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沉冤得雪
刘义脸色一白,指着包师爷语声颤抖:“你、你好歹毒的心机,你明知数年过去,银子早花完了。”
包师爷不禁冷笑,“你昔年担任仵作时收了多少人的黑钱,如今怕不是又收受了谁的黑钱才在此污蔑我和徐大人。”
他这句话无非是在暗示刘义被夏书恩收买,才对三年前的旧案翻供。
陆涛听得气愤,“林知县脖子上的勒痕我也亲眼所见,难不成我也是受了谁的收买?”
包师爷继续夹枪带棒的讥讽陆涛,“谁人不知,你跟特使大人走得最近……”
陈刺史对包师爷历喝一声:“放肆!你为虎作伥,不思悔改,竟敢公然污蔑特使大人,你就不怕罪加一等?”
夏书恩让陈刺史莫要动怒,胸有成竹的对包师爷说道:“巧言令色之辈我不是没有遇到过,你以为我拿你来,是仅凭这两人的证词?不妨告诉你,没有他二人作证,我照样能找出当年的破绽。”
拿过案卷,继续道:“案发现场的泥塘,我初到枫阳县之时便已去过,那里的泥塘都是种植菱角之用。
哪怕是个头不高之人掉入水中,水也不会没过头顶,何况林知县堂堂七尺男儿,就算失足掉了进去,他也会不费力气的自行爬上岸。
试问,一个水只有齐腰深的小小泥塘是如何能够溺死一个七尺男子?除非有人将他强行按在水中,亦或是他在别处被杀,然后被人抛尸在泥塘。
徐大人,包师爷,这案卷上写的一目了然:‘案发现场未发现明显打斗痕迹,排除他杀’。林知县究竟是意外失足溺亡,还是先行被人谋害再抛尸沉塘,想必也用不着我再多说了。”
夏书恩也懒得理会徐包二人目瞪口呆的神情,接着自己的推断,“林知县尸体的疑点已然明了,那么是谁杀死了他?陆涛,你与林知县走得近,事发前,他有何异常,你可还记得?”
其实,早在采荷巷,陆涛就已将自己所知道的有关林知县的事情都一一告诉了他,但此番他再度回到县衙,又有了新的线索。
于是回答:“大人所料不错,林知县失踪和死亡前后确有疑点,他失踪前曾与我说过,他要为吴知县家人的惨死和育婴堂的诸多疑点上明州府禀报,请求援助。
我虽力劝过林大人,但他还是一意孤行,临走前曾给我留下过书信一封,此事当年我的确不知,是几日前,我的朋友阿寿亲口告诉了我。”
捕快阿寿被传上公堂,他惶恐的望了望徐知县,还未开口,包师爷便脸色铁青的瞪视他。
陆涛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有两位大人在此,你不必惊慌,作恶之人必遭严惩。”
阿寿别过头,接着陆涛刚才的话头继续说:“林大人出事前,的确曾留下书信一封,让我转交给陆涛。小人当时好奇,林大人初来乍到,怎么会给陆涛留信,所以、所以小人一时好奇心起,就、就偷看了信件。
上面写的是林大人要去明州府处理吴知县的事,让陆涛暂时不要对外透漏他的行踪,最迟五日后就会赶回。我也不懂这说的究竟是何事,就赶紧去找陆涛,结果去找他的途中,遇到了包师爷。
他得知林大人给陆涛留了封信,就说自己正好要找陆涛,他可以帮我把信转交给陆涛,所以、所以小人就把信……”
说着,阿寿朝包师爷望了一眼,包师爷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阿寿略带歉疚的问陆涛:“我不是故意要看那封信,陆兄不会怪我吧?”
陆涛微笑答他:“幸亏你看了,不然直到今天我也不知林大人给我留了书信,怎会怪你。”阿寿憨憨一笑。
夏书恩看向包师爷,“这就对了,林知县又不是三岁孩童,怎会突然说走就走,那封信去了哪儿?这就得问包师爷了。”
半晌,包师爷都闭口不言。
夏书恩微微冷笑,“你不说也不打紧,反正那封信也已无关紧要,至少说明林知县动身去明州府的决定是板上钉钉,已经威胁到你这位师爷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吴知县家人惨死是缘起育婴堂,你怕刺史大人知道育婴堂存有猫腻,会阻碍育婴堂的建造。所以,你才会在林知县动身之前就杀害了他,之后再将他抛尸泥塘。师爷,我说的是也不是?”
包师爷仍是不言不语,只是神色颇为不快。
夏书恩看得出来,他面上如何伪装的云淡风轻,此时内心早已翻腾如潮。
他又将凛如寒冰的目光转向了徐知县,“林知县实在是可怜,一腔热血反被小人谋害不说,就连死了还要被人泼脏水,这一部分可要归功于当年辛苦稽查的徐大人你了。”
徐知县浑身一震,说话开始结巴起来:“大、大人,人不是我杀的,下官最多就是、就是查案不力。”
夏书恩脸上变色,接过陈刺史递来的一叠银票,“事实若果真如徐大人和师爷所言,林知县是卷款潜逃,那至少有三处疑点:
其一,林知县在枫阳县任职不过数月,他每月的俸禄不过四千文上下,然而他包袱中的三十万两银票是从何而来?又是谁贿赂他?又因何要贿赂他?
其二,即便真的有人拿了这三十万两银票贿赂他,那他大可以继续坐在县令这个位置上,继续收受贿赂。怎么才得了区区三十万两,他就要卷款潜逃?
就算他真的脑子不好,生出了逃跑的念头,朝廷也不会听之任之,无论他逃到天涯海角,朝廷都会追查到底,他若是继续留在县令的位置上,至少不会亡命天涯;
其三,林知县如真是在逃跑过程中,失足落水溺亡,那么他随身携带的包袱应该跟他一起落入水中才对,而案发现场找到的包袱却安然放置于岸边,滴水未沾,字迹清晰可见。
徐知县,你敢说自己勘察详细,未露疑点?那你后堂的暗璧里又因何搜查出白花花的雪花银?却正好不多不少,就是三十万两?你敢说对此毫不知情?”
这时,有两名军士同时走了进来,一人禀报:“在县衙大牢内,发现十名幼童和八名民众,经盘问,孩子是从各家从育婴堂内收养,昨日强行被关至大牢。”
夏书恩想了一想,对徐知县道:“刚才,徐大人说,你手里还有人质可以要挟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所谓的人质就是这些孩子了。”
另一人接着禀报,在徐知县的后院中发现几十口装满金银财宝的箱子。
陈刺史命人抬上证物,几名军士相继将四个箱子抬进了公堂,箱子一一打开。
一箱装满雪花银,一箱装满金灿灿的黄金,另两箱都盛满了珠宝玉器,就连箱子上都镶嵌了闪闪生辉玉石。
门口围观的百姓咂舌不已,纷纷咒骂徐知县,“徐大人家里都这么有钱了,怎么还要紧着盘剥我们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