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泰迪暴露了
阳光总在风雨后,它是如此的诚信,如此的激励。从不食言,从不唆使白日里的任何一个东西退缩。
昨夜的那场暴虐的雨,终究成就了今日的光辉,它的到来,给了人们一天新的希望,一天的收获,万物由它滋润着,袒护着,像个婴儿一样,幸福极了。
它赶走了黑夜,赶走了黑夜里一切不安分的生物,包括漂泊的孤魂,灵敏的猫,疯狂生长的树木,妖艳盛开的玫瑰,昼伏夜出的蝙蝠,彻夜未眠的姑娘,通宵执勤的工人,惨败的黑夜,以及死物。
即便如此,它都乃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多时日了。九月的天气,就是它最好的挑衅。
它威武地爬上了东边的悬崖,它终于傲世着了它的子民,它是白日里的家长,它监视着,袒护着,掌控着它的皇权。
黑夜,不在放肆。
所以,葛风家的电视,它在有阳光的时候,听话极了,再没有自己打开过。
葛风摇摇欲坠的身体,恍恍惚惚的神经,似乎告诫他,保重身体!切勿熬夜,切勿熏酒,切勿胡思乱想。他何尝不想如此。
他的狗,只是嗅了嗅葛风给它盛的面条,就走开了,它有的是底气,它可以去厨房偷吃它想要食物,它也可以到楼下的垃圾桶里,翻找美味的骨头。
但是,它在想,还不如,把厨房垃圾桶里面那根鸡腿骨头给它吃。
葛风当然不知道它的想法,要是知道它这么想,他肯定把它弄死。
他虚脱地检查了一遍房间,发现了几个小小的问题。但是他无所谓了,他要好好休息,好好吃饭,好好活着!
他发现:冰箱里不止少了一个鸡腿,还少了昨天他剩下的榴莲。
卫生间留下了若有若无的香气,他三天没有洗澡的毛巾湿透了。
他平时刷完牙,牙刷的头都是朝下放的,现在头朝上。
他久久没有换过电风扇档速的二档换成了一档。
他的沙发上,发现了一根长长的头发,比他的长出了三倍左右,黑黑的,不怎么自然。
他的客厅有一个大概28码的鞋印,菱形块状。
他的客厅房门,反锁功能失效了,那是他的第一道保险。
他感到无比的惊骇,绝望,恐慌,却又无能为力。他知道,他的生活里,有沙子掺和进来了,日期不详,目的不详。
他颓丧着走进了卧室,他的狗也跟在他的身后,萎靡不振,垂头丧气的,它的屁股一摆一摆的,像是在向葛风炫耀什么。
葛风当然不相信它了,它厌恶地瞪了它一眼,它的嘴巴立即就微微张开了一下,像是在跟一个同事打招呼时,礼貌性微笑了一下一样。
他一头就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他什么都不想管了,让它愿来就来,愿走则走。
泰迪哼哼唧唧的,不知所措,最后,它在屋里的每一个角落里转了一圈,它的鼻子一直在嗅。它终于叼起那个鸡腿的骨头,啃起来!
葛风一觉睡到了天黑,他是被一个电话吵醒的,上面显示陌生号码,他不耐烦地接起来,他一直听,最后他只说了两个字“继续”他就挂断了电话。
他都这样子了,似乎还有秘密。
不过,他现在身体恢复了很多,不再头重脚轻根底浅了,他有秘密又怎样?他活过来了,所以应该有所行动了,否则,他怎么会说“继续”
他的第一步行动就是填饱肚子,他起床没看到他的狗,不知道它去那里了。他也不愿看到它,他现在恨它。
当他跨出卧室的门,他就呆住了,不真实的一幕再次上演!它的狗像人一样,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两只后脚翘着二郎腿,两只前爪环抱在胸前,表情无惧无畏,坦然自若!它在看电视,依然静音,依然播放着“我爱我的恰恰哥”。
他当然记得,这个熟悉的姿势。
那时,蓝静还住在他家里的时候,这只狗还未成年,它兴奋地玩着它的球,无忧无虑,毫无心机。蓝静把它抓过来,它极不乐意。他把它放在沙发上,像个孩子一样坐着,她把它的两只后腿摆成一个成年人翘着二郎腿的样子,再把它的两只前爪环抱在胸前,那一刻,它委屈极了,那一刻电视仍然播放着“我爱我的恰恰哥”!
那一刻,蓝静却笑的不似人声。
葛风呆若木鸡,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此刻见证得彻彻底底。
他想,是不是应该给它泡杯茶,点根烟?是不是显得更哥们些!
它还没有发现他,他都有些不好意思去打扰它了,他在想:该怎么开口才显得不那么唐突,不那么尴尬,它这次也太不小心了,这么容易就让他发现了,它应该是看得太入神了,忘记了提防他。
他觉得那里不对劲,既然它都看得懂电视了,那么它的智商跟自己应该不相上下了吧,它只是一直在潜伏。
他记得他把遥控器摔得稀碎的,它怎么打开电视的呢?
应该是,虽然摔得稀碎,但是“渣”还在,它找到那颗开机键的渣,轻轻按了一下,没打开,它把它扣起来,用嘴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再按了一下,显示屏就亮了,于是它小心翼翼地把这个开机键藏在了某一个角落里。它继续在渣里面找那颗调频道的加减键,功夫不负有心人,它通过自己的努力,找到了,它开始快速地调频,最后定格在“我爱我的恰恰哥”节目里。
它再次愉快地观看起来,它心里想着,要是有杯茶就好了,可是葛风家里没有茶叶,它不抽烟,所以它没想点支烟。
葛风很没出息地退回了卧室,他在想对策,如若贸然闯出去,可能互相都会很难堪。
就像一个女孩急急忙忙地闯进了一个男生正在嘘嘘的男厕所一样。
因为她是女孩,所以那个男生当然不会控告她,她只需要尴尬地退回去就好了。
但是,如果是个男人急迫地闯进了女厕所,而那个女孩正在xx,那么这个男人就休想尴尬地退出去了,她会尖叫一声,随即大喊,来人,流氓啊,来人啊……
然后一大群热心的市民就围住了这名男子,而他的那泡水,只能憋到派出所的厕所里解决了。他还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葛风面临着同样的难题,假如他突然走出去,一下子就看到它跟一个正常人一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它知道它是一只狗,可是,既然已经捅破了这层纸,它就干脆理直气壮起来,它趁着他还在惊骇的同时,瞬间就扑过来,跳上他的肩膀,一口就咬断了他的脖子,他的血就像失控的水龙头一样,喷得一地都是,它的全身也湿漉漉的,黏糊糊的,他都来不及深深呼吸一口气,就听见,自己的喉咙发出“咯咯”的声响,嘴巴张得大大的。
死了之后,这个房间就是它说了算,它可能把它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然后一点点一点点地把他带出房间,埋在一个荒郊野外的岩石下,他挖了很深很深的一个坑。
当然,它也可能把它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冻在冰箱里,每次炒菜的时候就拿出一小块,炒辣椒。
这无疑是一个很糟糕的结局!
现在还有一个好点的结局。
葛风被一个电话吵醒了,他接起电话,静静地听...后来他说了两个字“继续”,,这时候,他的狗肯定知道他醒了,它应该潜伏起来了。
但是葛风知道,它还没打算潜伏,因为他在门口懵了半天,它都没假装伪装一下自己。它是一只聪明的泰迪,它不可能这个时候这么傻。
它的目的:百分之八十是:想要摊牌!
可是葛风并不想摊牌。
葛风想再给它一次机会。
于是他假装他没有看到刚刚的那一幕,他从他接完电话开始伪装自己。
他故意把床头柜上的水杯“啪”地一下摔到地上,声音极大,他自己都哆嗦了一下。
他想要制造出,女孩不小心闯进男厕所的局里,他可以尴尬地退出来,而不会被控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