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宗兴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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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逛街看戏……

    匆忙离开慈宁殿,紧急制定路线规划,就近东华门出内城,皇建园街向南,再往东游玩潘楼街。皇城司暗中布局,侍卫乔装近身防卫,自己和皇后常服出宫,仅带上张若水和贴身宫女。

    皇建园街南边尽头,往左抬眼望去,便是上次与文彦博他们吃饭的潘楼。带着皇后是没法去樊楼了,今夜也没有打算去任何酒楼,上次的美食引不起兴趣,且担心碰到朝中官员,特别是那些御史们。所以今天的规划就是潘楼对面曹门大街,以及里面的界身巷。

    走进曹门大街先从街南往东而行。中午特意半饱,第一家引入眼帘的便是徐家瓠羹店,只见店前坐着一小孩,嘴里不停地叫着:“饶骨头、饶骨头……”。在皇后的指导下只点一份分着吃,这其实就是羊肉炖葫芦,炖的稀烂,粗尝一下确实鲜美无比,于是与皇后边走边吃,你一口我一口快速吃完;

    路边的店铺各色各样,有卖香药的,有卖珠宝的,有卖布匹的,最特的还有家卖鹰的,赵顼停留张望片刻道一声“会玩”,就看皇后朝自己挥手,原来是饮子店,皇后给赵顼点了一杯姜蜜水自己喝的却是木瓜汁,也给张若水和宫女各点一杯不知道的饮料。可惜没有塑料杯子和吸管,不然可以拿在手中继续逛街去,现在只能坐在店里慢慢喝起来。姜蜜水,顾名思义就是酱汁加蜜糖兑水,不过商家兑的是红糖,赵顼好奇自己一男人为何要喝这玩意?看着皇后一勺一勺挖着木瓜吃,想起上午的观摩和推测,悠悠地对皇后说:

    “其实你不需要吃木瓜!”

    “嗯,为何?”

    “你已经够大了。”

    “什么够大?”

    “哦……年龄够大!”

    “大郎欺负人。”娇娇滴一声传来。

    皇后提议去匹帛店逛逛,赵顼背着手,身后跟着张若水,皇后牵着宫女已经跑进了店里。皇帝跟进去一看,都是高档货啊,听着伙计的介绍,什么鄢陵的绢;河北的绫;两浙的罗;蜀地的锦;南京的纱;福州的棉;两广的苎麻布,陕西的羊毛布……都是各地特产,贡品级别。赵顼还发现各种染色,询问发现夹缬雕版、蜡染都很发达了。完蛋,准备做染坊的生意又黄了。

    出门时,张若水和宫女两手都提满了东西,里面有赵顼特意交代购买的高档棉布,赵顼摇摇头,女人逛街都是一个样,不过好在如今不要提东西东奔西跑累得像条狗。

    跟着皇后,又吃了蜜麻酥、十般糖、甘露饼、玉屑膏、爊木瓜等七八样东西,终于来到了界身巷,界身巷里最著名的就是桑家瓦子,里面大小勾栏五十余座。从小水浒传里看到的,来到宋朝念念不忘的就是这瓦舍勾栏,虽然有宋一朝,从未统一、屡战屡败、偏安一隅、最后崖山魂断,但还是有人对他仰慕不已。表面就是这瓦舍勾栏,繁华景象;实际是作为封建王朝,制度限制、皇权至上,但在文化方面他却思想开放,自由文明。纵观历史,没有一个朝代能做到如此开放,如此包容。

    在这个人员成分复杂的地方,压力最大的是张若水,虽说手上的东西都交给暗中跟踪的护卫,但心理压力不减反增,看着皇帝皇后在人群中穿梭,只有保持贴身跟随,好在习武的自己还能勉强应付,回头一望,那宫女弯着腰,双手扶膝,放肆地大口呼吸。

    赵顼跟着皇后东逛西逛,里面有各种表演,说书、说唱、舞蹈、演奏、戏法、皮影应有尽有;里面还包含各种叫卖,吃的、玩的、用的等等。这就是一个大型的娱乐场所,进出自由,日夜营业。赵顼本来要去看舞蹈表演,但在皇后的撒娇下走进杂戏表演场地,门口买票凭票进入,锣声一响,演出时间已到。

    说不出是小品还是相声,俩人表演,一人饰货郎,一人扮驴,主要内容是货郎牵驴运送货物,路上人驴冲突引发的各种搞笑。无论从台词、动作、服饰、表演都非常到位。所有人都被逗得开怀大笑。表演接近尾声,卸货完毕,驴的气尚未消除,在货郎的强行摁住下始终不喝水,货郎边抽打着驴边大声骂道:“倔驴,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日后你能当宰相啊!”

    一语既出,哄堂大笑。台词无非是讽刺王安石,包拯宴饮下属,王安石死活不喝。赵顼心想:“王安石变法还没有具体实施多少,已经到伶人讽刺为乐的境地,看来变法之前反对派已经将王安石的名声给捣毁了,舆论的掌握不在朝廷,在那些人的嘴里。”

    此时皇后悄悄问道:“大郎,这样大庭广众公然诋毁朝廷重臣,这样不好吧?”

    哪知赵顼只是淡淡回应:“伶人不敢讽刺,与那樊楼女子何异?樊楼女子还卖艺不卖身呢!”

    皇后愕然,又听得赵顼声音:“朝廷要有容人之量,方可百废待兴啊。”

    出来杂戏园,又逛吃逛吃,到丈人家中已经是掌灯时分。早已经吃饱喝足,整场下来敷衍了事。丈人家见到皇帝亲临,却无銮驾随行,原本有些忐忑,可能听到皇后的解释也就释然,用心招待而已。

    目前皇后得父亲向经因身体问题早已回京,皇帝安排了个提举景灵宫的闲职差事,对此皇后多次表明感谢皇帝的关怀。

    皇后的两个弟弟宗回宗良一直怯生生地看着皇帝,赵顼准备打声招呼发现抬眼一看,俩人就跑出了院门。赵顼心想按照惯例这俩小孩长大了又是要派遣军中的,等稍微长大一点丢到军中先磨练吧。

    待不久,两人就摆驾回宫。

    进入宫城,来到福宁殿门口,赵顼往殿里走出一步,又退回来牵起皇后说:“我送送你吧!”

    皇后撇着小嘴看一眼皇帝,喃喃说道:“今天逛一天,官家也累了,保重身体要紧。”

    赵顼随口快嘴答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说的意思是什么意思哦?“

    话虽如此说,神情却是极不自然,眼中水波荡漾,小手微微发颤。

    ……

    坤宁殿门前,皇后牵着赵顼的手并没有放开,身体微微靠近,嘴上怯怯说道:“官家可不可以进去休息一会儿?”

    赵顼没有回话,牵着皇后大踏步迈进殿门。

    沿途没有停留,直奔后堂寝殿。

    只听得桌椅碰撞声,还有布帛破碎声,不久又传来皇后呜呜嘤嘤声。

    窗外刮起阵阵秋风,吹拂落叶,床榻跟前的薄纱放肆在摇曳,昏暗的灯光下春色满房。

    ……

    赵顼斜躺,一手抱住皇后,一手枕于脑后,皇后将脑袋埋入怀中,不知什么原因,双双久久没有说话。

    赵顼心里极度复杂,忍了十来天,终于免不了沦陷,虽然知道自从醒来那一刻就木已成舟。再也无法回到那边,但思念成河、愧疚在心。作为男人,多天的拒绝,也许只是给自己留下一个聊胜于无的安慰。现在愧疚也不过是欢愉之后不应期产生的无聊罢了,男人嘛,就像动物世界里那样,一辈子都在找机会做自己的血脉传承。

    四十岁的灵魂还不知何处安放,二十岁的身体又开始蠢蠢欲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