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刑官,分身异界斩邪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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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慕贤入室交先定,结援通家好复成

    “其实,我是从家中偷跑出来的。”皇甫陵道。

    “哦?偷跑出来?为何?”裴豫道。

    “唉,实在难以启齿啊……我不听父亲话,和他大吵了一架,自己去县学拿了结状路引,带着几两银子,就往长安来了……”皇甫陵道。

    “你家乡是哪里?”裴豫道。

    “小生家乡是定州定县,家父如今在幽州归义县县令任上……”皇甫陵道。

    “哦,你父亲是官员。”裴豫插话道。

    “正是……”皇甫陵苦笑道,“让裴先生见笑了。”

    “见笑什么?你且说说你和你父亲为何起争执吧。”裴豫道。

    皇甫陵嚼着兔肉,似乎拿不定主意到底该不该和裴豫讲。

    他咽下嘴里的肉,终于开口道:“我幼年时,父亲为我定下一门亲事,妻子是父亲一个同僚好友家的女儿。三年前,父亲本打算为我完婚,但不幸母亲因病离世,便搁下了。三年孝满,我想着妻子年岁已不小,本来已耽搁了三年,便求父亲快快主持我俩婚事。

    父亲托人看下婚期,和岳丈几家已说好,今年腊月完婚。

    但一个月前,父亲却告诉我,岳丈家里出了变故,他怕受到牵连,已将婚事退了。

    我为此和父亲起了争执,大吵几次。

    我问他岳丈家里出了什么事,竟然要把婚事退掉。而且,这么做,是否有落井下石之嫌,有违圣人教诲,非君子之举。

    父亲不告诉我岳丈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便自己四处打听,才知道岳丈协从幽州节度使谋反,事败之后,全家都被拿到京城受审了。

    我得知了此事,越发觉得父亲做得不对。

    且不说岳丈是否真的有谋反举动,就算属实,他事发时女儿已聘于我,已是我皇甫陵的未婚妻,按律不应受到牵连才是。

    我父亲也是判官出身,自然也懂得律法,知道此事和我未婚妻无关,但他趋利避害,明哲保身,为了自己仕途,生生把岳丈女儿,我的未婚妻送进了监牢。

    我越想越气,和他大吵一架,说他此举无耻至极,他一生气,就把我关了起来。

    我被关了几天后,找个时机破窗而出。

    我听说岳丈一家已被押送到京城受审,我想着反正要去明年春闱,现在出发,不过早一个月而已,便去县学里拿了结状、路引,独自来京城了。”

    “幽州节度使谋反一案,的确牵连甚广。”裴豫道,“你岳父若是因此案被押送进京的,那你可见不到他。就算你见到他,你想怎样?”

    “我也知道我无权无势,无门无路,根本做不了什么。不过我还是想救我未婚妻出来,依律,她本就不应受牵连!全都是因为我父亲背信弃义,才把他害了。”皇甫陵道。

    “嗯,你说的不错,若真是如你所说,那你父亲退婚一事本就不合律。不过,既然说起律法,你身为人子,若去官府告发父亲犯法,按律乃是不孝之罪。”裴豫说着,伸手拿起那本《百十判》,翻找到其中一个判例,念道:“诸告祖父母父母者,绞。你不怕死么?”

    皇甫陵见裴豫随手一翻就翻到合用的律条,惊讶不已:“裴先生,你也读过这本书?”

    裴豫心道不但读过,还倒背如流。

    “以前读过。”裴豫道,“就算你父亲所作所为有违律法,你想由此救你未婚妻出监牢也是行不通的。”

    “可惜了,我就算想去官府提告,也不成了。我逃出来时,从父亲房间里找出了婚书,退婚书等证物,都带走身上,可……可都和我的行李一起不见了!”

    皇甫陵说着,黯然神伤,连烤兔子也吃不下了。

    “可惜了。你的行李是在哪里丢的?”裴豫道。

    “唉……我刚到长安时,听人说各地来京城的学生都住在平康坊的客店里……”皇甫陵道。

    “呵呵,平康坊,确是年轻学子的好去处,不过你带的钱不多,恐怕住不了多久。”裴豫笑道。

    “正是!我住了几天,便发觉这里不但价钱贵,而且日夜喧闹不停,我根本静不下心来读书。于是我就打算去别的地方找一家便宜些,安静些的客店。

    我退了房间,带着行李还没走出平康坊,就有一个妇人问我是不是外地来的学生,要不要住店。我打问了一下,说是价钱低廉,四周也清静,便跟着她走了。

    谁知她带着我上了马车,一路拉到了城南一个僻静的坊,就在通轨坊东,名叫敦义坊。

    那个坊里破败不堪,住的都是些贫苦人家。妇人把我领到一处,哪里是客店,就只是一家民居而已。

    那妇人把我带到后,转身就没了踪影。

    我没办法,心想反正已来了,就进去看看吧。

    这家民居的主人是个老妪,她把自己一座院子里几间房隔开,分别租给许多人。

    住的最多的那个房间里,足足有十来个人。

    我问了老妪价钱,确实很便宜,四周也确实安静。我便和老妪商定,租下了小小一间隔间,独自居住。

    那老妪平日里没什么事做,就做饭卖给租客,价钱也公道。我在那里住着,一日三餐也有了着落,便静下心来读书,顺便打问岳丈和未婚妻的下落。

    但好景不长,没过几日,有一天我去茅厕一趟,回来就发现行李包袱不翼而飞了……里面十几两银子倒还罢了,但我的结状路引和婚书都在里面,这可比银子要紧得多……”

    皇甫陵说着,又唉声叹气起来。

    裴豫忍不住哈哈大笑,笑了几声,见皇甫陵脸色都变了,慌忙忍住,道:“这样的野店你也敢住,胆子真是不小。”

    “唉,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没钱之后,老妪便不让我再住她的房子,把我赶了出来。

    我身无分文,能去哪里?那老妪告诉我,对面通轨坊里房子没人住,你就去那里找个地方吧!

    我没办法,只好到通轨坊来,找了一间废弃的院子住下了。”

    “难道这几日来,你都是靠着抓兔子度日?”裴豫惊讶道。

    “也不是,敦义坊里每天深夜都有夜市,都是附近的住户卖些蔬菜粮食,日常用具之类,我有时会去市上帮人做些搬搬抬抬的杂工,换几顿饭吃。”皇甫陵道。

    “原来如此……我一直听闻长安城除了东市西市,还有一个南市,你所说敦义坊的夜市,就是南市吧。”裴豫道。

    “正是,不过市上来往人都称呼为鬼市。”皇甫陵道。

    “鬼市……倒也贴切。”裴豫道,“对了,你岳丈叫什么名字?”

    “裴先生你认得我岳丈?”皇甫陵大喜道,但他说完自己便笑了,他都没说过岳丈的姓名,裴豫怎么会认得。

    “我岳丈姓沈名谈。”皇甫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