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宋,怎么成辽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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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山匪的前程

    许松面露微笑,对鲁智深和林冲等人道:“请那两位喝好。”

    五大三粗的鲁智深抓住壮年的手臂,笑呵呵道:“一碗汤罢了,又不是一桶,喝下了,你们一上午也就不用再喝水了。”

    林冲则用力捏住壮年的嘴巴,捏开了。

    二都头梁远拿碗,往壮年嘴巴里倒入绿豆汤。

    汤水进入喉咙,嘴巴被捏住的壮年被灌了一碗汤。

    那青年受到惊吓,想要跑走,却被吴振扭住了胳膊,也被二都头灌入一碗汤。

    “你们……”

    何员外既生气,又害怕,尤其看到营兵们腰间的刀子,和许多人持着的两丈长枪。

    那玩意太长了,往人胸前戳进去,恐怕立刻取人性命。

    他吓得不敢吐露心头的愤怒。

    来送汤的时候,何员外决计没有想到,他儿子和孙子都被逼着灌绿豆汤。

    “老丈,本人行军在外,对于吃喝向来管束严格。如果没有验证食物与喝的,我不会轻易允许手下人喝。”

    许松挑明了:“所以这个汤,必须让人先尝尝。”

    何员外哭丧着脸:“我们只是乡民,哪有胆量敢害官位军爷?”

    许松笑了笑:“我相信你的确没那个胆子,也没必要,过会验证好了,我会感激老丈的好意。”

    “老朽家里尚且有事,先告辞了。”何员外连儿孙都顾不上了,拄着拐杖转身往村子小路走去。

    许松给鲁智深递出一道眼神。

    鲁智深憨憨的笑了下,往小路猛冲,伸手拽住何员外的手臂,喝道:“老人家,别慌着走。”

    何员外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他脸色瞬间煞白,跑不掉了!

    “什么事把你吓了?”

    看到何员外恐惧的表情,许松紧皱眉头:“难道你在绿豆汤里做了手脚?不然为何如此害怕?”

    当此时,何员外再也坚持不下去,把拐杖一扔,跪到地上去了,大声哭叫:“老头子我受人逼迫,没办法才下了蒙汗药!若敢不下,我全家老小都要被害死啊!”

    许松冷静地问:“谁逼你下药的?”

    “是,是乌鸦山的山匪啊!”何员外跪地磕头:“求军爷看在我老实交代的份上,饶过性命。”

    许松笑笑,看着壮年和青年人。

    他们的面容已经失去了神采,目光涣散,没过一会都倒在地上。

    “汤里面果然下了蒙汗药。”鲁智深惊叫。

    吴振面色顿变,弯腰一巴掌扇中何员外的脸庞,厉声道:“作死的老东西!我们上百人若被药倒,岂不全被割掉脑袋?

    县里乡下出了你这等奸险之辈,难怪先前两批巡检司都覆灭了。”

    何员外磕头如捣蒜,苦苦求饶:“别杀我,要我做什么都成。”

    吴振冷哼一声,直起身问道:“如何处置?”

    “杀了解气。”鲁智深面露凶色。

    许松淡淡的问:“杀了这几人,我们有什么好处?”

    “留着有用吗?”鲁智深道。

    “老头说是山匪逼他们这么做,你怎么知道是真的?”许松道:“把那两人弄醒,都捆了,带上路。”

    便有四个营兵,倒掉木桐里的绿豆汤,提桶去附近水塘提了半桶冷水来,浇醒了何员外的儿孙。

    另外两个营兵,用绳子捆起何员外的双手和腰身。

    何员外的儿孙醒来看到老头被捆,都惊骇的哭叫求饶。

    营兵们将他们也捆了。

    “今天的事,大家都谨记了。行兵在外,任何你看起来不会害你的人,都要防范着。”

    说过,许松命人上路。

    队伍行进的速度并不快,但保持着整齐和森严的军纪。

    从后面远方的树后面看去,下了马的邓山远长长叹了口气,许松所带的巡检司和以往差别很大。

    行事非常谨慎,根本没有喝上何员外的东西。

    看那样子,还把何员外带走了。

    邓山远尚且安心,毕竟先前给何员外做过交代。

    如果失手,定要死死攀咬山匪。

    邓山远跨上马,从通往村落的小路绕过去,再上官道,到了许松等人的前面。

    他拍马奔跑,赶向乌鸦山。

    扶沟县绝大部分地方都是平地,山地极少。

    乌鸦是便是少有的山,方圆仅仅几里,也不高。

    如今那山已被四处流落的匪徒占据。

    邓山远到达山下,看向山上,只见三道石头堆成的障碍石墙挡住上山的路,俨然防御工事,仅仅留了一道小口子给人进出。

    他抵达第一道石墙,前方便有六名拿着朴刀都穿了短打的守山匪徒。

    “告诉你们大当家,说县里来人了。”

    邓山远气定神闲,并没有县官进去土匪窝的恐慌样子。

    几名山匪看到他,也不惊讶,显然得到过招呼。

    其中一人往山上跑去,过不多时返回,领着邓山远到了山上。

    此山即便上去山顶,也没多少高度。

    山顶只有一些简陋的土房子,甚至挖了不少浅山洞住山匪。

    其中最气派的不过是顶部上了瓦片的土房,被山匪们用作大堂。

    邓山远迈入堂中,只见堂上放了三把交椅,按照次序坐了大当家、二当家和三当家。

    其余人,分坐两边交椅。

    “新来的巡检司快要到了?”

    大当家郑冲一脸络腮胡子,粗壮的身躯坐在那,大拉拉的劈开腿。

    邓山远已不是一次两次和他见面了。

    在他刚聚集山匪于乌鸦山时,作为主簿兼县尉的邓山远,已经带着弓兵来征剿,和郑冲等山匪激战一场,互有死伤。

    之后,第一批巡检司来剿。

    郑冲坚守山寨十来天,渐渐难以招架,私密派人去见率领弓兵的邓山远。

    许诺诸多好处,甚至劫掠的三成收获。

    邓山远原本没打算和山匪通气联手,关键是巡检司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居然盘查方田事,查到他和县丞、知县的头上。

    还扬言回去报给开封府。

    若不想办法对付,他们县里三位就算彻底到头了。

    于是他铤而走险,在巡检司与山匪激战休息时,率领弓兵名为助战,送了放砒霜的酒,将首批巡检司全部毒死。

    第二批巡检司未加防范,同样死于砒霜,尸体都被埋在乌鸦山的山坡。

    缴获的装备武器,弓兵挑选了精良部分,其余的都给了山匪。

    于是在扶沟县,弓兵和山匪互不侵犯,俨然同一阵营的友军。

    山匪去地方劫掠粮食、钱财、物资和女人。

    地方百姓去县里请求剿匪,只会得到一番哄骗。

    弓兵们气势汹汹的去剿匪,跑到百姓那里要吃要喝,然后到乌鸦山下叫嚣一会儿就回去了,还对百姓们说山匪势大,无法攻破。

    此县百姓当然不知,有些弓兵还与山匪一道,参与了劫掠。

    邓山远甚至编了一些山匪作为弓兵。

    如此,在这个县,弓兵就是山匪,山匪就是弓兵。

    所以县尉邓山远来到山匪的堂上,俨然受到欢迎的老友,坐到堂上一把交椅。

    他端上一名侍者递送的泡茶瓷碗,淡定的道:“我乘马绕过那批人,估计不到一个时辰,那些人就来了。”

    郑冲微微蹙眉:“你既然先上山,必是没能药倒。”

    邓山远喷出茶水,恼火道:“那巡检使名叫许松,不知什么来头,行事异常谨慎。

    我不便在炊饼中下毒下药,就令何员外在村头趁着他们来乌鸦山的时机送绿豆汤。

    那许松竟让何员外家人先喝,当然没能药倒。”

    郑冲的脸色异常凝重。

    二当家胡真扶着额头,纳闷的问:“这批巡检司怎样?”

    “非常可怕,全部披甲,其中少部分穿了重甲,寻常弓弩对付不了重甲。”邓山远苦笑道:“各位当家的若想不受损失,除非当即跑掉。”

    三当家苗兴冷哼一声:“我们坚守山寨,巡检司披甲也都是肉长的,用石头硬砸即可。”

    邓山远挑了挑眉毛,斜视一眼,轻笑道:“上百人的巡检司,在山下给你砸,你能砸中几个?你们山寨的人手还是少了些。”

    当前山中匪徒也就一百五十多,少数有点轻甲,多数仅仅穿了布衣。

    哪怕巡检司的人被石头砸死许多,若短兵相接,山匪依然吃亏。

    “县尉,还请弓兵援手。”郑冲听出了邓山远的弦外之音。

    请官兵出手帮助对付另一部分官兵,并不出奇,起码乌鸦山的山匪们早就做过了。

    “让弓兵们赶紧来助战,当然可以。”邓山远道:“不过,本县弓兵们也过得寒碜,需要一点地方活动。

    所以,你们乌鸦山的活跃范围,只能在方圆十里。

    这些地方的村子,你们去去无妨,要一些钱财牲口,弓兵们不会过问。

    但其他地方不要去,我和知县都要向上面交差的,不可任由你们闹出过大的动静。”

    郑冲拍着大桌子,沉声道:“十里地的村子,许多跑了一半人,我们过去拿不到几斤粮食。

    二十里总该有的,不然我们喝西北风去?”

    邓山远冷笑道:“你们一百多人,上百个村子给你们随便拿东西,还不够?莫要过于贪婪。”

    郑冲面色一厉,拍桌道:“前面两批巡检司的人死掉,你和知县老爷脱不了干系。

    我们可以撤到别的县,难道你和知县能随便跑到邻县继续为官吗?”

    邓山远解释道:“许松的巡检司是枢密院调派的,你们这些鼠辈,井底之蛙,可知入了枢密院的法眼,你们已经死定了!

    只因前面巡检司的覆灭,想必彻底激怒了枢密院。

    哪怕你们灭了这批,东京城还会派来大量禁军弹压,把你们包围了全杀掉。”

    郑冲惊出一身冷汗,和二当家、三当家互相对视。

    他们并非什么都不懂的村夫,大宋枢密院还是听说过的。

    受到最高军务机构的关注,对山匪当然不是好事。

    尤其他们这点人手的区区小匪。

    “你们的动静一定不能闹大,有个十来里地,吃个饭,混混日子就够了。”邓山远看出了当家们的惊骇,悠然道:“我们县里也和山匪划清界限,往后弓兵与你们井水不犯河水。”

    郑冲思前想后,和二位当家商量一番,勉强道:“既如此,我等便做个限定,只在方圆十里走走。”

    邓山远颇感满意,起身拱手道:“既然说定了,我这便去调弓兵,扮作一批山匪即可。你们给几十套衣物,我带上。”

    衣物之类的东西,多数抢自百姓,山匪们也穿不完。

    郑冲命人去拿了几十套,装入麻袋。

    邓山远拿了麻袋,出门去,牵马下山,跨马而去。

    当此时,山寨中陷入短时的沉静。

    二当家胡真思前想后,长叹一声,道:“邓山远找来弓兵,咱们还是不见得稳赢。

    这批巡检司竟然有重甲,定是东京城的精锐!”

    郑冲苦笑道:“邓山远的话定然是真的,先前的做法惹火了东京城,我们受到枢密院关注,受到精兵攻打,也算挣来的荣光。”

    胡二当家思索片刻,献策道:“指望弓兵不行,得派人去鄢陵县,找韩当家的带人来助战,一举打垮巡检司,咱们才能做大。

    与韩当家的合流,把两县弓兵都收编了。

    控制两个县聚众上万人,闹出大声势,朝廷就会重视起来。

    势头不妙我们就招安当上军官,从此有个好前程。”

    宋朝从开国至今,地方造反起义多不胜数。

    过不下去了,有门路的到县里找差事,没门路的从军。

    连入军都不能,就只能流落城里厮混。

    若没有任何出路,只能去山里落草,混口饭吃,但终究冒风险,没前程。

    于是,一些很有上进心的匪寇,便裹挟民众,聚集声势,闹出大动静,举起义旗杀入城里。

    引来官兵镇压,匪寇们也不做绝,获得招安机会,马上投靠官方,摇身一变成官兵。

    招安就是匪变兵,在大宋朝司空见惯。

    兵变匪也不少见,被当做老弱残兵淘汰下去,勿以度日的一些人,便会落草为寇。

    “胡二哥很有远见,我看行。”苗三当家激动的说道:“如果等着朝廷发军剿灭,我们还没起势,想招安都入不了那些大人物的法眼。”

    分列两边的是各个小头目,算到十五把交椅。

    他们纷纷出声,对胡当家的发展路线感到兴奋。

    如果顺利,扶沟县便是山匪们的,隔壁鄢陵县也是。

    匪徒合流,声势更大,人更多,势力强起来,就有了招安的机会。

    而一两百人的小股匪寇,连招安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