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醉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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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被他救下

    今日是七日之绝发作的第三日。

    没有了第一日发作的落差感,身体早已经适应了这种感觉,可是今日倒是更加严重了些。

    宋宿槐大口喘着气,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自己的胸脯上,自己呼吸困难。甚至自己一度想陷入沉眠。

    但是,宋宿槐深知这一刻她不能闭眼。

    因为乐央不会放过自己的。

    果真,正如宋宿槐所料。

    树声簌簌传响,御史府位置偏僻,周围少有房宅,可是却有着人的脚步声向宋宿槐的耳边传来。

    他们来了。

    宋宿槐咬牙直挺起自己的身体,双眸涣散,可是宋宿槐紧紧攥着自己的手,今日她不会死的,她必须活着。

    不一会儿,身着黑衣的刺客就一溜烟全都来到了宋宿槐的面前。

    不断地向着宋宿槐坐着的地方靠近。

    一步,一步。刺客的脚踩到一个枯枝,发出了响声。

    偏圆月升起挂在树梢上,月光在地面上结了霜,宋宿槐未看向自己走来的刺客,而是双眼注视着地面上的霜,蹙眉隐忍着身体上的无力。

    刺客手中持的剑泛着冷光,映在了宋宿槐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晃在了宋宿槐的眼中。

    宋宿槐使劲抿着自己的嘴唇,下一刻,刺客全都出现在宋宿槐的身边。

    一眨眼,所有的刺客都瞬然倒地,没了声响,也没了动作。

    刺客的剑也都掉在地面上,发出刺啦的响声。

    只见宋宿槐面前的刺客不断地口吐白沫,似是中毒之兆。刺客挣扎了几息,便没了气息。

    宋宿槐眼见他们都没了声息,舒了一口气,后又无力靠在大门处,这次终于可以闭眼了。

    宋宿槐会心一笑。

    她好累。她想回到家里,闭上眼歇息,可是她如今里家只有一门之隔,却怎么也回不去。

    宋宿槐的手慢慢摸着大门,这是她的家,可是她家早已经没了,被一场大火烧尽了。

    顿然,宋宿槐的手重重地掉落在地。

    在已经腐朽的大门上,留下了一处的白色粉末。

    宋宿槐的双眼也在一瞬间闭上了。

    此时的圆月已在中天,树声萧萧,银霜落地缓缓地打在了宋宿槐的身上。宋宿槐的一身白衣,白色面纱,以及身上的银色月霜,衬得宋宿槐是格外的白。

    没有了血色。

    倏然,一身黑衣的男子发丝散乱,冷气逼人,步伐紊乱向御史府的门口处晃晃悠悠地走来。

    一身的寒气,发丝已然冻结成冰,发尾处有融冰成水,滴落在地,就连走过的路面上都有着男子留下的水迹。

    此时盛安城已是入夏,虽是河中的水冰凉,但也不至于成冰。

    此人原不在盛安城。

    他,是宋之舟。

    三日前独自去极北采药的宋之舟。

    宋之舟走到御史府的大门处,看到女子身前的刺客尸体,不禁心中愕然,但又将目光放在了女子的身上。

    深眸一颤,神情心疼着,在手将要碰到女子的脸时,停了下来。

    将自己的黑色外衣脱掉,只留下白色的里衣。将自己通红的手伸进里衣中,小心翼翼将地面上的女子抱起来,受着凉风,一步一步地向将军府走去。

    宋宿槐再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午时。

    其实也不是宋宿槐自愿醒来的,而是被心口处的灼热痛醒的。

    “唔。”

    宋宿槐痛哼一声。紧紧蹙着眉头,手捂着心口,这一日似乎与前三日不同,前三日最多的是全身虚脱,无力。

    可是今日她却能感受到异常的疼,像是被火灼着心口的疼。

    “阿槐。你醒了。”

    宋宿槐抬眼对上宋之舟的眼神,原来是他又救了自己。

    宋之舟端着药来到宋宿槐的身边,看着眼前宋宿槐的这幅样子,应是猜到了宋宿槐的七日之绝发作了。

    “来,阿槐。将药喝了会好点。”

    宋宿槐见着宋之舟递来的药,自己接过宋之舟手里的汤匙,说,

    “我自己来。”

    宋宿槐将药碗端在自己的嘴边,停了一会,下一刻便大口地喝了下去,直至药碗已经见底。

    宋之舟接过空碗,怔了一会,犹豫片刻还是将身上的糖掏出来,问道,

    “阿槐,要吃这个吗?”

    宋宿槐看了一眼宋之舟举着的糖,顿了一下,回道,

    “不用。”

    但宋宿槐很是好奇,宋之舟是从哪里弄来的药。宋之舟若是知道自己身中七日之绝,倒也不用觉得奇怪,毕竟他都知道自己是宋宿槐。

    若不是前日二皇子自爆身份,明月楼的主公是他,自己恐怕要怀疑将军府的小公子也是明月楼的主子了。

    可是,他并不是。

    看着自己喝完空的药碗,宋宿槐觉得身体好像没有刚才的那么痛,也没有方才的那种灼烧感了。

    “谢谢你。”

    宋宿槐兀然说出这一句话,宋之舟放药碗的动作一滞,回身看着宋宿槐。

    “阿槐,这几日你就先养病,至于灭门之仇,等四日后我皆会悉数告知与你。”

    宋宿槐撇了一下嘴,沉沉说道,

    “宋之舟,我很想听听我们之前的事。你能说给我听吗?”

    “阿槐既然想听,我就与阿槐说。”

    宋宿槐将目光放在了宋之舟的脸上,一顿,又看向宋之舟的手,目光沉沉。说,

    “我现在更想听听几日不见,宋公子怎么不如往日白了?是为了我去极北之地了吗?”

    否则,宋宿槐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了,不仅宋祁变得黢黑,就连身体透着似有若无的寒气。

    宋之舟瞬间像是被戳破心事般,声音变得支支吾吾,道,

    “阿槐,我晚些再跟你说。”

    说着,便端着碗跑了出去。

    待宋之舟离开宋宿槐的院子,就被陆和玉拦住了。

    “你这小子,还没说几句话,就急忙跑出来,外面有你的媳妇吗?”

    “啊。”

    宋之舟愕然。

    “不是,母亲,我不想让阿槐——”

    “不想让阿槐愧疚,不想让她有负担。宋祁,你这一次太冒险了,都不跟你母亲说一声便直接去了极北之地。”

    “若是你这次真的回不来了,你有没有想过我怎么办,你的父亲怎么办?阿槐姑娘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