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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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双城记

    郑忆卿去到旧金山以后,我就负责国内公司的事物和他之间的沟通工作,正好也是我们保持联系的方式。我俩基本上每天都要视频通话,我把公司的事情跟他一起讨论处理,有时候也假公济私地隔着屏幕温存,互诉相思。

    虽然万里远隔,但是心之所向是一致的,便不觉得有多辛苦。在现实中,不知有多少爱情在困难中无疾而终,可是,两个相爱的灵魂,纵使天各一方、远隔重洋,一定会跨过重重困境,来到朝思暮想的人身边。郑忆卿总是问我,为什么这么相信他,这距离可不好控制的。

    我回复:“爱的尽头是什么?这是我听过最扎心的回答,爱的尽头是恶语相向,是撕破脸的诋毁,是用最难听的话骂曾经最爱的人,是抹杀你陪他吃的苦,是摧毁你曾经想陪他携手一生的决心,原来山高路远走到最后,真的全凭良心!有呢,这点困难不算什么;没有呢,待我攒足了失望,一切也就全剧终了。还有啊,我相信你,你不会的。”

    郑忆卿在互联网的另一端,眼圈都红了。

    那段时间,除了工作,我还会去看看郑忆卿的父母,及时送去一些水果、海鲜什么的,也陪他们聊聊,说说郑忆卿在海外的事情。郑忆卿笑我俨然一个小媳妇儿的样子了,我也很享受这样的日子,我是真把他们当成了我的父母亲,和二老也相处融洽。

    大约郑忆卿出国半年的时候,早就计划好的国庆节假期,我过去和他团聚。正好呢,借此机会来一场我们两个人的旅行。不是有个说法,如果不确定和一个人合适不合适,那就和他一起做两件事,一是一起做顿饭,二是一起旅个行。前者已有,后者即将开启。而我也迫切想要看看国外的风景。

    如果说之前看到的是展示柜里的旧金山的话,那么这一次终于算是小心翼翼地把它取出来拿在手里仔细瞧了一番。不是带着精致妆容的城市,它刚刚苏醒过来的时刻更有吸引力。BayArea,狠狠地吸了一口太平洋的海风,把所有的新生能量压进肺里,再缓缓地呼出一口气,这是三藩在早晨与正午之交给我的印象。

    我和郑忆卿的旅行,很慵懒,没计划,主打一个随心所欲。看着旧金山的日出和日落,我常常躲在他怀里发呆,然后漫无目的地地散步。

    这个城市可以让你看到生活的很多可能性,上午十一点,金门公园门口匆忙地路过牵着金毛犬跑步的人,街角有两个嘻哈文化穿着的青年在一边交流一边实践滑板技巧,过一条马路的不知名咖啡店在这个时间点已经排上了队。周一到周五的堵车让很多人在工作日无法好好吃上一顿早餐,所以周六的brunch在一周的幸福指数上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从地图上俯瞰三藩市,房屋分布如棋盘一般规矩,寸土寸金的土地连最后一块也要极尽所用。然而行驶在街道上时,所有的规矩都被起起伏伏的地形打破。

    最有意思的是,如果仔细去辨别,每一栋小楼又都独一无二,连成一片的景象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都有不同的可爱之处。难怪是艺术家的沃土。这些房屋从飞机上看就像包装好的礼物,连外盒都这么好看,可以想象其中包裹的内核和三藩居民的生活态度有多精致。邻街的窗户只匆匆一瞥,也颇能窥见一些细节。有的用厚重的窗帘隔绝了一切隐私,有的在窗台上放了达拉木马和猫咪装饰物,有的则是用蕾丝质地的纱半遮半掩地藏着几盆多肉植物。

    这天散步到一处教堂,郑忆卿提议进去看看。走进去,里面有新人在结婚,我们听了那段最神圣的誓词:

    “尊敬的各位来宾朋友们,让我们在上帝面前见证威廉和苏珊的结合。全能的主啊,我们即将要在您的面前,目睹并祝福这一对进入神圣婚姻殿堂的男女。按照主的旨意,你们将二和为一,终身相守;从此互敬,互爱,互助,互信;威廉和苏珊愿在上帝面前彼此以身相许,让我们祝福他们,奉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阿门。

    两位新人请面对面站好,四目相对,接受我的提问。

    以天父上帝的名义,威廉,接受苏珊做你的妻子,与她共度神圣的婚姻生活,并且无论健康或疾病,贫穷或富有,还是任何其他理由,都关心她,呵护她,疼爱她,珍惜她,永远的陪伴她,直至生命的尽头,你愿意吗?

    以天父上帝的名义,苏珊,接受威廉做你的丈夫,与他共度神圣的婚姻生活,并且无论健康或疾病,贫穷或富有,还是任何其他理由,都理解他,支持他,体谅他,照顾他,永远的跟随他,直至生命的尽头,你愿意吗?希望你们牢记并恪首今天在天父上帝面前的郑重承诺,主与你们同在,阿门。”

    我们两个无比认真的听完这段话,像是宣判这个世界的爱情地久天长一般,叫人感动无比。

    我回头看郑忆卿,才发觉,人不见了,忙四下寻找,发现他上前去,正在和新浪和新娘说着什么。

    不一会儿,拿着新娘的手捧花回来了,单膝跪到了我的面前:

    “心意,我不想再等了,再次请求你嫁给我,让我用余生照顾你。在这儿的枫林里我看见路上的和空中飘飞的落叶就想起你第一次看见你跳舞的样子,那旋转的倾心,那一低头的温柔就如我们初次相见。风轻轻地吹着树上的叶子,我以为他们是在为你伴奏,听着优美的乐曲,我想起你的温柔的面容。这里的每一天,我都想念你,我原本以为我一个人可以生活得很好,我可以很顺利地度过这一年,可是我到旧金山的第一天就,思念如马,自别离,未停蹄;相思若柳,飘满城,尽飞絮。心意,我不能再等半年了,嫁给我,你愿意吗?”

    身边想起来“歪果仁”们的欢呼声,爱情此时没有国界。

    我其实和郑忆卿是一样地,从他那天上了飞机,我便开始想念。我回不到从前没有他的生活和工作里,习惯和依赖占据着这个人,完全不能自拔。

    我笑他:“求婚没有戒指呀?”说着从包里,把那枚之前的戒指取出来,递给他,同时手伸向他。

    他会意又惊喜,温柔地帮我戴上这枚迟到的戒指,随之而来的又是异国他乡的祝福。

    我和他拥吻在教堂的圣经唱诗歌声里,此时世界只有你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