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山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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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少女

    他出了竹屋到厨房里洗漱干净,却只见到阿牛一个人,不禁问道:“阿牛,老道士又跑哪里去了?”

    阿牛给苏岭盛了一碗粥道:“师父已经出门了,他走时候交代我告诉你,今天还是《真知录》,但是如果你还是靠着死记硬背,那今天还是不算的。”

    苏岭一怔,问道:“这是老道士说的,还是你说的?”

    阿牛连忙挥手答道:“当然是师傅说的啊,只不过师傅就说了一句,我扩充了一下,呵呵”

    吃完早饭,苏岭拿着《真知录》便走向竹林,找了个没有太阳的位置,躺在一块巨石之上,开始研究这《真知录》。

    忽然耳畔听到一声清脆的呼叫道:“喂!”

    苏岭一怔,抬头看见拜师那天的那个少女。今天她又换了一身红色的衣裳,在云雾缭绕里却显得分外明艳。

    少女等了会儿见苏岭没有回应,咬咬嘴唇,问道:“喂,你叫苏岭,古言师伯新收的徒弟,对不对?”

    苏岭冷冷扫她一眼终于开口道:“有话快说。”

    少女沉默片刻,轻轻咬着樱红的嘴唇轻声道:“古言师伯的徒弟怎么都是些怪胎。”

    苏岭心中暗道:“你师傅和我师傅本来就不对付,我又为什么要对你客气。”,嘴上也不饶人:“既然是怪胎,那你还不快走,难不成你喜欢怪胎啊。”

    少女闻言不禁又恼怒起来,今天难得独自一个人出来,遇见苏岭,只想着都是同门,打个招呼,认识一下,哪知对方毫不领情,反要将自己赶走。

    见苏岭把目光投到书上,她也扫了两眼,不由诧异道:“这不是小孩子才看的书么,你怎么在看这书?”

    少女是无心询问,却无形中伤了苏岭自尊。他冷笑一下,眼皮也不抬道:“我看什么书是我的事,你却管的太多了。”

    少女脸上又是一红,知道对方误会了她的意思,赶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刚入门,现在应该是学习入门心法,抓紧进入炼气境的时候,看这书是浪费时间。”

    这也是苏岭会发脾气的另一个原因,他不识字不多,老道士也不直接教心法,他自己修炼心法里有些他又看不懂,上次吃了大亏,现在也不敢再盲目修炼,只能循序渐进,可这样一来,速度就要慢上许多。

    苏岭一直在想办法提高效率,可阿牛每天有好多事做,自己也需要练功,没有太多时间来教苏岭。

    看着眼前的少女,突然,一个主意浮上心头,你们不教,我不会找人教吗,功法不能外传,但识字却没可以找人教啊。

    他突然转变态度找了个借口答道:“对不起,我刚一直在看这书,可书里有些地方看不懂,所以有些恼怒,却是牵连到你了,非常抱歉。”

    女孩终究还是女孩,虽然平时被师门里的所有人给宠着,骄傲了点,但心还是善的,见苏岭道出原因,气消了大半,说道:“没事,也怪我刚才说错话了。”

    苏岭见气氛缓和了点,马上问道:“你说这是小孩子看的书,那这书里说的你肯定都懂,里面有些我不太明白,要不你教教我?”

    少女见对方向自己求助,毫不犹豫回复:“行啊,这书我看过,我教你。”

    苏岭见事已成,也不犹豫,拿着书便坐到女孩身边:“你坐下,坐,这个地方是什么意思?”

    女孩捧起书,看了眼,便把意思解释给苏岭听,一来一回,却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女孩也不厌烦,反而觉得很舒服。

    以往的那些弟子围着她,从来就是变着法子捧着她,事事都随着她,刚开始她也乐意听着这些奉承言语,可时间长了就变的厌烦了,一个个像跟屁虫一样,有时候想清静清静都不行。

    这翠林轩古了是严禁门下子弟前来,古言师伯门下弟子却又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个铁憨憨,所以她才到这来散散心,却不想遇到了另一个。

    虽然苏岭一直在向她请教问题,一句其他的话都没和她说过,但她却觉得很舒服,朋友之间本就不应该掺杂那么多阿谀,献媚。

    见时辰已是不早了,女孩便起身对苏岭说:“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苏岭抬头看了眼天空,却是不知不觉间太阳都快落山了。可看着书里剩下还没弄懂的地方,便面带遗憾回答道:“好,今天麻烦姑娘了。”说完便回头走了。

    少女却是一愣,就这么走了?连我叫什么都不问,真没礼貌。

    少女在山道上走着,正准备回太元山庄。迎面两个弟子刚完成巡山的任务准备回去,看到走上来的少女,却是眼睛一亮,赶紧道:“师妹,你去哪了?这么晚回来,这不安全,我们送你回去吧。”也不等少女拒绝便随着少女走向山庄。

    苏岭回到翠林轩,正巧阿牛走过来茫然问道:“苏小哥,雪师侄女来做什么?”

    苏岭回答道:“谁?不认识”

    阿牛继续说到:“就是古了师叔的女儿啊,姜雪。”

    苏岭突然一愣:“他姓姜?”

    阿牛也是一愣回道:“当然啊,古了师叔姓姜,她当然也姓姜啊。”

    苏岭哈哈大笑:“想差了,想差了,哈哈。”

    俩人有说有笑的走向厨房。

    晚饭后,老道士还是没有回来,苏岭还想着今天要给老道士个好看,好赶紧换到后面的口诀,便问阿牛:“老道士今天不回来吗,那我的口诀怎么办?”

    阿牛回忆了下回答:“师傅临走时说了,你今天如果不是死记硬背,那你晚上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苏岭‘切’了一声便出了厨房,心道:“这老道士还真放心我啊,万一我今天还是没弄懂怎么办。”

    说着便回了竹屋。

    这次,他没有急着修炼,先打了会坐,让心静下来,才开始小心翼翼的尝试着控制那丝真气,集中全身意念凝聚在它之上,也没有去控制他冲击任脉,而是单纯的控制这丝真气,感受着这丝真气。

    几次失败,苏岭终于能完全控制住这道真气,按捺住心中的喜悦,聚精会神的开始引导他慢慢沿着任脉向上去。

    这是他第一次走完任脉,之后又熟悉了几次,也都顺利完成,等他顺利收功,睁开眼,已经旭日东升,他活动了下身子,准备去洗漱吃饭。

    他走进厨房,却还是阿牛一个人在那,苏岭笑着问:“阿牛,那老道士又出去了?还是没回来?他最近怎么跑的那么勤快,是不是外面有什么事?”

    “没有,其实师傅经常不是关闭就是出门的,这段时间因为你刚来,师傅哪怕出去也是天天会回来,往常都是一出去就是几个月或闭关几个月。”阿牛解释:“其实师傅真的很好的。”

    听到这话,苏岭罕见的没有反驳阿牛,却是用很低的声音回答:“是啊,很好。”

    阿牛突然想起了什么,朝着苏岭道:“今天师父他老人家怕你一直读书又辛苦又枯燥,所以要你上午在书房里练字,每练一页便可换一句口诀。”

    苏岭学阿牛的样子挠挠脑袋,咕哝道:“就这个老道士花样最多。”转身走出厨房。

    阿牛正在擦桌子,突然听见隔壁书房里传来苏岭的声音道:“老道士,算你狠!”

    原来苏岭手中拿着一支三尺长的铁笔,尾端还坠着一只黑乎乎的铁球,却偏偏要写小纂!

    时间如白驹过隙,苏岭在翠林轩已住了半年多,他的个子也长高了不少。

    此时的苏岭已能控制真气进行小周天了,虽然真气还是只能控制那一丝,但这也预示着苏岭正式进入炼气境。

    《真知录》早被苏岭背的滚瓜烂熟,如今他整日手里捧的是《笠翁对韵》,却也看了大半。

    自从那天和姜雪在翠林轩一问一答之后,在苏岭拿到《笠翁对韵》的那天,两人又在翠林轩遇见,互通姓名之后,也算是成了朋友,苏岭继续让姜雪教他读书识字,之后也会经常约好碰头的日子,往来几次之后两人的关系好了很多,苏岭也从一开知道他是古了的女儿,对他百般的看不顺眼,并且算计让她做自己的免费教书先生。到现在的真心实意请教对方,拿对方当成自己的朋友。而《笠翁对韵》也在姜雪的帮助下,看懂了大半。

    至于他用来练字的笔,那尾端的球虽然还是这么点大小,可材质却已经不同,比之前更难控制,经过半年的练字,苏岭已经掌握其中诀窍,也明白了古言真人的用意。

    那支笔上的小球会根据笔画的不同,不停的甩动,力气小了,根本没办法写,力气大了,那球就东撞西撞,同样写不好,需要集中精神,用神识控制着小球,配合写字的笔画,差不得一分一毫。

    这半年他再也没提过要走,虽然老道士总是变着法给他增加难度,但是每每克服之后,发现带来的帮助也是巨大的。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翠林轩半年来几乎没有生人来过,除了向姜雪请教,其他时候自己只有和阿牛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阿牛从二个月前就开始练剑了,古言真人传授他的是入门的“连山剑”。这种剑法在其他几脉,是入门就可以修炼的剑法,但在老道士这却不一样,什么时候他觉得你可以了,那你才能练剑。

    而此时,离无量山今年的剑会,还有半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