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葛风病入膏肓
葛风木若呆鸡地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的心里空空如也,战争还没开始,他就败了,他现在成为了一个俘虏,他应该主动去敌人首领面前乞求贪生才对。
他想起来窗前的那只怪鸟,他又觉得他才是一个塑料制品了,但是他的脑袋还是支配他,跨出了第一步。
他唯唯诺诺地走向了沙发,在黑暗中,他感觉不到一丝安全感,但是-他别无选择。他一直低着头,他的勇气,被他自己准备的凶器,威胁得服服帖帖。
他的泰迪,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它现在至高无上,它现在手握皇权,它现在捏着葛风的生命。
葛风终究还是开口了,他说: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吧。
它不说话
他又说:我知道错了,饶过我吧。
他都哭了,哭得那么难看,他哭着对它说“饶过我吧”
他又说:明天我去给您配一个新的遥控器
它不说话
他又说:这个家,以后就是你说了算,明天我去把这间房子过户给你。
它不说话
他又说:以后你睡床上,我睡窝里。
它还是不说话
他就转身去了厨房,他要给它弄一顿大餐吃。
他小心翼翼地走去。
它没有任何行动
他舒了一口气
他走进厨房的时候,灯一下就亮了。
他一下就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左右看了看,他发现他坐在垃圾桶旁边,他赶紧朝沙发上看去,沙发上什么都没有。
他爬起来,发现他全身无力,腿只能勉强站立,他的脑袋飘飘忽忽,他已经虚弱到了如此程度,他被自己现在的状况吓得不轻。
他觉得他已经时日无多了。
现在大概是晚上十点,又是夜,月光温馨。
他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他被他的狗征服了,他成为了它的俘虏,他想起了他成为俘虏说过的那些话,他的脸庞一阵灼热,他在梦里居然如此下作,如此贪生怕死!
他想起了昨天发生过的一切事情,包括电视机无故打开好几次,他记得最后一次打开时,他怀疑是他自己打开的,他也怀疑是他的狗打开的。
后来他就去厨房煮面吃了。
现在他醒来发现,他坐在厨房里。那么他就是在厨房坐着睡了超过15小时,他的肚子已经超过39小时没有进食了。
他艰难地走出来,看见了地上稀碎的遥控器,端端正正挂在墙上的电视机,24小时工作的冰箱,以及常年卧地的沙发。
他总觉得那些地方不对劲,但是又想不出个所以然,他来到卧室,看见了真正睡觉的泰迪,它似乎感应到了它的苏醒,它虚弱地爬起来,走到他身边,一直嗅,那个短小的尾巴,有气无力地摆动着!
他当然记得,他对它的怀疑有多大,他再想想刚刚的那个梦!他虚弱的心脏狠狠地跳了一下,差点导致它停止跳动。
他没有理他,他对它仍然不放心。他还是要观察一下屋里的情况,他觉得他的屋里,危机四伏,稍不留意就可能让他灰飞烟灭。
他挪着虚弱地腿,来到了冰箱面前,门上的玻璃映出了他的五官和躯体,他蓬乱的头发,干渣渣的,以所剩无几,目光呆滞,眼白已浑浊不堪,眼窝已经略微塌陷,高瘦的鼻梁,俨然已经衬托不出美感了,嘴唇干裂发白。上身一件天蓝色的衬衫满是皱纹,套在他身体上空荡荡的,下身一条黑色九分裤,一双拖鞋。
他担忧极了
他已经病态百出了。
他取出一瓶牛奶,咕噜咕噜喝了几口,一只手抓起一块剩下的土豆,放到嘴里,嚼起来,像吃树皮一样。
然而,他如此担忧他的身体的同时,一个更为惊世骇俗的,“致命现实”正在上演。
此时的葛风,根本没有站在冰箱面前,而他:“躺在厨房的地面上,双腿微微弯曲着,一只手不协调地伸开,一只压在肚子下面。面部贴在地上,看不清脸,只留下一个后脑勺在空气中。
他一定不动地倒在了地上,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应该还活着,他的背部有微弱的起伏,那明显是在呼吸。
他已经长时间没有进食,没有好好休息,他只是昏睡过去了,而昏睡到底能不能够对身体,带了修复效果,结果并不准确。他的性命确实令人担忧。
在这样的一个夜里,他家里就一人一狗,谁来救他?他必死无疑。
或许还有救
他或许自己挺过来了呢
他或许死而复生了呢
他或许只是在做一场梦
但是,茶几上那一把黑乎乎的锤子就是铁证!它在黑夜里,在月光下,泛着阴森森的笑。
泰迪要杀他千真万确,他要杀泰迪也千真万确!
他还没开始行动,就被俘虏了,等待着他的将是,他的狗为他准备的“刑场”而行刑的工具是他自己准备的。
他还没来得及死,就晕过去了。
这可能是命运的安排,也可能是他死期未至。
这是,他的狗也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这一天是2009年10月25日。
距离蓝静怀疑自己被跟踪开始,至今日差不多八个月时间。
躺在地上的葛风万万没想到,他27岁那年,如此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