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米尔的眼前，是一位留着黑色长发，英姿飒爽的女性。她的脸庞如同天使一样清秀，俊美到了让人一时分不清男女的境界。看着眼前的女孩，特米尔一时语塞，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太好看了吧，这个项链，”女孩俯下身，看着特米尔脖子上那条蓝宝石项链，“这就是传说中的‘里加之泪’吗？请问您就是那位一直不露踪迹的俄国买家吗？”

    “您是记者？”德雷克看到了女孩别在口袋里的笔记本，大体知道了她的身份。

    “没错，抱歉，忘了自我介绍了，”女孩站直了身子，看着德雷克，“我叫伊丽莎白·戴高乐，是……诶，您是不是波立联邦的德雷克王子？我好像在报纸上看过您。”

    “是的，小姐，”德雷克四处看了看，在不远处看到了一家咖啡店，“有什么事情，我们去那里说吧。”

    于是三人坐到了咖啡厅里。在听完德雷克说，买这条项链完全是临时起意，是为了给特米尔送礼物才买下的，事先并不知道有俄国卖家预定了这个项链后，伊丽莎白有些颓废地瘫倒在咖啡店的沙发上。

    “还以为这次终于能抢到一个爆炸性新闻了呢，”伊丽莎白有气无力地说，“没想到竟然不是传说中那个神秘的俄国富豪。”

    “看起来您似乎对那个俄国富豪的身份非常在意啊，记者小姐。”德雷克喝了口咖啡。

    “可不是嘛，我现在是《费加罗报》的实习记者，如果能抓住这个机会，抢到一个关键性的新闻，我转正就大有希望了。”

    “伊……戴高乐小姐，”特米尔小心地插入了两人的对话，“我很好奇，那个俄国富豪在法国很出名吗？”

    “你们不知道？波兰的新闻这么滞后吗？”听到特米尔的问题，伊丽莎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两人，“你们不知道那个挑起了总理贪污案件、把总理逼到引咎辞职的那位神秘的俄国人吗？”

    德雷克和特米尔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摇头。

    “呃，我简单说明一下吧，我国的总统阿尔芒·法利埃是一位无党派人士，但他和共和党结盟，赢下了上一次大选。但是在去年，因为议会通过了对共和党总理的不信任案，激进社会党的欧内斯特·莫尼阁下担任了法国总理，和总统先生的关系一直不好。就在今年上半年，突然爆出了莫尼总理贪污受贿的案件，很多人都认为这与一位神奇的俄国富豪有关系，似乎是这位神秘的俄国人为总统阁下出谋划策，意在赶走这位和总统政见不合的总理。”

    法国的政治内斗还可以请外援的吗？听完伊丽莎白的介绍，德雷克不禁思考，那自己是不是也能掺和一下法国的内政。

    “有消息称，这位俄国富豪订购了这串名为‘里加之泪’的项链，我已经在这蹲了一个星期了，没想到还是没找到他人，这次转正看来又泡汤了。”伊丽莎白欲哭无泪。

    “或许，你可以这么写，”特米尔想了想，建议伊丽莎白道，“比如说，神秘俄国富豪竟是波立王子？俄国富豪身份又添一层迷雾！这样的反转一定会引起大众的兴趣的。”

    特米尔清楚，德雷克就是希望俄国的流亡贵族们找到自己，当然不会反对用更加突出的办法宣告自己的到来。而且这个消息也能透露出波立王子来到法国，加深法国民众对波立的认识，从波立的角度来说，没有什么坏处。

    “是吗？诶好像可以哦！谢谢你，”伊丽莎白灵光一闪，觉得特米尔说得很有道理，直接冲上去握住了特米尔的手，“太感谢你啦！请告诉我你的名字，我转正之后一定会报答您的！”

    “诶，我叫特米尔，”特米尔被法国人的热情所震撼，结结巴巴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特米尔·费德玛莎·契伏斯达，报答就……”

    “谢谢您，特米尔小姐，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有空您上我家玩，”伊丽莎白把一张名片塞到特米尔的手里，“可以留一下您的联系方式吗？我转正后一定来找您！请一定让我好好地感谢您！”

    “伊丽莎白，你太失礼了！，”特米尔刚准备告诉伊丽莎白自己是巴黎大学的学生，一只粗犷有力的大手就抓住了伊丽莎白的后领，像拎一只小猫一样把她向后拽倒在沙发上。

    “对不起，舍妹打扰你们了，”手的主人是一位穿着军装的男子，从肩章上不难看出，他还是军校里的学生，“我叫夏尔·戴高乐，是她的哥哥，刚刚舍妹如果有什么打扰到两位的地方，请两位接受我真挚的道歉。”

    “不，没事，”德雷克说，“我们只是在接受记者小姐的采访罢了。”

    戴高乐点了点头，提出了告辞，顺便轻松地把自己的妹妹带走了，走的时候伊丽莎白还在不停和特米尔强调要常联系。两人离开之后，德雷克撑着下巴，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克里斯汀现在在干什么呢。”

    “阿嚏！”此时远在华沙的克里斯汀突然打了个喷嚏，擦了擦鼻子自言自语道，“不会有人在背后咒我吧？”

    “殿下，”丽莎用胳膊肘轻轻碰了克里斯汀一下，“经济大臣阁下还没说完呢。”

    “对不起，您继续，您继续。”

    克里斯汀正坐在祝圣宫小会议室里，对面是拿着一沓材料的经济大臣维托尔德。见克里斯汀让自己继续，维托尔德说道：“德国克虏伯公司、莱茵金属和鲁尔集团的选址人员下周就会抵达波兹南地区开始选址。德国大使昨天也向外交部提出请求，希望我国能派出一名政府人员作为顾问陪同他们一起选址。出自两方面的考虑，内阁认为可以满足这一要求。一方面是，有我国政府人员的陪同，选址过程中可以更大程度地避免和当地政府以及农民发生矛盾；另一方面，如果我们能派出技术精干的人员陪同。在跟随选址团队进行工作的过程中，我们的技术人员也能学习到一些德国企业的先进技术和管理模式。但目前政府相关人员还未确定，希望殿下能够推荐。”

    “可以啊，是好事啊，到时候知会一下当地政府，让他们注意一点，”克里斯汀说，“至于技术人员，贵族这边有工业企业出身、能和农民有效沟通、还能学习到企业管理和技术的人吗？”

    “有的，小姐，”丽莎附在克里斯汀耳边小声说，“德雷克殿下上次说要给列夫公爵一个官方身份，他是不是比较符合这个要求？”

    “啊，对，”克里斯汀一拍手，“维托尔德阁下，我这边有个叫列夫的，以前是旧贵族，帮过我们。他现在就在开办企业，上次找我哥想要个官方身份，不如就在经济部给他挂个职，让他去负责和选址团队对接怎么样？您看，他懂工业，也会管理企业，而且他以前是俄国人——俄国人天生就能和农民打成一片。”

    “王储殿下如果认为这个人选合适的话，我回去就立刻准备，”维托尔德点头，“这位列夫公爵我也有些印象，上次去德国考察工厂的人似乎也是他？”

    “对对对，是他，”克里斯汀点头，“一直在给我们打工，也没给个名分，你看什么职位比较适合他？”

    “经济部最近成立的工业发展局外国工业调研司正好是负责这样方面，不如就让他挂个副司长的名带队去对接吧，不管是工作还是职位都正好匹配，”维托尔德思索了片刻，给出了建议，“正好这件事处理完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入经济部了。开完会我就去经济部和人事局知会一声，明天他就可以来经济部报道了。”

    “这次德国工厂选址的事情很重要，”和所有领导一样，事情到了快结束的时候，克里斯汀总是习惯性地总结强调一下，“德国企业是一批来选址的企业，它们对波立的印象就是外国企业对波立的第一印象，只要他们感觉不错，后面的企业听说了之后，对我们的信心自然也就提升了。”

    “我明白，殿下，”维托尔德站起身，微微向克里斯汀鞠躬，“那么，我现在就去经济部安排列夫阁下这次去波兹南的具体事宜了。先告辞了，殿下。”

    维托尔德刚刚离开，卡莲就急匆匆地推开门走了进来。克里斯汀看到了她脖子上多出来的一条项链，还没开口询问，卡莲就先说话了。

    “殿下，在利沃夫的军火失窃问题出现了一些麻烦，”卡莲把一张报告放在桌上，语速极快地进行汇报，“我们的人到那后发现利沃夫军区司令有贪污的问题，但是司令拒不承认自己贪污了军火，只是克扣了部分军队的军饷。”

    “啊，”克里斯汀大脑一时没反应过来，“所以呢？”

    “您还没意识到问题吗？殿下，”看到克里斯汀没有反应，卡莲都快急死了，她现在无比怀念给德雷克报告时自己说几个字对方就能明白的日子，“这批军火现在彻底下落不明了，如果是这个军区司令撒谎，他把军火弄哪去了？跨境有格兹的人守着，他不可能卖出去，卖不出去就没有收益，那他不如现在自首，至少还能保住一条小命。如果他没有撒谎，这批军火被盗窃的目的就不是换钱，拿着军火不卖钱就只剩下造反了，殿下，利沃夫一定有人想造反！我建议现在立刻封锁利沃夫对外的铁路和交通，派一支机动部队严防死守！”

    “但是一个月前才发出利沃夫招商的政策，现在就封锁交通是不是……”克里斯汀挠挠头，“丢了多少军火啊？”

    “大概一个连的步兵装备。”

    “嘶，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克里斯汀下不了封锁的决心，而且她也认为一个连的军火确实不值得这么大动干戈，“我再考虑一下吧，你们格兹先查着，有什么新发现随时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