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狗
既然是爱情,就离不开异性。既然是诡异,当然,也离不开夜晚。
夜,终究来临了。
待开放的玫瑰,含情脉脉,羞哒哒地等待着被心爱人青睐。
屋檐下,某个角落里,那只猫,又开始哇哇地叫起来。
另一个角落里,这只猫,它兢兢业业地守在一只老鼠洞的门口,一动不动,一点儿睡意也没有,一点儿春意也没有,它已经足足等待了一天了。它不知道的是“那只老鼠早就打开了另一条出口,逃之夭夭了。
它们同样是猫,却不同心。
树影婆娑,东倒西歪,一阵风吹过,哗哗作响,它的影子被越拉越长,越长越欢快。
她的影子被越拉越长,越长越诡异。
蓝静离开医院以后,天就迫不及待地黑了下来,它阴沉的脸上,似乎点缀着一抹奸笑,它纵容着一切,也纵容着蓝静身后的那搂影子。它跟随她很久了,它一点都不急着动手。
蓝静弱不禁风的样子,实在是令人担忧。
这是一段没有路灯的阴深小路,两边都是树林。风吹动了她的发丝,飘飘然然,她的脸很白。风又吹动了她的黑裙,紧紧地贴在她瘦弱的身体上。她突然感觉有些凉意,她裹了裹裙子,继续走……
背后有响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似乎是脚步声,踏.踏.踏的。不知道是在林子里,还是在她背后的小路上。她加快了脚步,后面的脚步也加快了。她的额头全是汗,她担心自己心神不宁地走进树林里面去,她强打精神,眼看前方,她知道,自己的路,一定要走出去。
后面的脚步声一直跟随着她,似乎越来越近了,她明显感觉到了后脑勺一股热气,夹杂着腥臭味。像是动物内脏的味道。
它离她这么近了吗?它像一个爱人一样都贴到自己的脖子了。
她心里想,会不会是一头狼?如果是狼,这个时候是最佳的动手时机,它为什么不动手呢?它为什么不动嘴呢!它应该是还不饿吧!她这样安慰自己!
它也可能是一只老鼠,但是它的个头硕大,它应该跟自己的身高匹敌,它跟踪它的目的会不会是饿了呢?它应该吃粮食的,而自己就剩下一张皮跟骨头了。它应该不感兴趣吧!它跟猫一样,走路轻轻的。而后面的脚步声,是踏踏踏的,它不是老鼠!
既然自己只剩下一张皮跟一副骨头了,什么对“皮”感兴趣呢?什么对骨头感兴趣呢?
她的脑袋“轰”地一声,仅剩的一层头皮,像过电一样,麻得她差点栽倒。
“狗”
狗,它是一个什么都吃的物种,“荤,素,生食,熟食,大粪。当然它最喜欢吃骨头,也吃皮,更吃肉,更吃内脏。
她怀疑“一开始跟踪她的是一头狼,但是它发现树林里的这只狗以后,它就夹着尾巴逃走了。接着一只硕大的老鼠又开始跟踪她,它如此巨大,却头脑简单,它眯着眼睛,一直看着自己的屁股,两耳不闻窗外事。忽然那只狗一下子就把它拖进了树林,用它锋利的牙齿划开了它的肚皮,熟练地吃光了它的内脏,它的速度飞快。它都还没来得及死,它肚子里的东西就跑到别人肚子里面去了。
一切都有解释了,它发出踏踏踏的脚步声,是它故意的,它要让自己的猎物先慌起来,慌了才会六神无主,无主之后才会慌不择路,慌不择路了才会走进死角,而“死角里面就可以光明正大了。
而,腥臭的内脏气味也有解释了,那么现在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难道要死在一只狗的嘴里吗?
林子里一只乌鸦“嘎嘎”叫了两声,不知道它是不是这个时候嗓子痒了,还是在警告些什么。接着又剩下两个脚步声了。
它还没让她慌起来。
她不敢停下,更不敢回头,她一定不能慌,她在镇定地想对策,唯一地对策就是:“它在这片林子里没有对他发起攻击。
她想给陈一打电话了,如果她走不出这片树林,至少“让他知道,她死在这儿的。
但是,时间似乎不允许她有其他的想法;疑似,一双张开的大手,正在慢慢地向她抱来,弧度越来越小,几乎就要触碰到她的胳膊了。她拼命地跑,那双大手拼命地追。
前面终于有光了,有光的地方就是有人栖身的地方。她耗尽最后一点力气,跨出了那片有树林的小路。
一辆汽车呼啸而过,一对恋人手拉手走过来,脸上挂满了甜蜜。一轮弯弯的明月露出了笑脸。
她虚脱地坐到了地上,回头朝那片幽幽的小路望去”
果然,小路的末端,一只高大的土狗焦急地盯着她。
它立蓝静不足一米远,它没有跨过这个阴阳界。它浑身白毛,四肢粗壮,浑身脏兮兮的,有些毛一撮一撮地黏在一起,暗红暗红的,嘴角边还挂着一些红白相加的碎肉粒。
它的嘴里叼着一只青蛙,它迈出一只腿,又收回去,接着又迈出另外一只腿,又收回去。它叼着那只青蛙,头一抬一抬的,嘴里含糊不清地呜呜”叫着,似乎是在告诉蓝静,这是你的青蛙,是你的!
就像一只忠诚的狗狗那样,主人在路上不小心弄丢了钱包,它就捡起来,含在嘴里,主人一路狂奔,它也一路狂奔,终于还是追上了主人,它要把钱包还给主人那样。
蓝静想起了它的模样,它就是昨天夜里,她以为自己变成古兮儿之后,回头看见的那只狗。
它现在真实地出现在了眼前。嘴里仍然叼着一只青蛙。?难道,这只青蛙是自己的吗?自己要它有什么用处呢,当做宠物养吗,可是它已经死了。拿来炖汤喝吗?她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难道,自己变成古兮儿是真的?那么自己现在是蓝静还是古兮儿,是在做梦还是现实中?
难道,这只狗真的是英雄吗?
它打败了那只青蛙,它想要什么奖励吗?
给它颁一个奖牌,写着“最优秀狗狗,舍己护主”?
或者“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再或者“把自己的骨头献给它,作为奖赏,要是不够,自己的皮肉,自己的内脏都献给它”
她不知道它的目的,她也不可能把它当成英雄,她怀疑,如果她晚一步逃出那片林子,她就被它吃掉了。
她底底地说:以后不要跟着我了,否则我杀了你。
她被自己说的话表示怀疑,她根本不可能杀死一只狗。
她站起来,慢慢地离开了这个路口,她多次回头,那只狗没有跟过来。她心里踏实了几分。
她赶到美容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了,她在从离开医院到现在花了5个小时左右,而大部分路程都是搭车,搭车只需要30分钟左右,步行的路程只有那片有树林的地方,它仅仅一公里路程,她却走了四个半小时。
经理所说的急事就是“蓝静被解雇了,经理为她结清了工钱,她的宿舍,美容院不再为她续租,解雇她的理由是“黑白颠倒”
蓝静很不自然地回头看了看,大家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她心里舍不得大家,大家似乎巴不得她快点走。离别的盛宴,理应欢送,却没有一句“再见”送给她,意思当然是,不再见。
她默默无闻的走出了这个开心的地方,她对每一个同事都当做朋友一样珍惜,她心痛,却并不惋惜。
都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既散,就活该人走茶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