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雱忙于太医司、苏辙忙于武学院、李评在枢密院也重要，身边的马仔就只剩下蔡确。

    赵顼领着蔡确走向钟鼓楼，张若水提着一篮从云台山采摘的野生拐枣紧紧相随。

    “官家来啦！又带了什么好吃的不？”楚琳老远望见赵顼就风一般来到身边。

    张若水手中竹篮一挡，楚琳的目光立马转移到拐枣上，于是一把抢过。

    乘着楚琳品味拐枣的空隙，赵顼微笑着对众人说：“你们都去忙吧。”

    “嗖……”所有人都不见了。

    “嗯？你也去忙吧。”赵顼略带警告意味地对张若水说道。

    张若水腹诽，我去哪里忙？只好根据自己的反应速度测算，保持一定的距离。

    赵顼并没有在意，转头对楚琳说：“好不好吃？听说打过霜的才最甜。”

    “还行。”嘴里装满拐枣嘟囔道，跟着赵顼走进钟鼓楼。

    找把椅子静静地看着楚琳消灭篮子中的拐枣。

    篮子置于桌上，一手抓住拐枣，一手撕掉硬果，然后双手送入口中，两颊鼓鼓的。偶尔整理了一下头发，表情专注而享受，时不时看赵顼一眼，略带羞涩地微笑一下。

    赵顼不自觉地擦下嘴角，笑眯眯地看着美女进食的场面，心中暗自嘀咕。

    如果说皇后是伯纳黛特的颜值、身材加上米希的情商。

    那楚琳简直就是佩妮的颜值、身材加上艾米的智商。

    贾宪你他……的就是谢耳朵。

    ……

    “你这是给十岁小孩编写的数学教材？”赵顼怒了，摔开手中的教材粗稿，对着贾宪说道。

    这他……的不是我编的啊，贾宪马上要爆发了。

    楚琳第一次见皇帝生气的模样，赶紧指着贾宪说：“我就说太容易，你还不听？”

    “嗯？我是这个意思吗？”赵顼怒极反笑

    “我的意思是太难了。”

    “这都难，那干脆别学了！”楚琳脱口而出。

    ……

    “周监正，你来盯着他们编写，这编的什么玩意儿？”赵顼把任务转交给周琮。

    转过头笑眯眯地对着楚琳说：“再编成这个样子，以后就不给你好吃啦！”

    周琮笑容满脸地答应了，心里想自从楚琳来了，皇帝也变得平易近人，不再像以前那样高高在上的样子。

    ……

    王安石来延和殿了，今天的到来不是为了政事，而是告知皇帝一些经济层面的想法。

    起因是王韶与他的彻夜之谈，王韶在秦凤路发现蕃商卖出货物时收不到全款，不能立刻从大宋进口茶叶等必需品，为了解决这一问题当地滋生了民间的商业贷款。

    王韶敏锐地将这消息告诉王安石，看政事堂能否拟定一个可行的方法，在秦州开始试行。

    市易法要提前了吗？

    “王卿，这可以做，条例司先想想吧。”

    王安石大喜，心动不如行动，立马通知条例司章惇前往秦州调研。

    市易法能实施吗？当然不行。

    市易法的初衷是商业货贷，但又垂涎货物贸易的利润，变成大宗商品的买卖、赊销一体化。随之潘多拉魔盒打开，加入了汇兑、存款、借贷、和买、征税、理欠、抵当等一系列业务。从京城到地方，一网打尽。

    这已经不是一个纯粹的金融机构，它膨胀成为大宋最大的商业垄断组织，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是颠覆现有的国家经济模式，重新起了个摊子。

    怎么可能让你猥琐发育，到时成为朝廷、皇室财政的威胁或累赘。

    只能分拆实施，权力的归权力，商业的归商业，官营的归官营，民间的归民间。

    历史上王安石的市易法最后取代青苗法变成最大的反对目标，原因只有俩个字。

    “贪婪！”

    ……

    王雱来延和殿了，带着刘温舒一起来的，按照皇帝的建议，拿出了整套太医司改造规划。以城东南西北的福田院为基地开设医馆，目前紧急的是第一家的启动费用。

    赵顼让其按原有太医局的费用找相关部门申请。当场申请，赵顼当场先把字签了。

    潘夙来延和殿了，带着苏辙一起来的，按照皇帝的建议，武学院整体规划已经出台。现在缺少城外土地的购买费用和简易军营搭建费用。

    赵顼让其按原有国子监的费用找相关部门申请。当场申请，赵顼当场先把字签了。

    苏颂来延和殿了，带着李诫一起来的，按照皇帝的建议，军器监同乐园地块施工进度正常，现在该支付相关款项了。

    赵顼让其按原有三司胄案的费用找相关部门申请。当场申请，赵顼当场先把字签了。

    苏颂让李诫离开了，私下向皇帝申请，按照皇帝的建议，云台山建设正在进行，基于保密原则，前期批量采购的火药原料都要按进货方、时间、地点等随机采购，第一批采购费用需拨付，否则赶不上六个月开始列装陕西路的要求。

    赵顼让其找三司盐铁司旗下的铁案申请。当场申请，赵顼当场先把字签了。

    吕惠卿来延和殿了，带着薛向一起来的，按照皇帝的建议，榷货务的买卖类业务已经划给了发运司，汇通司的整合也开始了，因为不能动用准备金，现在最缺的是启动费用。

    赵顼让其按原有榷货务的费用找相关部门申请。当场申请，赵顼当场先把字签了。

    赵颢来延和殿了，带着赵頵一起来的，按照赵顼的建议，商业地产项目已经正式启动。现在紧急的是给发运司的两万贯和第一批建筑材料钱。

    赵顼让两个弟弟去找皇太后借，自己要出的会马上想办法。

    ……

    “一群要债鬼！”送走所有人后，赵顼恨恨地骂了一句。

    债多不压身，赵顼居然在延和殿睡起觉来。昏昏沉沉中听到张若水来报，三司使吴充求见，赵顼猜到是啥事情。

    急忙叫张若水赶走他，就说自己去庆寿宫了。说罢立马从后门穿过连廊躲进了崇政殿。

    不久之后，张若水汇报说，吴司使说并没什么大事，留下一份札子就走了。

    赵顼笑眯眯地放下心来，打开札子一看，五张申请款项的单据飘落地上。

    ……

    再次回到延和殿的赵顼有如着了魔，坐立不安还骂骂咧咧。

    此时，张若水再次来报，富弼相公求见。

    赵顼眼睛一转，欢天喜地拉着张若水的手：“来的正好，快快有请富相公！”

    ……

    “陛下，德先与那书商只是为了老臣文稿付印事宜，并无其它瓜葛，请陛下明察。”富弼好像还带着哭腔。

    “富卿安心，如果皇城司认为德先有问题，早就入府提人了。”赵顼笑着安抚道。

    “陛下，我已经将其禁足在家中，随时可以送至皇城司。”

    “不用不用，到时让皇城司去府上问个话就行，哪需要这么麻烦。”

    “陛下，这与朝廷律法不合，不能因为老臣坏了纲纪。”

    “没那么严重，我信不过德先，还信不过你富相公吗？”

    “老臣万分感谢，还是不能因私废公，这就回去叫那不肖子赶去皇城司。”富弼一副感激涕零地模样。

    “不急于这一会，忙政事要紧，马上冬至来临，比如这个事情就需要尽快处理。”赵顼边说边递上刚才吴充送来的札子。

    富弼接过札子正准备打开，赵顼上前一把握住富弼的双手，春风满面地说道：“再急也不急于此时，回政事堂再看吧。相公不要担心，我待你信任依旧。”

    “老臣遵旨。”富弼再三感恩后离开了延和殿。

    ……

    深夜时分，张若水再报。听闻富绍庭一条腿被打折了。

    “皇城司怎么办的事？叫我怎么跟富相公交差？”赵顼大怒。

    张若水急忙劝阻：“陛下息怒，不是皇城司干的，听说是富相公亲自指挥家丁打的。”

    “哦？……嗯！”

    说完赵顼将一份皇城司刚刚送来的供词放入了案桌的最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