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他们殷家的门，让我觉得进了个高档小区。

    但这里的布局明显有问题，从里到外感觉到处都是人。也难怪，十八个老婆，每个人光是丫鬟、婆子就有一堆。外院就更不用说了，这里还有不少家丁和小厮。见殷公子带着我来了，自然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才一进殷家大门，就能听到内院在吵吵闹闹，我也不好太大摇大摆，只希望看到了不该看的、听到了不该听的，仍然表现的的从容、淡定就行。

    不知道哪个腿快的小厮或丫鬟，已经跑到了内院传话。到内院前，我就听到一片叽叽喳喳的声音，内容包括：“快！快！快！官家请的大师来了！”

    “活神仙来了！”

    “别闹了！别闹了！”

    ……

    我心说：这家人倒是心齐，相当知道家丑不能外扬。

    我跟着殷主事来到内院，就见到齐刷刷站着三排美女。第一排，自然是各位夫人。第二排，是她们的丫鬟。第三排，是各位婆子……

    瞬间，我有了一种来消费的感觉，尤其是在她们齐刷刷行礼，说了一声：“老爷好！”的时候。

    虽然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这场面还是把我给震了！好在我注意到一股异样，便在心里唤了一声小璃：“能帮我追查一下这种异样的感觉吗？”

    小璃很快给出结果：“在场五十六人，还有三只猫，两只狗，标记有异常的单位二十七个！”

    “这位，就是我请来的大师！”殷主事似乎很高兴众夫人给他面子，及时的安静了下来，脸上明显带着几分得意。

    我不动声色，故意乖巧的说：“我叫杨小四，各位夫人姐姐，叫我小四就行！”

    “哎呦，大师这么年轻啊？”一位穿着桃红裙子的年轻女子笑着说：“我是二娘子，大娘子今晚又有点头疼，刚吃了药，正在屋里歪着呢！我这就让人叫去啊！”

    “那倒不必忙！”我连忙说：“……不如这样，烦劳二娘和各位娘子，先去客厅略等我下。我替人安宅，习惯到家中祠堂先上柱香。殷老爷，不置可否？”

    “有什么不可？”殷老爷忙说：“这些娘们晚上都跳腾的很！祠堂的话，这边请！”

    我微微一笑，心想：这绝对是炫耀。

    忽然想起殷家二公子的事情，我便问殷老爷：“不知小公子好些了吗？”

    殷老爷忙说：“好多了！好多了！多亏了小四啊！”

    我便说：“那一会，也小公子接过来吧！我给他再号号脉！”

    殷老爷满口答应，带着我去了往院中南边走，过了一片景致不错的小湖，有几座假山的园林，来到一块清幽的繁茂竹林。从远处，就能看到一片白墙黑瓦的房子，有个高大的黑色大门，门口挂着两个肃穆的白灯笼。

    “去敲门！”殷主事对跟着的人说了一句，等那人去了，他小声问我：“小四，你怎么会想着先来这里啊？”

    我说：“听说你们祠堂前两天请过一位道士，所以我想先来看看。”

    殷主事“哦”了一声，说：“你消息还怪灵通的。”

    这话说的！“哪能跟你们比啊？”我说着望了望殷主事，殷主事看我这个表情，立刻明白我是什么意思。我们哈哈一笑，互相拍拍肩膀，不再提这事。

    祠堂门很快打开，一个丫鬟打扮的小道姑行礼说：“老爷好。”

    “异常单位二十八！”小璃在我脑内说了一句。

    殷主事说：“这是杨小四大师，请夫人出来说话。”

    那丫鬟去了，殷主事和手下陪着我到进了祠堂，点了香，拜了拜，上了香。

    就这么一会功夫，我很明显注意到，这祠堂里有种诡异的氛围。

    小道姑回来后，说了句：“居士到。”

    我转头一看，见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子走了进来，虽然没有装粉，又无表情，却让人觉得清丽脱俗，有一种不似凡人的气场。

    殷主事介绍说：“这位就是我的十夫人，本姓秦，如今在家中祠堂带发修行，得号寸玉居士。这位是我请来的大师杨小四，你叫他小四便好。”

    我便拱手说：“秦娘子好。”

    “异常单位二十九。”

    这秦娘子听了，面无表情问：“请问小四公子，你为什么不以道号称呼我？”

    我早料到她会问这么一句，便恭敬地回答：“既然都是修道之人，一个称呼而已，又有什么必要多想？”

    秦娘子想了想，说：“说的也是。”

    我见秦娘子倒不是个死心眼的，便问：“那我能问夫人几个问题吗？”

    “公子请讲。”

    “夫人为何修道？”

    秦娘子不假思索的回答：“我要求长生不老。”

    这位大姐，你也起码含蓄点吧？不过这个答案，倒也没超出我的预判。而在稍微仔细观其气色后，我知道她不光中毒了，而且还快毒发了。

    我果断换了个问题：“我听说前几天来了位道爷。他就是在这里，为您家祈福的吗？”

    殷主事明显犹豫了一下，秦娘子便回答说：“是。掌灯节还差两、三天，往年惯常来的道爷才走，又来了位说要为家里祈福的道士。按照惯例，来结善缘得修士，我殷家都会接待，于是我便又回了内宅暂居了两日，好让这位道士祈两日福。可这人却没坐满，第二天便说观中有事走了。这件事，我应该跟老爷说过。”

    “对！这现在记起来了！”殷主事也点头说：“我还跟夫人说，要仔细检查下，祠堂有没少什么东西，夫人说没什么也没少。我还纳闷了一阵，然后就到了过节那天，东家和家里都有许多事要忙，我就给忘了！”

    我没继续追问，只是偷瞄了几眼秦夫人的丫鬟，奇怪两人应该是差不多时候中毒，怎么这小丫鬟反而没有明显的毒发症状……我想了想，便说：“秦夫人和丫鬟，也请到客厅，难得来一趟，我又没来得及备什么礼物，不如就请大家喝一杯神仙茶。”

    秦夫人没有多话，只说了句：“好。”就带着丫鬟，由几个打着灯笼的婆子引着，去了殷家内院的客厅。

    “异常单位三十、三十一、三十二……”

    “哎……”等秦夫人她们出去了，我轻轻叹了口气。

    殷主事忙问：“小四，怎么样？”

    我说：“不太好……说！情况很不对，我一时间也没看出来什么套路……殷老爷……”

    “哎！”殷主事忽然摆手说：“叫什么老爷！你叫我殷主事，要不就叫我声大哥！”

    “好！殷大哥！”我没空跟他客套，直截了当的跟他说：“你找人细细问下，那日的古怪道士，除了祠堂，还去了哪里，做过什么？然后再让人，准备了茶桌、茶具，再多准备几样，你们殷府众人喝茶，喜欢加的东西，也都准备好。再叫内院的丫鬟婆子，一个不拉的都去。让小厮、家丁，凡是在殷家日常来往的，都到外院先等着。”

    “好！”殷主事扭头对身边的人说：“快去办！”

    身边跟着的人，一下少了大半，尤其是夜里少了几个前面打灯笼的人，殷主事他们走的就格外慢。

    一路上，我们遇到了好些丫鬟、婆子。让我再一次感慨，殷家人真是多！明明内院并不算小，还连着个园子，院子里面也分散了几处宅子，住着殷主事的内眷。这已经算是想尽办法，分散了家人居住的疏密，但效果嘛……毕竟人界还是主要靠人力，这么多人需要伺候，人又怎么可能少？更重要的是，小璃的报数，眼看就破了五十。

    路上，我问殷主事：“大哥，是不是也考虑过安排家人返乡？”

    “……商量过好几日。”殷主事不可能不知道我的意思：“小四你是什么意思？”

    “尽快吧！你家人太多，我瞅着不安心。”我轻声对他说。

    殷主事没说话，只是神色凝重，皱紧了眉头。

    到了内院客厅院前，他的脸色忽然变好了，嘿嘿笑着显得有点傻，就像没任何心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