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在黎明前清醒·聆听鸟儿啼鸣」与……其十二
和“知更鸟”一起看了花坛,有很多没见过的花,花坛很高,她特意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把枕头放在在花坛边缘,然后趴下去。
“知更鸟”遇见恐龙气球,会向它打招呼,她对其中一个恐龙气球说了谢谢,感觉被道谢的恐龙气球很骄傲自豪。
“知更鸟”把圣代吃完了,装圣代的透明杯子变成泡泡被她放生了,结果飘到她头上的环里了。
“知更鸟”装的一点都不像我,更像一个小孩子。
视界突然凝滞,“流萤”听见了遥远的对话,她很明确,其中一人是她自己,另一个人是……
“我的岁数,刚刚满“一”岁!”
“啊?你竟然只有一岁吗?可是你好高,是我们的计时方式不同吗?明明列车也是标准系统时啊。”
“是我成为开拓者后,度过的时间。”
“这样啊,我差点被“开拓者是一个小宝宝”这件事吓到了……”
“知更鸟小姐很在意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吗?”
“不,不是,就是……开拓者为什么要重新计算自己的年龄?是不是有……不愿意面对的过去?”
“并没有这么沉重的原因,我只是让作为“开拓者”的旅途更加纯粹。过去的事情,是另一段故事,我那时还不是开拓者,当然,我不介意讲自己的故事,不过首先,你得问一问。”
“真的可以吗?那,你的过去是什么样的?”
“故事,得从一个垃圾桶开始讲起。”
“垃圾桶?”
“旷野的呼告”
耳畔的声音远去,犹如旷野吹拂片刻的疾风,触感深刻,却抓不住。
“流萤”眨了眨眼睛,她看见花园一角互相播放电视节目的电视先生(女士?)——都不是,档案里记录是惊梦剧团的圆幕先生。
我有些好奇,但我不打算去探究它们在做什么,等会通知猎犬们,这里有惊梦剧团就好了,我只需要看好开拓者——“知更鸟”跑过去了,她蹦到两个电视机中间,把它们吓了一跳。
电视机的屏幕换成了特别愤怒的脸……
她不由得在心里叹息一声:我想我该过去救人了,否则开拓者可能会收到不好的梦境体验。
提前让无形的声纹环绕在身体周围,“流萤”赶到“知更鸟”身边,而两个圆幕先生终于看清了“知更鸟”的模样。
短暂的识别后,它们切到了灵异频道,屏幕上顿时鬼哭狼嚎。
“知,知更鸟小姐!!!?”
“我们没有偷懒!”
“求求您,不要告诉猎犬大人们。”
“我们不是惊梦剧团!!”
从气势汹汹到语无伦次的求饶,戏剧性的变化让“流萤”感到惊愕,刚才的凶恶竟是虚张声势而已。
可她仍然遵照星期日的要求,挡在“知更鸟”面前,将她护在身后,“知更鸟”还在好奇地观察着电视屏幕的节目。
“知更鸟”:我没见过哦。
两个电视机颤抖着,恐惧让它们的元件温度升高,屏幕开始出现乱码色框,“流萤”的出现,却让它们惊讶出声:“流萤小姐!”
“您回来了?”
“可是您怎么与知更鸟小姐在一起……”
“笨蛋,这位知更鸟小姐应该只是变换了模样的宾客。”
“我,我早就知道了!而且我发现这位“知更鸟”小姐头上有个梦泡!真正的知更鸟小姐不会这么做!”
“那你刚才还嚎叫得那么大声!吓到客人怎么办!怎么办!”
“我那是装出来的!其实根本没有被吓到!”
“胡扯!你的屏幕温度都能给恐龙厨师摊煎饼了!”
“好意思说我?你的屏幕还不是在鬼哭狼嚎!”
“这……你们冷静一点、安静一点。”
场面有点混乱,而“流萤”正在思考怎么安抚它们,两个圆幕先生畏惧家族,她不敢保证“同谐”的音律能够起到安抚作用。
而从刚才电视机的应激反应她得到一些信息——它们在畏惧家族……的一部分人?
而鸢尾花家系的“流萤”不在它们畏惧的范围内,所以哥哥才把这个身份交给自己——“流萤”在这些怪物眼里,是和善的家族人员,有了这一层身份,行动阻碍可以减少很多?
维护梦境的家族里面藏着坏人,我早就知道了,可是,可是……坏人是我——“知更鸟”代表的家族?
不对不对,我不是坏人!
“流萤”想起了星期日背后伸展出的漆黑翼片,她嘴角绷紧片刻,语气放缓。
哥哥代表的橡木家系……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先试着安抚两个圆幕先生吧。
“……知更鸟小姐不是坏人,你们不要害怕。”
“她是我邀请的朋友,我们……”
“知更鸟”探头出来,泡泡在光环里软软的弹来弹去,模仿歌者的韵律,语气认真:
“是的,我没有变坏,是个很好的人。”
“请你们相信我。”
湖绿色的眼眸盛满了温暖的光亮,仅仅是被注视就会感到宁静,韵律柔和的音色如同羽翼轻抚了听感,绵软了情绪。
圆幕先生们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悄悄用头顶的天线交流。
(这,这,该不会是真人吧?)
(真的知更鸟小姐!?)
(哈哈,哈哈,是真的,好温柔*循环*)
(感谢,流萤小姐,感激不尽*循环*)
*可怜的电视机,都冒烟了!*
*……*
“你们……还好吗?”
“好!”
“我们很好!”
“知更鸟小姐肯定是好人!”
“知更鸟小姐是最好的人!”
“知更鸟”得体地微笑着,真心感谢:“谢谢你们的信任。”
滋滋滋——
“流萤”仿佛听见了狂热粉面见挚爱偶像的尖叫,两位圆幕先生彼此拥抱着,膝盖磕碰着,软倒在地了,屏幕幸福地闪烁雪花。
她惊恐地看向“知更鸟”,“知更鸟”拥抱着软软的枕头,浅浅微笑着对上“流萤”的视线,眼神无辜。
“知更鸟”:我不知道哦。
随后“知更鸟”眉眼含笑,轻启唇瓣,轻轻地说:“知更鸟很有魅力呢。”
“流萤”耳朵羞耻地红了,她慌乱地牵!牵起枕头的一个边角,要拉着“知更鸟”逃跑!
“圆幕先生们,我们先离开了。”
“唔——!”
明明只是简单的问候,“流萤”听起来羞耻极了,气息乱糟糟的,脸红红的。
她不习惯别人扮演自己的形象。
“哼哼~”“知更鸟”倒是心情很好的微笑着,被“流萤”牵着走。
急匆匆地绕了花坛一圈又一圈,“流萤”终于让脸上的红晕淡了一点点。
离开情绪的泡沫,“流萤”才注意到前方不远就是另一条断路,同样有个小夜灯放置在旁边。
向下的通路……
扶着栏杆向下眺望,哪怕是在梦境,知晓坠落不会受伤,“知更鸟”也还是有些腿软。
不管外在模仿得如何相像,内在的灵魂还是有些质朴,“知更鸟”看向“流萤”,借助残缺的信息,她能够获知一些事情。
梦境的化身,还在犹豫么?
那么,就让我来主动一点吧!
“开拓”赐予我勇气吧!
随意找了个理由铺垫情绪,内心气势磅礴地呐喊着,“知更鸟”的表情仍然柔和如夜色。
正好风吹过花丛,香氛有节奏地拍过肌肤,呼出的气息也混入了暖暖的馨甜。
小翅膀轻轻拍打着披散的发丝,有着天环族特徽的少女沐浴花园的馥郁,贴近忧虑前路的白发少女“被装在套子里的人”。
“其实去哪里都一样的,我们始终在梦里。”
等等!?
“你看,流星向天际坠落的景色在那里,距离我们不算远。”
太近了!
“所以,我们一起去看看吧,流萤。”
别用我的样子做这种事情!
“满足我的要求,可以吗?”
唔啊啊啊啊啊!!!!!
仿佛坠入一大团泡沫里,“流萤”无法遏止自己想起之前抱着开拓者的感觉,轻飘飘的,柔柔软软的,香喷喷的……
“好……”“流萤”有些泄气,低着脑袋,灵魂好像飘了出来,敲打着自己的脑袋:怎么可以放任开拓者乱来呢!
应该拒绝的……
“那我们走吧!”
悄悄抬头,视线触及刹那,就像被火苗燎到,明明不炽烈,却害怕的瑟缩起来,“流萤”后悔让开拓者模拟“知更鸟”了。
自己根本没办法抵抗那对眸子,那对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葱翠眼眸,也没办法拒绝那一份来自“自己”的请求,“流萤”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无可奈何的应下。
“嗯……”
“哼哼~你答应了,那么,把你的手给我,不要走丢。”
“嗯……”
得意忘形的哼哼着,模仿“知更鸟”的开拓者满意的拉着“流萤”去往向上的断路。
两组天线远远地跟着两位少女的背影,自我满足的欣赏着。
“躲在花坛后面的圆幕先生们,你们要一起吗?”
“……”
“要!”
它们兴奋的跑来了,双腿激动的发颤,跑步姿势犹如魔阴发作,阴暗狰狞还有点扭曲。
幸好“流萤”正专注地看着握着自己的“自己的手”,没被这等怪诞景象吓唬到。
*可怜的小“同谐”,就这么被小“开拓”玩弄着。*
*……(思念的目光)*
圆幕先生正在修理不听使唤的关节,它们不知为何酸软无比,“流萤”与“知更鸟”则是先一步来到断路。
操作筑梦遥眼之前,“知更鸟”安抚的说:“这里是筑梦边境,还没有搭建完善。要想离开这座花园,或是前往其他高层,我们还是得借助筑梦师的工具。”
“我会很小心的,所以放心交给我吧。”
搂着枕头,“知更鸟”眼底充满自信,毕竟这种小工具,她已经很熟练的多次使用了!
“那……好吧。”“流萤”想了想,补充一句。
“你要注意安全。”
说完,被松开了手,掌心的温热渐渐消泯。
……空落落的。
“流萤”看着:
“知更鸟”放飞断路口的筑梦鸟,搭建前往高处的道路。
星期日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梦境,只有“知更鸟”一个人在梦里……
只有“知更鸟”被囚禁在梦里……
只有我不愿醒来……对么?
视野再次升高,“知更鸟”轻盈的走向怅然的银发少女,踏足高空。
这是另类的飞行吗?
走路姿势一卡一顿的两个圆幕先生落后一段距离,走在道路中间,屏幕上映着动漫人物,跟随“知更鸟”的脚步。
穿过灯光,影子牵着影子,影子跟着影子,影子们在广告牌上奔跑,跑过轻轻嗡鸣的排气管口,跑过安静的水箱,跑过镂空的阶梯。
发现为家族放哨的面具小鸟“舞鸫假面”,和电视先生一起,哄它加入队伍。
给“知更鸟”小姐的偷跑队伍放哨吧!
劝告尽职尽责的苏乐达小狗“气泡锂犬”交出脖子上的苏乐达,拿去收买骰子小猴“弹簧荷官”,确保掷骰子一定得到“666”的幸运点数!
偷跑的“知更鸟”小姐是受到眷顾的!
运输苏乐达的小星星“甜猿泰山”和恐龙厨师“十七分熟”正在烹饪滞留的食材。
正义的“知更鸟”小姐发现了这等严重的事故——决定蹭点吃的!
流星拖着飘逸的尾焰划过夜空,谐乐搭配舌尖跳动的气泡,演奏一场小小的演唱会。
一段长长的台阶,愿意跟随“知更鸟”乱跑的美梦剧团成员们或躺或坐,闭眼休息着。
它们其实很容易感到疲累,尤其是难得的畅快奔跑后,情绪宣泄带来的倦怠更容易放空大脑。
坐在台阶上,“流萤”一点一点抿着常温的苏乐达,甜蜜在舌尖滋滋作响。
旁边的“知更鸟”揭开冷掉的汉堡,一层一层的吃掉,夜晚微微发光的天环里,有个泡泡摇晃着。
汉堡的原料也是苏乐达,吃着有点腻,谁让梦境里的纯净水是稀罕物品呢?但是开拓者饿了,那么苏乐达汉堡还是很好吃的。
*我不认可这种吃法!*
*……(歉疚的目光)*
看着看着,“流萤”好想问一问,为什么她能够这么开心,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
“开拓者……”
“开拓者不在,我是知更鸟。”
“嗯……知更鸟,你不觉得,有我在旁边,会很拘束吗……你不想,摆脱我吗?”
“是因为“哥哥”的命令吗?”
“我不清楚……我应哥哥的邀请来到匹诺康尼,愿为谐乐大典(“同谐”)献唱。”
“当时,哥哥特意放下家族事务,陪我浏览最受年轻人喜爱的时刻——黄金时刻。
猎犬家系的保镖层层护卫,我想要去哪里,哥哥都会提前命令保镖清空场地。”
“这样,会很冷清吧?”
“是啊,挺冷清的。但是我……被匹诺康尼捕获后,就失去了歌唱的能力。
我能感受到哥哥的自责,他满怀期待的为我搭建舞台,却在无意间,让我溺入深海。”
“哥哥他,最后还是撤走了数量众多的保镖,和我一起在黄金时刻游览。可是,我能感应到,他没有真正的松懈。”
“那时,哥哥给我的感觉……就像第一个是发现孤岛即将被大海淹没的骑士,但梦境的统治者(梦主)以及大多数居民,都沉溺于大海的温柔,不愿清醒。”
“哥哥很孤独,所有的悲剧都被哥哥囚禁在心里。
最后只是对我说:‘协乐大典的舞台只属于你,妹妹。’
他总是这样,想自己能够背负一切,让我放下所有的顾虑,去歌唱笼子外的美好。”
“可……”
“可如果我不能歌唱……舞台又有什么意义?”
苏乐达喝完了,空瓶子破溃成泡泡,飘向夜空,泡泡要追逐流星,却在半空再次破溃。
“自欺咖啡厅”
远方是繁华的大都会,大剧场在灯火通明的都会上方,幻光环绕,谐乐奏鸣。
倾听着温和的谐乐,解决最后一片甜面包,“知更鸟”温和的微笑着:“所以,我在埋怨哥哥吗?”
“所以,知更鸟会埋怨哥哥吗?”
“我……”
没有等“流萤”的回答,“知更鸟”自顾自地说着:“我没有埋怨哥哥。”
开拓者?
“我只是哀伤,哀伤不能演唱。”
你在说什么?
“我期待着哥哥搭建的舞台。”
知更鸟在说什么?
“只因为是哥哥搭建的舞台,只因为哥哥也是舞台下的听众,只因为哥哥……同样期待我的演唱。”
“就像小时候,过家家时举办的演唱会。”
““两个人的演唱会”。”
“开端与终结”
“知更鸟”看向“流萤”,腮帮鼓鼓的,葱翠的眼眸里,是知更鸟的面庞。
咽下嘴里分量很足的甜味,“知更鸟”看起来很正经的说:“你已经想好了,对吗?”
*我很嫉妒,希佩,说句自我矛盾的话让我开心开心。*
*(怀念的目光)*
*真不给面子啊。*
看着“知更鸟”,看着自己的模样,看着光环里,泡泡倒映的氤氲光辉,“流萤”感到宁静,感到自我从某种事物中析出,感到……
“歌者”的回归。
“苦难与阳光”
“流萤”觉得,说出一些事情,是可以的,因为是在“自己”面前。
“嗯……我想帮帮哥哥,帮他挣脱身份的桎梏,所以我拜托猎犬家系的加拉赫先生协助我调查梦境的异样。”
“然后,我和加拉赫先生被梦境潜藏的某些事物袭击了。”
“再后来,就回到了现实……加拉赫先生受了伤,奇怪的哥哥赶走了加拉赫先生,把我关在和你相遇的客房里。”
“很抱歉,之前我做出了糟糕的判断,让你受到了委屈。”
“是啊是啊,我都记着呢。”
“流萤”心里一紧,然后,她看见“知更鸟”拿出被伪饰的手机。
“所以来合个影吧。”“知更鸟”看了看自己的手机,默默收起来,搂紧怀里的抱枕。
“用你的手机吧。”
“啊?”“流萤”有点反应不过来。
“知更鸟”坦然的说:“因为,我认识真正的流萤,她很喜欢知更鸟的一首歌《使一颗心免于哀伤》。”
“所以在大剧场的见证下,和流萤合影吧。”
“如果你拒绝,我就道德绑架你。”
“理由就是……我还没想好。”
“流萤”弱弱的说:“我没有那么小气的,这种事情,我不会拒绝。”
“曾有一位心冷冷的姑娘,把我关在房间里,看着我流眼泪……”
“我我我们合影,合影!”
“姆哼~那么请做这个手势,耶。”居心叵测的“知更鸟”小姐贴近弱势软受的“流萤”小姐,如同小恶魔般诱导性的翘起两个指尖,放在脸颊旁。
“流萤”不好意思的竖起手指。
“……耶。”
“日出之前”
“知更鸟”&“流萤”的合影。
“WelcometoMyWord”——知更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