    神州大地千万名胜,当属『湘楚神山』通天山最富盛名。

    通天山,山名意为『通晓天地之理』,聚天地灵气,加以山清水秀,层峦叠嶂,绵延千里,气象万千,是传说中众仙家的居住地。

    因此每年朝山的善男信女,不远千里而来,而那些专来游山玩水的人,也着实不少。

    且说此时,姬慈秋驱马,从东门进了通天山山阳处的大城『大庸』,往作为通天山唯一一条山路的起点的北门缓行。城中人烟稠密,车来马往,甚是热闹。

    路上时不时听到有人说起上通天山拜神仙之事,其中十有七八都有提到陵光真君,说什么:“九夏仙君大慈大悲,保佑你阖家幸福,万事顺意。”『九夏仙君』乃是大庸一带对陵光真君的别称。

    路上时不时看见许多摊位商店,卖的各种灵符神像中十有七八有着陵光真君的形象,喊的口号十有七八是九夏仙君如何大慈大悲,如何保佑你阖家幸福、万事顺意之类的话,倒也吸引来不少善男信女。

    姬慈秋知道陵光真君是通天山最有名的大仙家,而且是存在得最久的一位,也不以为奇,向陆梳华道:“我拜访尊师,总得买些礼物带上,不然颇为无礼。不知尊师喜欢什么?”

    陆梳华道:“师父极嗜美食,尤爱荤腥。”姬慈秋暗暗称奇:“陆姑娘口味寡淡至极,对荤腥尤为厌恶,甚至连闻都不能闻,看都不能看。陵光真君却恰恰相反,也不知平日里她们一起吃饭该如何吃。啊,或许她们总是分开来吃,上次去拜访,便只有陆姑娘在吃饭,陵光真君却没吃。”

    走不多时,只见前方不远处出现一家规模颇大、装潢豪华的『福临酒楼』。姬慈秋暗想这地方看起来不错,便道:“稍等一下,我去买些礼物,一会就来。”陆梳华“嗯”了一声。

    当下姬慈秋将飞云驱至路边,吩咐他不可乱动,这才下马往前方不远处的『福临酒楼』而去。进了门,看菜单,点了鹌鹑一只、鸭掌十支、鸡舌羹、鹿肚十斤、牛筋十斤、獐腿六支、猪蹄三支,全部打包,收入储物空间中。

    回到飞云身旁,纵身上马,纵马而行。陆梳华道:“山道崎岖,飞云上不了山。北门旁有家客栈,可以把飞云放在那里。”多日接触下来,她已经知道飞云的名字了。

    姬慈秋道:“正是。”

    不多时到了陆梳华所说的那间客栈,姬慈秋将飞云放在后面马厩里,又给了一张圆钞,吩咐店小二帮忙照顾。

    二人随即走出北门,上了蜿蜒曲折的山道。沿途但见有不少人,不少庙宇寺观。

    陆梳华对周边视若无睹,唯有到了一座匾额上刻着『九夏庙』的庙宇门前,忽然伸手拉住姬慈秋,走了过去。

    却见这九夏庙里的人数,比一路上看下来的任何一座庙宇都要多。二人到后头站住排队。

    姬慈秋自幼习武,身形高大,从人群头顶上看去时,只见神龛上立着一个女子玉像,香火正盛,烟霞缭绕,有如缥缈仙气。想来那玉像便是陵光真君了。

    好不容易排到神龛前,二人各点三支香,向陵光真君拜了几拜。姬慈秋暗想:“希望陵光真君能够助我解惑,并为我指出一条明路。”

    出了九夏庙,愈走愈高,进了一处深山中,山道愈行愈险,人也越来越少,到后面便完全没人了。

    此处是通天山后山,深山大泽、深林幽谷、石峰千百、云霭翻腾,是凡人之躯难以企及的地方。走得越深,山道越是极为陡峭凶险,若是踏了一个空,势必掉在万仞深谷中,跌得粉身碎骨。

    不过姬慈秋和陆梳华轻功了得,并不觉得如何困难。

    如此走了半日,二人终于来到一座石峰上。陆梳华往前面一指,道:“你瞧。”

    姬慈秋跃到她身旁,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心头大震。

    放眼望去,只见通天山间有无数极高的山峰,形态各异,有的如锥,有的似塔,聚在一起,便是一片片的石峰林、石峰丛;石峰之间又有方山、台地,又有纵横交织的峡谷、嶂谷;山谷之间山林密布,飞瀑奇岩,珍禽异兽,在所多有。

    深山大泽、深林幽谷、石峰千百、云霭翻腾,好一处人间仙境奇景!

    陆梳华道:“我们走罢。”姬慈秋缓过神来,紧随其后。

    通天山后山奇峰林立,地形极为雄奇险峻,也无怪凡人马匹难以涉足了。好在每一座石峰之间还有木桥连接,虽不知是谁搭建的,但至少让二人的行程轻松不少。

    又行了约莫一个时辰,二人来到一座极高山峰半山腰处的石台上。道路已尽。但见那山峰陡峭至极,光秃秃的,如墙壁一般直立,寸草不生。山峰直插入云霄,不见山顶真容。

    姬慈秋记得这座山峰叫九夏峰,陵光真君的仙府洞天就在山巅,当下心念转动,驱动木行之力。枝丫随他心念,破土而出,随即暴长,顷刻之间,树冠已成,托住二人。再几眨眼工夫,一株参天大树已然长成,并且仍在迅速不停地生长。

    二人只觉凉风自头顶扑击而下,刮得皮肤隐隐刺痛。姬慈秋唤动三昧真火,于手心凝聚成一颗不住跳动的赤红火球。

    过不多时,大树已插入云霄之中,氤氲云气,在三昧真火的热气之下消散殆尽,本来足以令人肤上生霜的寒气也被尽数抵消。

    又不多时,眼前陡然一亮,大树已生长至山峰顶端。

    二人走下树冠,只见眼前是一条青石铺成的小径,钻入一座大竹林中。

    沿着青石小径,走在遮天蔽日的大竹林,过不多时,忽见前方出现一大片破败不堪的房屋,看起来似是一座村子的废墟。

    姬慈秋道:“那废墟是什么?”陆梳华道:“是师父以前的弟子住的地方。我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这个模样了。”姬慈秋暗想:“看来陵光真君以前弟子很多,却不知为何都没了?”

    又走不多时,眼前豁然开朗,却见前方两人并排而立,背对着他们。那两人身前是条宽约尺许的石梁,斜架在一高一矮两座山峰之间,下临深谷云海。

    李青安怔了一下,心想:“陵光真君又收了新徒弟?”可瞧他们背影并不年轻,衣衫也破破烂烂,哪有仙家弟子的模样?看向陆梳华,盼她解惑,却见她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作声。李青安心下更奇。

    忽听得左边那人叫道:“他妈的,不去讨解药必死无疑,如果上去了,好歹还有机会。他奶奶的,我们上了!”却不动身。

    右边那人尖声道:“赵兄毕竟有胆有谋,小弟自愧不如,甘愿在后跟随赵兄。”

    左边那姓赵的哈哈一笑,道:“光靠胆识计谋,可过不了这石梁,还是得靠硬功夫来说话。而说到硬功夫,周贤弟轻功造诣可就比我高得多了。”

    右边那姓周的道:“不敢!小弟一瞧这石梁,便双膝发软,双腿打颤,这一身轻功想使也半点都使不出来啦。”那姓赵的道:“哎呀,做哥哥的又何尝不是如此?见到这石梁,什么胆识计谋,都不愿出现了。”

    陆梳华冷冷道:“谁都不想上去,那就谁也别上去了。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