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归义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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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再回李府,厌倦俗务

    张承奉将张文彻送出府,见他坐上马车离开,转身对张福交待道:

    “为我准备马车,吩咐后厨不用准备晚膳。”

    张福身为奴仆,不敢追问家主的去处,但他放心不下,提醒道:

    “还请家主多带些侍卫出门。”

    经历过张承奉坠马一事,张福如今可谓是草木皆兵,生怕这位张氏遗孤遭人谋害。

    张承奉脸色不悦,他当着一众奴仆、婢女,训斥道:

    “姑母是我的至亲,我去探望她,莫非还要带上千军万马!”

    张福赶忙解释:

    “老奴是担心有索勋的余党作祟,家主还是小心为上。”

    张承奉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他颔首道:

    “福伯所言,颇有道理。”

    “还请家主不要折煞老奴。”

    “你侍奉张家三代,又是年老的长者,我既然唤你一句福伯,你自然当得起。

    莫要再与我纠结称呼,速速前去安排马车、护卫,免得耽误了我去向姑母请安。”

    张福喜笑颜开的答应一声,离开的时候,原本佝偻的身子,都让人觉得挺拔了许多。

    二十名侍卫护送张承奉前往李府,领头之人名叫张进达。

    此人三旬年纪,并非敦煌人,而是关东人士。

    他年少时,为了躲避战乱逃去了长安,卖身在张府为奴,因为生得孔武有力的模样,被张淮鼎提拔为侍卫。

    黄巢进攻长安,张淮铨、张淮鼎兄弟逃离关中,在回河西的路上,他们受到嗢末人的袭扰,张进达忠心护住,不离不弃,从而赢得张淮鼎的信任。

    兄弟二人逃回敦煌,在张淮铨死后,张淮鼎提拔张进达为府上的侍卫队长,统领家中侍卫。

    张进达在前头领路,行至李府,他翻身下马,来到马车旁提醒道:

    “家主,李府已经到了。”

    此时马车已经停下,张承奉走了出来,解下腰间的一个钱袋,扔给张进达。

    张进达下意识的接住,却不知张承奉究竟是何意。

    只见张承奉笑道:

    “我进门拜谒姑母,一时半会只怕不会出来,张统领带着大家在附近找一处酒肆歇着,点一些酒肉,填饱肚子。”

    一众侍卫听闻,纷纷感激张承奉慷慨解囊,张进达却道:

    “临行前,福伯叮嘱我,不可离开家主半步,还请家主允许卑职陪同,让余下之人前往酒肆等候。”

    张承奉打量着张进达,他这魁梧的身材一看就有安全感,但张承奉还是拒绝了张进达的请求:

    “来的路上需要你们陪同,不过是担心途中遇刺,如今都到了姑母的府上,哪会有索勋余孽藏身。”

    说着,张承奉继续道:

    “福伯的担忧固然是出自一片好意,但我才是一家之主,张统领就不要再坚持了。”

    张进达见状,只得止步。

    李府的奴仆自然是认得张承奉的,分出一人前往内院报信,也不敢让张承奉在府外等候,连忙将他引入前厅。

    张承奉自顾自的在前厅品着茶,突然听见一连串急促又带着欢快的脚步声,循声望去,正是李玉迎听说他登门拜访,迫不及待的跑了过来,就连李张氏也给落在了后头。

    “表兄,你怎么来了!”

    李玉迎惊喜道。

    张承奉放下茶杯,起身反问道:

    “不是你让我常常回来看望你的吗?”

    李玉迎闻言,脸色通红,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李张氏随后走进了前厅,她责怪道:

    “要来也不知道提请派人知会一声。”

    张承奉笑道:

    “先生一放课,侄儿就匆匆赶了过来,一刻也不愿耽搁。”

    李玉迎闻言,惊呼道:

    “那表兄岂不是还没有用膳,我这就让后厨去准备。”

    张承奉阻止道:

    “不必急于一时,来时的路上,尚且觉得饥肠辘辘,但如今反倒是吃不下了。”

    李玉迎好奇道:

    “表兄这话是个什么说法?”

    张承奉戏谑道:

    “自然是因为玉迎表妹秀色可餐。”

    尽管李玉迎心中满是喜意,但母亲在场,这让她又羞又躁,撂下一句:

    “表兄又在戏弄人家!”

    随即捧着通红滚烫的脸颊逃回了后院。

    李张氏先是吩咐后厨为张承奉准备晚膳,又笑道:

    “张文彻今日就教了你如何戏弄玉迎?”

    “哪有,张先生一整天都在与我讲述祖父的丰功伟绩,以及归义军如今强敌环伺的艰难处境。”

    “承奉可有所得?”

    “自然是有的,侄儿觉得,如今时局这么艰难,学文救不了归义军,往后不如少安排些课业,让我能够空出时间,骑马游猎,锤炼武艺。”

    李张氏闻言,忍不住笑道:

    “什么学文救不了归义军,我还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以前就爱好游猎玩耍,后来坠马受了伤,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居然还忘不了这骑马游猎。”

    张承奉叫苦道:

    “张先生不苟言笑,一整天都对着他那张脸,听他说教,侄儿倍感无趣,真要是天天如此,侄儿非得憋出病来。”

    李张氏白他一眼:

    “你呀,还是这般贪玩,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担负起肩膀上的重任。”

    张承奉满不在乎的说道:

    “侄儿才不想担负什么重任,人生在世,应当及时行乐,怎么可以整日忙碌于案牍之间,俗务缠身。”

    李张氏无奈道:

    “罢了,你如今年纪还小,也不能逼得太紧,明日我自会与他们商议,让你隔三差五的休息一日。”

    张承奉小声道:

    “不如隔三差五的上一天课。”

    李张氏被他气笑了:

    “你倒是得寸进尺,张文彻舍弃官职,在你府上做一个教书的西席先生,就算是我纵容你,旁人也不会允许你这般懈怠。”

    张承奉难掩失望之意,他又道:

    “侄儿觉得,也别说什么隔三差五,索性定下来,每三日一休,姑母以为如何?”

    李张氏不急着答应,只说明日再与元老们商议。

    张承奉在李府用过晚膳,又与李张氏说了会话,直到夜色渐深,这才请辞。

    而李玉迎听说张承奉要走,也终于肯露面,她匆匆赶来前厅。

    李张氏看上去有几分倦意,说道:

    “玉迎,你替为娘送一送承奉。”

    李玉迎知道这是母亲为自己创造与表兄独处的机会,又怎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