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古兮儿
医院的某一个角落里,传出了这样一段通话。
嘟嘟……
说!
我这几天都不能回来了!
你没死为什么不回来?
我的朋友病了需要手术。
要不你也顺便手术一下?
你把家里的活都留着,我回来干。
nmd,干活有屁用,老子要你回来!
这回实在不行。
你等着死吧,畜生!
通话结束!
入夜渐凉,秋风轻轻地拍打着玻璃,温柔而倔强,喧闹的城市开始褪去杂噪的声潮。慢慢安静了下来。
张碧儿来到陈一的床前,问:需要给你备些吃的吗?
陈一知道他请假失败了,他说:你帮我买些洗漱用品就好。
他转身就走了。
一个医生和两个护士走了进来,医生查看了一下陈一的腿,然后对他说:你知道你体内有兴奋剂成分吧,它可能对你的腿上的神经带来不可恢复的后果。
陈一问:什么后果?
医生:某一根神经坏死了,可能有点瘸。
陈一: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吗?
医生说:幸亏剂量不大,否则你的腿就保不住了。
陈一心想,总比切掉肺好吧。
他说:我知道了,你们尽力而为。
医生:那是当然,你的腿预计明天手术,你准备一下,另外,手术前10小时不能吃东西。
说完医生就离开了,护士告诉他,我们现在就不来打扰你了,你有任何事就按这个铃。他指了指床头位置。
陈一说:好的。
张碧儿回来了,他很体贴地为陈一准备了很多东西,一些水果,零食,包括便盆。
他说:我回去一趟!
陈一说:嗯,回去吧,我这里没事。
他把自己的电话留给了陈一,带走了陈一的电话。
张碧儿也走了,病房一下变得空空的,安安静静的。他关掉了病房的灯,月光马上就挤进来,把房间映的迷迷糊糊的。各种影子挂在各自的位置上,硬生生把一个正常的物体拉得怪怪的。而陈一的影子极其难看地粘在床上,就像盖着一层黑布一样。
他看了看张碧儿的手机,蓝静没有给他回信息,也没有电话打进来。
陈一心想,她会不会是生气了呢,因为昨天半夜给她打的那个电话。可是,当时他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他其实非常担心她!
他想起了那个自称葛风的医生,他曾经在蓝静上班的商场出现过。他如此歹毒,如果他去商场的目的是蓝静呢?他既然能够把自己整成这样,那么-蓝静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自称葛风,而葛风是蓝静的前男友,这件事情,肯定跟蓝静也有关系。蓝静肯定被牵连进来了。如果他只是单一地对付自己,那还好说,至少自己现在知道他们的存在了,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搞的什么阴谋,最起码有防备!
而蓝静,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如果要对付她,犹如囊中取物。
陈一越想越着急,他又拨了她的电话,还是没人接听。他急得满头大汗,心如火焚。
他怀疑蓝静已经落入虎口了,他们跟丢了自己,心里特别憋屈,而且还暴露了。于是,他们就掉头去到了蓝静那里。他们还是驾驶着那辆假救护车,然后直接来到了蓝静上班的地方。
那个自称葛风的人用一种威严地语气问道:你们谁是蓝静?
店里的员工都看向蓝静,
蓝静有点发懵,不知所以,她小声地说:我是!
于是车上的其他几个假医生就控制住了她。她差点哭出来。
那个自称葛风的人大声说:有人报警说,一个叫蓝静的女人有精神病嫌疑,我们要强制带她回去治疗。
大家都诧异地看着蓝静,蓝静哭着说,我哪儿有病啊?其中一个男医生看着他,指了指蓝静的脑袋,细声细语地说:这儿。
蓝静向同事投去了求助的眼光,她哭喊着说:我没有病,你们帮帮我吧,跟医生讲讲,我很好,我没病!没有一个同事为她说一句话。
那个葛风就大手一挥,干净利落地说道:带走!
他们就架着她朝出口处走去。蓝静一直哭喊着,我没病,放开我,我没病,你们才有病吧,神经病,放开我,放开我!
她的头一直扭到后面,看着她的同事,她看见,他们有的在撇嘴,有的在摇头,有的在嘴巴一直在动,有的在笑。
他直接被带到了车上,救护车就理直气壮地开走了.回到车上,他们几个假医生就嘻嘻哈哈的说过没完,看样子,他们确实很开心。
蓝静明白了,他们根本就是绑架,但是他不知道他们绑架他的目的。也可能是真的把她当做精神病送到精神医院去,然后从没有精神病开始慢慢治疗成一个真正的精神病。这样,他们就有理由摆脱自己的罪行了。
或者,他们把她带到一个偏僻的房间里,对她实施惨无人道的羞辱,一天,两天,一月,两月,一年,两年,五年,十年都不曾有人发现她。那时,她早已疯掉,即使走进派出所,警察叔叔也不会相信他的任何一句话,包括她说:我饿了。
又或者,他们把她带到一片坟地里,里面连一颗高大的树木都没有,只是遍地的荒草,有的绿悠悠,肥大清脆,有的又黄又瘦,已经枯萎到了根部,命不久矣。地上的老鼠窜来窜去,毫无顾忌,它们有的脸盆那么大,有的麻雀那么小。杂草中,可能有鸟窝,它们咕,咕,咕地叫着,像是在哄孩子入睡一样。
那个细声细语的男人指着一个墓碑说:跪下跟他道歉!他看见墓碑上刻着“梦琪之母之墓”
她觉得,梦琪她都能跪,他的母亲理应跪,于是他跪下去了。
他又指着另外一个慕,说:给他跪下!她走过去,上面刻着“葛风之母之墓”。葛风的母亲他从来没听他提起过,她不知道,他母亲是不是死了,既然这里有她的墓,那就是死了,于是她也跪了下去。
那个男子邪恶地笑了一下,说是笑,其实只是嘴角抽动了一下而已。他掏出一根棍子,猛地一下就砸在了她的头上,发出”呯”地一声闷响。她直接倒地,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
她都还来不及想,为什么梦琪跟葛风的母亲不直接刻自己的名字,非要带上自己儿子的名字呢?她还来不及想想陈一的样子,他还来不及多喘一口气就死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死了。她感觉自己飘飘然然的。
但是他能够看见眼前的一切,他们合伙把她抬起来。旁边有一个坑,坑前面立着一块碑,上面刻着:古兮儿之墓。
她已经没有机会辩解她不是“古兮儿”了。
他们直接把她丢进了坑里,然后堆上了泥土,最后,拔下了一些野草栽在了这堆新土上。
他们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把她丢在了这儿。很快,一群老鼠就爬满了她的坟,快速地挖掘,直到接触到她的身体,慢慢地,她只剩下了一副骨架,而骨架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地牙印。
陈一焦急地想着,他几次准备爬起来,但是他的腿根本动弹不得。他想爬起来去找蓝静,那是妄想。
他在张碧儿的手机里找到了“鸟鸟”的电话,不过,备注是:我的鸟。
他拨了过去。对方很快就接了起来,她的声音粗糙极了,她说:咋滴了?
陈一说:很抱歉,打扰你了,我找一下张碧儿。
她说:你是他朋友吧?
陈一说:是
他说:我允许他去你那嘎达了。
陈一激动地说:谢谢你,谢谢你们!
她说:撂了!
电话就挂了。张碧儿要来照看他,他当然舒坦了很多。有这么一个聪明的人照顾自己,何尝担心小命不保呢!
但是,他真的应该担心担心一下蓝静。因为,之前他推断的一切,都在蓝静身上真实上演着,只是时间提前了一些,只是,个别不雷同。
在他被张碧儿接走以后他们回到了聚集地点,开了一次严肃的会议,最终决定,朝蓝静下手。
于是他们驾车来到了蓝静上班的地方,以精神病的名义带走了蓝静,蓝静一路大喊大叫,:我没病,放开我,你们这群神经病,放开我!落实了真正精神病的特征。她被带上了他们的车。
指挥的人是那个细声细语的人。他个子不高,瘦瘦的,贼眉鼠眼,特别令人讨厌的类型,此时却成为了指挥者。
那个自称葛风的人,其实一直都没有出面,他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他对她产生免疫感。
现在是2009年10月29日,夜00点23分。
最让人欣慰的是,陈一最担忧的人来到了他的这家医院。她是蓝静!
最让他觉得踏实的人正赶往这家医院。他是张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