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状元郎,谋划盛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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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博弈

    琉璃棋子,手感温润如玉,黑白分明,张尘将一颗颗棋子放回棋罐。

    “贤侄,猜先!”

    萧嵩随意抓起几颗白子,握在掌中,看向张尘。

    从棋罐中取出两枚黑子,张尘将棋放在棋盘上,思索着围棋的定式。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萧嵩仔细数着棋盘的白子,笑言说道:“贤侄,好运气,执黑先行!”

    “还望老丞相手下留情!”

    指间捏住棋子,张尘并未犹疑,落在右下小目之位。

    萧嵩屏气凝神,随即点在左上星位。

    二人落子迅速,并没有思考太久,不多时,就来到了白子的第九十二手。

    手中的棋子第一次长悬不落,萧嵩突然感觉这小子深藏不露,陷入了长考,棋势的局面已经向着黑棋倾斜。

    当黑子落下,张尘嘴角微微上扬,迅速的点出一手大飞。

    “啧!”

    “你小子,深藏不露啊!”

    一声笑骂,萧嵩终是明白,今天这局似乎作茧自缚了。

    并未接腔,张尘只是微微一笑,继续自己凌冽的进攻。

    直到第一百六十二手,萧嵩再次陷入两难,迟迟未曾落子。

    “这一手,究竟该断?还是扳呢?”

    见到萧嵩陷入两难,张尘并未焦急,悠闲的饮茶静候。

    足足一刻钟,萧嵩终是落下了手中的棋子。

    但仅仅十五手之后,棋局胜负已分,最终张尘小胜两目。

    “承让!”

    “后生可畏啊,说吧,你找老夫何事?”

    无奈的摇摇头,萧嵩本以为十来岁的小家伙棋力有限,没想到却讨苦吃,后悔不已。

    “萧伯父,您曾久居军旅,长任河西节度使,可否为晚辈讲讲!”

    既然萧嵩唤自己贤侄,张尘自然便称其为伯父,以此拉近关系。

    “河西之地,干燥荒芜,但却是通往西域的必经之道,而河西四郡与河湟谷地又是大唐与吐蕃的必争之地,百年以来,战争不断。”

    回忆起这些过往,萧嵩总是心绪难平,毕竟吐蕃的骑兵强悍无比,每次战争的碰撞,都是生死之间。

    “那若是唐军想要进攻吐蕃,从何处进军更好?”

    颇为好奇,张尘也是想从这位曾经的军事统帅这里,得到更多的军事经验,说不定有一日能用上。

    “你小子问这些干嘛?”

    萧嵩突然一顿,饶有兴趣的看着张尘。

    “若是有朝一日,晚辈也想投笔从戎,为大唐开疆拓土。”

    这倒真不是张尘吹牛,作为一个现代人,穿越回古代,谁不想为祖国开疆拓土,名垂青史?

    “真是有趣,你父亲张九龄,可是对军旅出身非常不喜,你还真是个另类!”

    萧嵩确实没摸清张尘脉络,但对张九龄还是颇为熟识,执拗顽固,对学识不多的军人向来不喜。

    “老学究么,读书人都这样,我不一样嘛!”

    张尘一笑了之,确实他那老爹啊,是有些执拗。

    见张尘如此好奇,萧嵩也打开了话匣子,将驻守河西那几年的军旅往事,徐徐道出。

    足足半个时辰,张尘听的是如痴如醉,原来古代战争如此精妙绝伦。

    长驱直入,直捣腹心,诱敌深入,伺机反击,避其锐气,击其惰归,疑兵阻敌,伏击,迂回,远程奔袭,夜袭,反间等等战术,无所不用。

    “回去熟读孙子兵法!”

    听了如此多的唐蕃之战,张尘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回去熟读兵法!

    “说吧,你小子和我这弯弯绕,究竟有何目的,直说吧。”

    聊到尽兴,萧嵩也是不再遮遮掩掩,直接点明张尘的意图。

    “萧伯父,太子殿下前些时日,还夸赞您忠贞为国,文韬武略,让小子与您多多讨教呢?”

    张口便是一顿胡诌,张尘就是想看看萧嵩对太子印象如何,反正他也不能找太子对证。

    “哎,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可惜……”

    “可惜,什么可惜?”

    紧抓重点,张尘能感觉到萧嵩对太子还是颇为惋惜,那说明可为盟友。

    “可惜,陛下雄才大略,希望继任之君,也能……”

    戛然而止,萧嵩猛然惊醒,这是能随便说的么?难道这小子给自己灌了迷魂汤?

    眼神犀利的扫向张尘,萧嵩深感不对,这小子不会是皇帝陛下派来监视自己的吧?

    “我啥也没听到,没听到啊?”

    佯装无辜,装傻充愣,张尘已然了解,萧嵩何等聪明,敢在自己面前如此说辞,多少还是对太子抱有一丝期望。

    “你小子,不会是寿王派来试探老夫的吧?”

    一阵笑骂,萧嵩也是了然于心,只要张九龄还在相位,太子就不可能失势。

    “伯父可是折煞我了,前些日子我可是刚被家父逐出,就是因为一时糊涂啊。”

    一语置地,萧嵩开怀大笑,这小子,年纪不大,心眼不少。

    因舞姬一事,张尘被逐出家族,此事闹得沸沸扬扬,萧嵩怎不知他这样说,其实就是在表示心迹。

    “其实吧,寿王殿下也很优秀,但他母亲……”

    话不投机半句多,但萧嵩仅仅半句话,张尘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历史记载,武惠妃为子夺位,不择手段,阴谋诱骗太子入宫,称其有谋逆之心,使得玄宗一日杀三子。

    这般蛇蝎心肠,若是其子上位,必然权倾朝野,重用外戚,动摇大唐国本。

    话已至此,张尘得到了萧嵩的态度,起码还是倾向太子,来日方长,勿须急一时。

    “萧伯父,早些休息,路途遥远,此行不易啊。”

    张尘起身施礼,准备离开。

    人老成精,萧嵩怎么不知张尘话中何意,自然是其父张九龄有所嘱托。

    “贤侄走好,不送。”

    关上大门,萧嵩方才长舒一口气。

    “好小子,未来可期啊。”

    ……

    往后数十日,众人快速赶路,直到第二十一天,终于到了秦州地界。

    俯身摸了摸裂缝丛生的地面,张尘看着不远处坍塌损毁的房舍,心中十分沉重,大自然的力量,真是让人敬畏。

    其余众人也是沉默不语,这等灾难,十死无生,能逃出生天,真的是菩萨保佑。

    不多时,远处几人骑着马向此处赶来。

    “这应该是秦州的官吏,前来接引我等。”

    望着逐渐靠近的几人,李询看到了几人身上的官袍,知晓了身份。

    几人下马来到众人面前,为首身着红色官袍的中年男子,领众人跪拜在寿王面前。

    “微臣秦州司马刘志永,拜见宣慰使。”

    “免礼,你们刺史大人呢?”

    寿王李琩颇为奇怪,为何秦州刺史未曾前来,还想亲自询问具体灾情。

    听闻此话,中年汉子再也绷不住心中的悲伤,顿时潸然泪下。

    “我们刺史大人,前两日巡查受灾百姓,地震再次发生,被坍塌的房屋掩埋,等我们挖出来时,已经太晚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