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道之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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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初窥世界

    三天的时间,对十二岁的儿童而言,不过弹指之间。

    王宇的十二岁生日,也伴随着越来越酷热的天气到来。

    在王宅中有一间屋子,其装饰素丽典雅,陈设十分简单,不过是书桌一张,座椅几把,最引人注目的,则是其中数座巨大的书架,数不清其上有多少书卷,堪称卷帙浩繁,只一眼便让人眼花缭乱,生出敬畏之心,这便是王玄的书房。

    此刻,王玄一家三人坐在椅上,正在享受兰苕为消暑准备的清茶,安歌也斜卧在王宇脚边,舔拭着为它准备的一份。

    一盏茶饮罢,王玄轻咳一声,王宇便放下茶杯,坐正了身子,看向父亲,准备听讲。

    “宇儿,今年你已经十二岁了,你听书院先生讲课,也应当对我们人族的基本知识有所了解,你说来让我听听,看你是否认真听讲了。”

    王宇略作思考,便将在书院之中所听所得讲给王玄,这对王宇来说,并不算难事。虽讲述中仍有疏漏,但王玄亦是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很好,听你所讲,倒也是掌握的差不多了。但是,你在启蒙宫所了解的只不过是最浅显的人世间的风物而已。今天,我要告诉你的,并不是此类知识,你且听好了。”王玄亦是端正了身子,神情肃穆。

    “你在兴隆城中生活了十二年,见到了不少行商坐贾,走街串巷,织席贩履之类的人,他们所能看见的不过这城中的风物,为世间的黄白之物奔走,不求至道,也不知至道,奔波一生,但求一个家人安康,夜眠心安。随着岁月流逝,慢慢的年老力衰,最终生命之火熄灭,化作天地间的一抔黄土。此等人,便是凡人,这兴隆城中大多便是凡人。”

    对于十二岁的王宇而言,难以想象几十年甚至百年的时间流逝,“那也就是说城北有名的美男徐公子日后也会衰老,变成一个老掉牙的老头子?”

    兰苕宠溺的看了王宇一眼,取笑道:“不只是徐公子会变老,你最爱吃的那间糕点铺中,那个你喜欢的粉雕玉砌的小女娃,如若不踏上修行之路,日后也会变老,变成街口那个卖糖葫芦的老奶奶的模样。”

    “啊?”王宇的脸上充满惊异之色,想到自己喜欢的小女娃也会变成老奶奶,顿时小脸耷拉下来。

    王玄看自己的儿子这个德性,笑骂道:“小王八蛋,你才几岁就想着哄别人的小女娃,你长大了岂不是不知道要给我惹出多少个亲家来?”。

    王宇的头更加的低垂,王玄和兰苕相视一眼,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兰苕止住笑声道:“好了好了,别难过啦,听听你父亲后面的话,说不定还有转机。”王宇目中露出好奇之色,打起精神,看向王玄。

    王玄站起身来,走在书房正中的位置,道:“还有一种人,从凡人中脱俗而出,能力却远超凡人,这类人称为修士,天下所有的宗门正是这类人的聚集地,我们书院所教习学子的的目的也是为了培养修士。正是因为有了强大的修士,各个种族才日益兴旺起来,发展起来。”

    “修士修为达到到一定境界,便有通天彻地之能,飞天遁地,摘星揽月,水火既济,百病不生,号神道仙,称宗做祖,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不生不灭,与天地山川齐寿。”

    “修士的诞生,来源于天地之道。这天地孕育生命,无好恶,便生出美丑不同,善恶不一的万事万物,其中便有人族。天地之道,是自然的始祖,万事万物的根本。它幽深得渺渺茫茫,所以称之为“微”;它悠远得绵绵莽莽,所以称之为“妙”。其之崇高,就像那峨冠覆盖在九天之上,其之空旷,就像那巨笼环罩在八方之外。它比日月更光明,比闪电更疾速。时而闪现,好似那光影浮动;时而飘移,又似那流星疾行;时而荡漾,好比深渊清澄;时而纷飞,又胜游云悠浮。天地之道,可因其附于万事万物之上而呈现为“有”,又可因其寄寓于幽深清寂之中而转化为“无”。”

    “天地所孕生的万物秉承了天地的道,生出智慧,于蒙昧无知,于饥寒交迫,于生死危机中觉醒。不同的种族,或在苍茫星空中,或在九幽深渊下,或在碧波阔海上,开始探寻天地之道。可天地之道太过微妙,说它方,却不能用矩尺来衡量,说它圆,却不能用规来测度。它来时不可见,去时不可追。天因为它而高峻,地因为它而低下,云因为它而浮行,雨因为它而降临。它孕育灵气,创造天地,化育出原始,又冶炼出万物,是天地间至高至大的,没有哪个种族可以独自探寻出它的奥秘。”

    王玄渐渐进入一个在王宇看来不可思议,有些神神叨叨的状态,与其说王玄是在给王宇讲道,倒不如说是他在与自己讲道,阐述自己多年来的修行之路。

    “探寻一直在进行,终于,在最先诞生生命智慧的那颗星辰上,集结所有种族的智慧,领悟了一丝道的含义。从此,所有的种族都走上了修炼之路,都飞速发展壮大,扩大了对道的领悟。但是在所有种族的发展过程中,因为资源的争夺,因为种族的壮大,与其他种族的战争是不可避免的,有新的种族崛起,就有旧的种族衰亡,不停的更迭。”

    “在遥远的岁月中,人族的历史映照着无数辉煌与荣耀,如同一幅跌宕起伏的画卷。我们的先祖通过领悟天地之道,开启修炼之门,让我们的种族踏上了一条迅猛发展的道路。一代代先祖披荆斩棘,勇往直前,他们不畏艰难险阻,不惧风雨飘摇。在他们的奋斗下,我们的种族逐渐壮大,拥有了繁荣昌盛的文明。”

    “在我们的历史长河中,人族曾经迎来过极其辉煌的时刻,我们的文明在那个时期达到了新的巅峰。然而,也有过衰落的时刻,我们的种族陷入过困境,整个文明岌岌可危。但是,人族终究是一个顽强的种族。在每一次危机中,我们都能重新崛起。我们的荣耀和传承从未消失,它们一直在我们心中激荡。我们的历史是一部壮阔的史诗,充满着挫折与胜利,荣耀与辛酸!”

    讲到这里,王玄不禁修为震荡,并不是他自己释放神识,而是论道所带来心境变化导致神识外显。

    这时的王玄神情庄重,双目中白色光芒闪动,脚下有一道碧色光芒升起,身后浮现一个男子身影,脸上看起来和王玄一模一样。书房中的书卷皆无风自启,飘至空中,以王玄为中心,每卷书都散发出不同的淡淡光芒,整间屋子仿佛都暗了下来,只有王玄那里彩光熠熠。

    兴隆城中,所有修道之人都顿觉气机运转有滞,百万里之外的天恒书院的一座无名山峰也为之震动,似乎其中有一道目光想要看向王宅,却被打断了,在另外几块大陆上,或有惊讶之声传出,或有气势波动,或有叹息之声,都无法探查王宇。

    但是在这几十道神识中,有几道连王宇也无法探查,无法琢磨是从哪里出现的神识,与王宇的神识在暗中发生了碰撞。

    书房中,兰苕脸色平静的看着王玄,当然她也感受了那些神识的震荡,一挥手,一个星蓝色光罩笼罩了王宇和安歌,她暗中释放出自身神识,与王玄的神识合二为一,顿时搅碎了那些想要探查的神识。

    其他几块大陆上,同时有数十人从闭关或者静坐中惊醒,对这些人而言,被搅碎的神识只是极小的一道,并无损失,但是能同时搅碎这么多人的神识,代表这人实力远远超出他们,最让他们恐惧的是,在所有的神识中,有好几道陌生的神识远超他们,而他们根本不知道有这样的人存在于神武世界。

    在无限大陆北部的苦泉海底,有一只藏在阴影中的巨兽静静沉睡着,像一座万年雕塑一般,似乎从未醒来过。就在王玄的神识和那几道陌生的强大神识碰撞之时,这巨兽突然睁开了眼睛,挪动了一下身子,身后传出重物被拖动的声音,它雷鸣般的叫声响彻海底,霎时间,神武世界的海洋表面原本滔天巨浪变得平静如湖,其中所有海兽全部颤颤巍巍的趴伏着……

    在围绕神武世界运转的月亮地表之下,一座火山的岩浆池中,有一兽在其中畅游并吞噬岩浆,而其旁站立着一个青年男子,其人英姿俊朗,身着水蓝色袍,华丽古雅,极显贵气,手中把玩着一个三足断裂,只余鼎身的小鼎。

    这男子左眉突然略微向上一挑,显示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这地方不愧是元古纪中第一个诞生的世界,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这苍鼎的鼎身,然后马不停蹄来这地方寻机缘,没想到有这样的人物拦在这里,还不止一个,唉……真不知道这些家伙的鼻子怎么这么灵,都是狗鼻子吗?来的比我都早……”

    “我可不想打架啊……真让人烦恼……”青年男子喃喃自语着,但是表情显示出此人无比的自信和英雄气概。

    而在神武大陆的一家闹哄哄酒馆中,酒馆老板是个老头子,原本在正躺在摇椅上睡觉,却仿佛被人搅了清梦,颇有些烦躁的挪了挪身子,嘴里还在嘟囔着,“他娘的……不知道和气生财吗?”

    外界的一切反应,王宇都不知道,他也没有任何的举动,只是呆呆的张大嘴巴,看着这不可思议的场景,眼神不停的变换,安歌也吓得紧紧靠着王宇的腿。

    片刻后,王玄闭上眼睛,一挥袖,屋中所有书卷都回归原位,像是从未离开过,他身上散播出的波动也随之停止,其余波动也随之消失。

    王玄转过身来,看着王宇,面容和煦的说道:“我和你母亲,都身为修士,虽然修士拥有通天彻地之能,但修行之艰辛非常超乎常人的想象。在修真之路上,每一步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和考验,每一次的突破都伴随着生死悬于一线的风险,一旦疏忽大意,就会形神俱灭,无法再重新来过。”

    “然而,正是因为这种危险与挑战,修行者之路才显得更加珍贵和重要。虽然修行之路充满了艰辛和风险,但也带来了无尽的可能和机遇。能让你拥有看遍世间繁华与腥风血雨的洞察力,拥有感受天地间万物生灵的情怀,融合于宇宙的宏伟。”

    “所以,我希望你明白,选择成为一名修士并非轻而易举的决定。这是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但如果你愿意,我和你母亲会全力支持你。”

    “如果你不愿意,我和你母亲也不强求,我们自然可护你一生周全。”王玄言语间透露出一股舍我其谁之英气,王宇痴痴地看着父亲,他从未见过父亲这般模样。他以往见到的父亲都是面带笑颜,春风和煦的样子,似这般英雄气概,令他瞠目结舌。

    可要是王玄知道他儿子此时的想法,必会勃然大怒,然后暴揍王宇一顿。

    王宇心想,往日父亲没告诉我过说他是修炼道法之人,我做错事情打我的时候都那么狠那么疼,现在摆明了说他会道法,我要是不答应,以后岂不是要用道法把我打个半死?

    看着王玄和煦的面容,王宇心里更害怕,他想起了他看的武侠小说上面写的壮士徒手斗猛虎,活生生打死了猛虎。看他老爹那本事,怕是几百个壮士都比不上,可王宇的小身板哪里比得上猛虎啊,在他看来,什么修习路上的艰险,都比不上眼前这顿打严重啊。

    王宇想到这里,在六月天浑身打了一个寒颤,赶忙露出欣喜的表情,把安歌从腿上甩下来,从座位上溜下来,来到王玄面前,躬身道:“孩儿愿意,请父亲教导孩儿!”

    王玄看到儿子的举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满意的点点头,面带笑容的坐回原位道:“很好很好,那我就为你讲述一下天地间乃至整个宇宙都认同的修炼体系。整个宇宙修炼体系中,以武道为主,武道由低到高,共分为太霄、紫霄、琅霄、玉霄、景霄、丹霄、碧霄、青霄、神霄九个大境界,每个大境界分为九个小境界,前三个小境界称为元,中间三个小境界称为中,后三个小境界称为化。”

    “在这九大境界之前,还有一个不能算境界的境界——灵境。这灵境并不能算是修炼体系中的一个大境界,而是决定凡人是否有进入修真界的资格的考验境界,这个境界的人可以施展的术法很少,但可少量汲取天地灵气以反哺自己,逐渐的改变身体体质,使得日后的修炼之路更加顺畅。”

    王宇长出一口气,又把屁股放回了椅子上。

    一旁的兰苕看出王宇的阳奉阴违,笑道:“你小子啊,听着便是了,不要一副谄媚的样子……”

    “这个境界想要突破并不困难,有资质的孩童,在指导下大多都可成为灵境子,只是时间不同,资质好者三年即可破境,资质差者五年方可破境,倘若六年仍未破境,便是没有灵根,无法进入修真界,除非以某些奇药异果改变其资质,但是能如此奢侈之人少之又少,至少,神武世界中没有人有这个能力。”

    王玄嘴角勾起,略带笑意,眯起眼睛看向王宇:“我看你小子嘛,资质不算太好,估计一年半载才能破境……”

    “这也算资质还行?那什么才算资质绝佳啊?”王宇心里嘀咕着,但又不敢说,只好老老实实等着王玄接下来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