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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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再相识

    非常虚空地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双手微微颤抖着,我也不知道此刻我该做点什么,脑子一片空白。这段世间里,我曾无数次心里建设,告诉自己无论郑忆卿醒来后是什么样子,或者他就此没有醒来,我都要坚强地陪着他,给他念我写的文章,给他写信,给他讲青山之恋。

    可是当他看着我,斥责我,说他的妻子不是我的时候,我数夜铸就的心里防线轰然倒塌。

    张景从病房出来,很是抱歉地说:

    “嫂子,郑总其它事情基本上都记得,唯独不记得你和他的事情。我刚才和他解释了半天,他还是听不进去。嫂子,你千万别放弃郑总,他是生病了,给他点时间。”

    我话语依旧坚强:“放心,我绝对不会放弃他的,他只是暂时失忆了,就算不能恢复了,我们就重新认识一下,一定会好的。”

    又过了几天,欧阳玉来了,看到我就上前抱住我:

    “怎么瘦成这样,心意,要挺住啊!”

    我这么多日来的委屈,顷刻间涌出,边哭边向欧阳玉倾诉,欧阳玉也陪着我哭,不停地安慰:“我懂,我懂!”

    也许是积压了太久的情绪,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但是还好是在欧阳玉面前,她理解我的。

    欧阳玉问:“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郑忆卿虽然忘记了我,但是他人是好好的,我想陪着他,知道他想起来。就算想不起来了,那就我再追求他一次。”

    欧阳玉:“拍拍我的肩膀,肯定能的,我相信你。”

    第二天,和欧阳玉一起去见了郑忆卿,他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地和欧阳玉交流着,欧阳玉一直把话题放在当初我们三个如何一起做项目、一起加班的这些事情上,郑忆卿很疑惑地问她:

    “我们曾经一起做过那么多的事情的?”

    欧阳玉:“当然了,而且你还觉得她工作能力强,把他挖到你公司做你的助理了。等你出院了,回到公司看一下之前的文件,你会明白的。”

    郑忆卿还是很疑惑地看着我,怕影响他的情绪,这个话题就暂且搁置。

    又过了十来天,乔治医生建议郑忆卿出院回国,回到他自己最熟悉的环境中去,或者对他恢复记忆有好处。我们也觉得这是最后的办法了。于是便准备回国的事情,让张景留下来负责公司的事情,我和欧阳玉带郑忆卿回国。

    回去的飞机上,欧阳玉问郑忆卿:

    “表哥,你这大病初愈的回去一个人生活,我可不放心。你看我是给你请个保姆呢,还是怎么办?”

    郑忆卿:“那你就找一个保姆吧!”

    欧阳玉:“嗯,但是没那么快的,要不这样先让心意照顾你几天,正好他也是你的助理,等我找到了保姆,再换,可以不?”

    郑忆卿看看我:“嗯,那就麻烦你了要,我会把工资给你加进去的。”

    欧阳玉挤眉弄眼地看看我,我心里哭笑不得,还知道给我加工资,丁是丁卯是卯的算得听清楚。

    但是嘴上我只好应着:“好的,郑总。”

    下飞机回去收拾妥当,欧阳玉就先回去了。家里此时就剩下我和郑忆卿两人了,曾经这里是我们两个人无话不谈的地方,此时两人却显得有点局促。

    为了缓解这个氛围,也让郑忆卿放松,我主动站起来给他鞠了个躬,就像当初我与他初相识的那样,郑重地说:

    “您好,郑总,我叫心意,就是一点儿心意的那个心意。初次相识,多多指教。”

    郑忆卿一脸诧异:“这是?”

    我:“以前是当助理,现在是当保姆,不一样。”

    郑忆卿难为情地笑了,和几年前没什么不同,依旧明媚。

    时间尚早,为了恢复从前的场景,我提议到阳台上去喝茶,郑忆卿比较喜欢茶,便欣然同意了。殊不知,我还在那里准备了他最爱的书--《诗经》,一起聊聊书里的人物和感情,几乎是我俩喝茶时候的必修课。

    喝茶间隙,我提议给他读一读《诗经》的,他点头。

    我翻开书,里面折页的地方还是出国前我给郑忆卿读到的地方,我便还是从此处读起:

    “待我长发及腰,将军归来可好此身君子意逍遥,怎料山河萧萧。天光乍破遇,暮雪白头老。寒剑默听奔雷,长枪独守空壕。醉卧沙场君莫笑,一夜吹彻画角。江南晚来客,红绳结发梢。”

    读完看他,他说:“这一段感觉很美,你能具体帮我解释一下内容吗?我文字能力不大好的。”

    我:“将军,当我的头发和腰一样长的时候,你会回来吗?纳妾的身躯本应为将军所爱,但我们无法想象我们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我记得我们相遇时,天还不亮。我们同意一起变白。雨夜刀剑在雷声中闪烁,长枪独自站在空旷的战壕里。当你在战场上喝醉时,不要开玩笑,因为夜晚吹响号角的声音会让你哭泣。晚上我接待了一位来自长江以南的游客,给我带来了一束用红绳绑着的漂亮头发。这是古人的浪漫,写进诗词,终成千古绝唱。”

    郑忆卿:“你翻译的也很美。”

    我笑了笑,指着月亮对他说:“在国外呆了那么久,回来再看月亮有没有觉得不一样?”

    他想了想:“觉得很不一样,但是我形容不出来。”

    我:“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感情在,说不说出来都是一样地。”

    他端起一杯茶递过来,只是说了句“谢谢”。

    我会意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