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摇青天揽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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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真假皇上

    回宫第二日,临渊替司徒序去了早朝。

    果然有一个林惊棠一派的小官员出来发难,“皇上,林摄政王在去行宫前曾经交代小臣,若是他不能从行宫安全回来,那就让小臣将他怀疑的事情说出来。”

    临渊颔首,示意那位小臣说下去。

    “林摄政王怀疑您不是真的皇上,而是外来的细作易容假冒的。”

    “你个小官,竟然敢质疑天子,难道是不要命了?”

    甄丞相一派的人站出来直接开怼,他们向来与林惊棠一派不合,林惊棠为人阴险狡诈,若是他想做些什么不利于国家稳固之事,他们必然要反其道而行之。

    “皇上,让人将他拉出去砍了。”

    “林摄政王去了行宫后,人确实消失了。”

    “你个老糊涂,你怎么不听听别人说些什么,万一皇上……”

    临渊不威自怒,用手重重地拍打在龙椅上,大殿内立马安静了下来。

    “杨泊远,你可是要想清楚了,若是你不能证明朕是假的,便是死罪。”

    小官杨泊远垂下眸子去,眼睛却往授意自己的人望去,只是此时。

    临渊正观察着下面大臣的一举一动,因此授意他去做这个事情的人并没有给予回应。

    他舔舐了一下自己干涸的嘴唇,一想到荣华富贵就在眼前,便丧失了理智,抬起头看着上方坐着不安的临渊,心里更有了几分胜算,“各位大人,小臣愿以人头作保,绝无需言。”

    临渊假装更加惶恐,站起身子就是替自己争辩,“朕乃是天子,仅凭你一句空口白话,朕就要向你自证清白?”

    “哼,你可是害怕了。”小官见临渊已自乱了阵脚,心里更是得意,便开始不尊重起上面的假皇上来。

    “各位大人,你们看,这个假皇上现在已经坐不住了,若是真的皇上,大可配合一下就可以了,只有心虚的人才会各种找补。”

    大臣见了上方像是在热锅上煎熬的皇上,一时间也被杨泊远的话唬住了,不过这干系到皇族血脉一事,他们也不敢立刻表明自己的立场。

    嫌自己命长的杨泊远继续叫嚣道,“你个细作,还不快跪地求饶,只要你交代出林摄政王和皇上在哪里,我们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临渊见戏演的差不多了,便收敛起自己的表情,平静地坐回自己的龙椅上,开口询问一旁的吟久,“吟久,方才杨泊远犯了什么罪?”

    “回皇上,其罪一,公然质疑皇上,其罪二,公然羞辱皇上,其罪三,公然挑唆大臣。”

    “怎么判?”

    冰冷冷的话从临渊的口中说出,一时间气氛凝固,下面看热闹的大臣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等待着吟久的回复。

    “抄家灭族。”

    “他家可有什么人?”

    “回皇上的话,杨大人父亲早亡,如今家中有一老母,一妻三妾六通房,四儿五女,另外在外面养了两个外室,三个私生子。”

    昨日主子便让倪刯去查了这些末流官员的身世,吟久也早已将这些情报烂熟于心。

    “啧啧啧,真是看不出来,这么细瘦的皮猴,竟然能在这么多女人之间游刃有余。”

    被临渊嘲讽的杨泊远脸上一阵子青一阵子白,底裤叫人扒干净了,真是羞耻。但是现在他顾不上这些了,“你个细作,莫要再说这么多废话。”

    “吟久,安排人去将他的家人接入宫里,若是这个皮猴不能证明他说的话,朕便让他们一家人整整齐齐一同上路。”

    “众位大臣,你们看,这个假皇上要用我家人的性命威胁下官。”

    “各位大臣有何异议?”

    “皇上,不如……”应王爷开口道。

    临渊打断道,“不如什么?谁还质疑朕,也一同站出来,朕可以一同送你们上路。”

    应王爷缩了缩脖子,众大臣也纷纷噤声,不敢言语。

    此时林惊棠不在,甄孝仁也不在,两方都失去了主心骨。

    等了约莫一个时辰,祚春便带人进了大殿,“皇上,杨大人的家人都已在此。”

    那些妇孺儿童哪里见过这个场面,宏伟的大殿之上,皇上正恼怒生气,各位大臣也是虎视眈眈盯着她们。

    一时之间,儿童哭的哭,妇人吓的跪的跪。

    “杨泊远,你看看你的家人,真的要验明朕的真身?”

    临渊停下口中的话,举起手拍了两下,此时二十六个举着大砍刀的刽子手从大殿外一同进来,整齐的脚步声落在地上,肃穆的眼神挂在他们的脸上,真是叫人心惊肉跳。

    二十五个跟在后面的刽子手一人拉过一个人,将其控制在自己的眼前,领头的刽子手则是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跪在地上的妇孺,冷声喝道,“别吵了”。

    她们被刽子手的凶狠震慑住,纷纷闭上了嘴巴。

    此时临渊继续说道,“若你不能证实朕是假的,那么你身后的刽子手就会拿起刀对着你手起刀落,还有你二十五个家人也会一同陪你西去。若你能证实朕是假的,那这位刽子手便是朕替自己准备的,你可是要用全家二十六条性命搏朕一条性命?”

    杨泊远哪里见过这个场面,望着自己的妻母子女,一时间下不了决心,冷汗从他的背后不断流出。

    退一步他一人去死,进一步要么荣华富贵,要么共同西归。

    他不能拿家人去赌,他承认是他输了!

    “逆子,你好狠的心,老身真是白白养你二十载,今日你竟做出这种昏头的事情来!”

    “是啊,老爷,阿宝才十岁,你怎么忍心看他去死。”又朝着临渊磕头,“皇上,今日之事,都是杨泊远一人所为,与妾身毫无干系。”

    “皇上,妾身只是一个外室,这孩子也不是杨泊远的,请皇上开恩,让妾身带着孩子离去。”

    本已经准备一人赴死的杨泊远实在想不到,他的家人会在背后捅他好几刀,他的母亲弃他不顾,他的发妻要与他撇清关系,他的外室竟然与外人有私情给他带绿帽子。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将他本来的心思冲碎,“假皇上,我杨泊远就与你赌上一次。如今品阶最高的是应王爷,还请应王爷上去撕下此人的面皮。”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落他身。

    要不是这么多大臣在,应王爷真想将杨泊远暴打一顿。

    “皇上,老臣多有得罪,你多担待。”

    此时康弟不在身边,他做人还是老实低调一些才好。

    应王爷小心翼翼的走到临渊面前,微微有些粗糙的老手抚摸上临渊的脸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来回摸索了一遍,并没有摸到所谓的面皮。

    应王爷长吁一口气,转身对众大臣宣布,“皇上是真的皇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他一定是女子假扮的!”

    临渊站起身子,吩咐人准备了一个帘布,“既然你还不相信,你可以选择一个你相信的大臣,来看朕是否是男子。”

    “陈進大人,你去。”

    被点名的陈大人瑟瑟发抖,这个蠢东西,竟然将他供出来!

    “陈進,你可要上前来一看?”

    “噗通”一声,陈進跪在了地上,整个人都要埋入尘埃里一般,“微臣不敢,皇上恕罪,微臣与杨泊远毫无干系,只是前些日子酒后胡言,他竟然当真了。”

    “陈大人,你可是信誓旦旦的跟下官说,皇上是假皇上,现在你说这话是要把责任推卸到下官头上?”

    “皇上,那一日微臣喝醉了,说过什么,完全不知道。当时,还有天和苑的老鸨作证,我当日真的是喝多了!”

    “你个蠢东西,被人下了圈套还不自知。”杨母嚎叫道。

    “你个老婆子,空口白牙的,可不要污蔑好人。”陈進大骂道。

    “杨泊远,现在你还有有什么话说?”

    “臣……”杨泊远一下子摊软在地,因着巨大的恐惧开始浑身抽搐,不一会儿便口吐白沫,饮恨西北了。

    “可是死了?”

    刽子手用手探了一下鼻息,按压了一下脖子上的经脉,确定此人是吓死了。

    “是的,皇上。”

    “真是扫兴!”

    清了清嗓子,临渊觉得有必要跟众大臣交代一下林惊棠的去路,“林摄政王早就存了谋害朕的心思,前日竟然想毒死朕。朕已将他打入天牢,挑断他的手筋,明日起流放千里,永世不得回杭城。至于他的家人……”临渊沉思片刻,“与杨泊远的家人一同贬入奴籍。”

    “皇上宽仁!”应王爷带头奉承道!

    “皇上宽仁!”下面的大臣也附和道。

    “将杨泊远……算了,这副模样,放出去挂墙上也只能吓人。”

    临渊偏过头去,用手撑住脑袋,“退下吧。”

    众大臣散去,临渊仍然坐在龙椅上,一副疲惫的模样,昨日他与司徒序寻了万俟赟帮忙,找了一个方子将面皮融入自己的皮肤里,因此今日他才能逃过此劫。

    “公子可是不适,让奴婢背你回去吧。”吟久凑到临渊的身前,俯身向下。

    “无碍,本公子可以自己回去。”

    临渊此时软下语气来,搭上了吟久的手起身,“本公子平日里那般刁难你,你竟然还会考虑本公子是否安好,也真是稀奇。”

    “大概随了奴婢的主子。”

    “本公子其实一直想问你那件事情。”

    “此事也是奴婢主子运气好。奴婢本是主子身边的第九个影卫,名唤影九。只是有一日为了要救主子,不小心被敌人暗算,便失去了下身的物什。好在主子怜惜,将我安排去做不起眼的洒扫小太监,帮他从宫人处获得情报。”

    “那就是本公子运气不好咯,偏偏挑了你出来。那么之后的事情呢?本公子派出去的人中,难道都是你们的人?那些所见到的都是虚假的?”

    吟久摇摇头,“其他人并不是主子的心腹。那一日奴婢将主子扛上楼后,主子与奴婢一同做戏,奴婢负责假装抽打,主子负责哭喊。”

    “本公子听那些人禀报说,你家主子身上都是各种各样的伤痕,你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抽打她,让她血花四溅。”

    “奴婢平日里喜欢钻研如何将伤口画的逼真一些,那些人见到的不过是奴婢用不会溶于水的色料绘画而成的。”

    “至于当日鞭打主子,那也是做戏。奴婢事先准备了会喷血的鞭子,抽打之后便会喷洒出血来,主子身上本就绘制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伤口,因此众人也不会去细究。”

    “哼,你家主子惯会做戏。”

    吟久将自己的物什丢掉的事情想了一遍,才生生将唇角的笑意压下去,“主子对公子您的情义却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