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刑官,分身异界斩邪成神
繁体版

第108章 争奈结根深石底,无因移得到人家

    听到这皇甫陵竟然是名律学生,裴豫的兴致更浓了。

    “你既是律学生,来京科考,那县学里必定会给你路费盘缠,你为何会流落到废坊栖身,连饭都吃不上?”裴豫道。

    “唉……说来话长啊。”皇甫陵叹了口气,“还没请教老兄高姓大名?”

    “我姓裴。”裴豫道。

    “裴先生,到饭时了,不如来小生住处,我把兔子烤了,咱们饱餐一顿如何?”皇甫陵提着兔子,咽了咽口水道。

    裴豫见他垂涎欲滴的饥饿模样,暗自好笑。

    他正想知道这律学生为何会流落到这里,便道:“好,那就去你住处稍坐片刻吧。”

    于是皇甫陵拎着兔子在前带路,裴豫跟在后面,穿过荒草地,来到十字街对面一个破败的小院前。

    小院的大门紧闭,两个锁镣用绳子牢牢捆着。

    裴豫正好奇他如何进门,皇甫陵却往旁边院墙前走去。

    “裴先生请吧。”皇甫陵说着,一脚踢开一块木板,从墙上一个大洞里钻了进去。

    裴豫心道这皇甫陵真是有失读书人的体统,放着大门不进出,却要钻洞。

    不过裴豫还是跟着钻了进去。

    裴豫进到院子,见满院荒草丛生,两边的厢房已塌了,中间的正房倒还完好,不过房顶上也长满了几尺高的黄草。

    “你在这里住了多久了?”裴豫跟在皇甫陵后面往屋里走去,问道。

    “没几天,不过我在南边归义坊里住了有半个月了。”皇甫陵道。

    进到正房,裴豫见中间一间空空荡荡,左右各有一间,西边那间黑洞洞的,皇甫陵占用的是东边一间。

    这个房间不大,因有窗户,天气好时想来应当很亮堂。

    墙角地上铺着草席,上面又铺了一些杂草,旁边还放着一块厚一些大一些的草席,想来是皇甫陵当作这子用的。

    窗下有一个用土块支起来的木板,上面摊放着一本书,书页已翻得有些毛了。

    木板下还放着一只不知从哪里捡回来的破瓷碗,里面放着两根树枝做的筷子。

    “裴先生你先坐着等着,我去把兔子宰了。”皇甫陵道,说着急匆匆出去了。

    裴豫从窗户里看到他来到院子一角的水井边,打上水来,用一只瓷片做刀,十分熟练地剥皮清洗着。

    裴豫随手拿起木板上的书,看看封皮,不禁笑了。

    这本书正是他所写的《百十判》。

    当年裴豫考中明经科之后,在等待吏部铨选关试之前,一时兴起写下了这本书,乃是一百一十道假想判案的判词。

    这一百一十道判词几乎将大虞律法中容易拿来评判考生的要点囊括,他随手写来,本是为了应付吏部的关试。

    他过了关试之后,又将它借给其他同年复习用,谁知不知怎的,竟流传了出去,其他人看了大加赞誉,渐渐地流传越来越广,竟成了天下律学生必读的书目之一。

    不过,大部分的学子却以为这本书是不知哪朝哪代的考官整理编辑成书,裴豫的大名,知道的不多。

    只是这个皇甫陵身边只有一本《百十判》,连大虞律都没有一本,有些奇怪。

    裴豫放下书,环视屋内,发现皇甫陵不只没有别的书,连笔墨纸砚,包袱行李也没有。

    裴豫猜测,难道他把所有的行李全遗失了?

    此时皇甫陵已在院子里生起了火,把剥好的兔子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裴豫心道看他的样子,应当没有盐,这样烤出来的兔子恐怕难以下咽。

    不过皇甫陵却兴高采烈,恨不得马上就把兔子烤熟。

    裴豫走出屋,走到皇甫陵身边。

    “裴先生,马上就好,这只兔子可真肥呢……”皇甫陵咽着口水道。

    “皇甫陵,你说说你是为何流落到这里的?”裴豫道。

    “唉……”皇甫陵听裴豫问起,顿时垂头丧气。

    “怎么,有什么难言之隐么?”裴豫道。

    “倒不是什么难言之隐,只是,身为读书人,这事说起来有些羞人而已……”皇甫陵红着脸道。

    “呵呵,年纪轻轻的,脸皮怎么这么薄。算了,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你既是来尅考的,住在这里饥一顿饱一顿也不是长久之计,能不能捱到开春还说不准。你拿着县学结状到皇城吏部衙署去,有地方给你住,管你饭吃。”裴豫道。

    皇甫陵盯着裴豫看了许久,又重重叹了口气,低头继续翻转着兔子肉。

    “你……难道没有县学的结状?”裴豫惊讶道。

    “连同我的盘缠,一起丢了!”皇甫陵无奈道。

    “丢了……这可就难办了。你丢了结状,还不赶快回乡去补,在长安呆住忍饥挨饿做什么?”裴豫不解道。

    “我已托人回家报信了,同乡的同学来时会把结状带来。”皇甫陵道。

    裴豫疑惑地看着皇甫陵,对他所说的话有了许多怀疑。

    他为何不和其他人作伴同行?

    他为何要躲在废坊里,而不去东市西市找个店铺做工混碗饭吃?

    “唉,算了,我还是实话实说吧。”皇甫陵看出裴豫脸上的怀疑,重重叹了一口气道。

    这时兔子已烤得焦黄,虽没有油盐佐料,但也发出阵阵肉香。

    “唉,我在家时,哪里自己动手宰过兔子啊,孟子曰,君子远庖厨,我可是深以为然。那时吃烤兔子,要抹上面酱香醋腌制,梨木碳细火慢烤,一边烤,一边撒上芝麻,胡椒,细盐,转一圈,刷一层麻油,转一圈,刷一次麻油,那麻油滴在火上的味都是香的,最后兔子烤得外焦里嫩,一口下去,舌头都要吞下去了……现在呢,连一点盐都没有……”

    皇甫陵一边说着,一边把串在树枝上的烤兔子拿下来,熄了火。

    “裴先生,咱们去屋里边吃边谈吧。”一阵寒风吹过,皇甫陵打了个哆嗦道。

    裴豫跟着他往屋里走,心道听他说话,似乎家境不错。

    两人来到屋里,皇甫陵把草席铺在地下请裴豫坐了,然后拿出那只瓷碗,把烤兔子撕成几块。

    “可惜没有酒,要不然今日和裴先生吃肉喝酒,岂不美哉。”皇甫陵道。

    “我肚子不饿,你自己吃吧。”裴豫看看缺油少盐的烤肉,一点下口的欲望都没有。

    “那怎么成?”皇甫陵说着拿起一块肉递过去,裴豫眉头一皱,道:“我说不饿就是不饿,你不用客气。”

    皇甫陵被他一瞪,有些心虚,便不再推让,自己吃了起来。

    “你说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行李是怎么丢的?”裴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