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和爱情应该是双线齐推的。

    凌锋原本打算在今天办完事情之后，晚上再打个电话告诉齐慕，明天带她一起回湖城。

    可是突然出现了许如烟这样的特殊状况，于是就将回湖城的这件事情，让许如烟转告齐慕。

    这样做的原因主要是还是因为凌锋感觉到了许如烟对自己态度的变化，因此如果直接找齐慕的话，会不会给许如烟留什么不好的印象，让许如烟的态度突然出现一百八十度的反差？

    这对齐慕的职业发展又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综合考量，凌锋才做出了借由许如烟的口来转告齐慕的决定。

    这样做的好处，在于许如烟暂时不会怀疑凌锋和齐慕之间的关系。

    当然还有一个好处是，当齐慕知道凌锋和许如烟之间可能有那么一层暧昧的关系，使他的心理会不会出现心理反差，外力因素的刺激之下，两人之间的感情升温，也就提上了日程。

    爱情有时候靠的不仅是全心全意，小花招和骚套路也是必不可少的。

    正所谓套路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这也就是凌锋顺势而为的结果。

    凌锋并没有忘记自己这一次来海城的主要目的。

    由于提前已经跟白华联系过，所以他开着车直接到了文化局的机关办事处，跟门卫报明来意，将车停在路边等了一小会儿，直到门卫进去通报了之后，才急急忙忙的将凌锋给了进去。

    “凌副厂长，白局在里面等你！”

    凌锋赶紧散了一支烟：“谢谢啊！”

    凌锋对谁其实都挺客气的。

    ……

    白华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有几分江湖义气，没有一部分文化人爱端架子的毛病，再见凌锋时，较之上次更加热情。

    当然，身在他这个位置的热情，有时候也要分成两部分来看，有可能是欣赏你；也有可能只是他的处事风格就这样。

    如果误判了信息，也许下一次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凌锋依旧不失礼貌的跟白华握着手，跟这位领导问候着。

    随后将自己提来的一个包放在办公桌上，从当中拿出了几瓶东西来。

    “上次和大佬白吃饭的时候，偶然听说嫂子喜欢甜食，这是我自己动手做的蜂胶，美容养颜。”

    “湖城那个地方别的没有，茶叶还是不错的，我也给你带了些茶，你看你喜不喜欢这个味道，要是喜欢的话，以后我经常给你带。”

    凌锋是真的对了白华的胃口。

    上次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在投其所好地讲段子，大家哈哈大笑时似乎也没记住什么。

    白华只是偶尔提了一嘴自己的老婆，在别人看来，恐怕这都是一个中年事业有成的男人对自己妻子的抱怨。

    然而只有凌锋记住了嫂子的口味偏好。

    这个蜂胶贵重吗？并没有，但却是用了心的。

    两包茶叶他白华喝不到？加上用心和情谊，这茶就贵了！

    白华这个人从来不在乎礼物的价值，看的永远是心意，那些给他送名烟名酒的人还少吗？但是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白华拉着凌锋往沙发边一坐，散了一支烟笑眯眯的说：“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这礼物，我还真就喜欢。”

    话音一转，白华再问：“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在电话里面也没有说清楚，这一趟上来到底是什么事，说说看。”

    跟白华这样的人不需要绕弯子，凌锋就直说：“前一阵子不是跟朱教授他们在搞一个抽样调查的活动吗？”

    “因为人手不够，暂时就只搞了江南省内的市县，下一步准备，覆盖海城和江东省。”

    “再一个就是这个抽样调查当中涉及到一款产品的上市！”

    “我不是在罐头厂当中搞了一个校办厂，现在校办厂在帮这款产品的公司做一些代工，比如说外包装，下一步我还准备将灌装纳入业务范围当中。”

    “所以临时就充当一下客串的销售过来看一看海城这边的市场，一来是想跟海城的一些学校领导碰个头；二来是看看这款产品在医院当中能不能另辟一条蹊径。”

    要不说凌锋这个人很讲规矩呢？

    上一次凌锋过来开会的时候，其实那天晚上的饭局上有好几个，都是教育系统的大佬。

    凌锋当时也留了他们的联系方式，照理说他上来的话应该直接去找这些人才对，难道是因为凌锋的脸皮不够厚吗？

    白华觉得恰恰不是这样，因为凌锋足够尊重他，那些都是白华的朋友，如果凌锋现在上来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去拜访这些人的话，白华会觉得他目中无人。

    当然白华可能不会这么小心眼，但是凌锋却不得不按照规矩办事。

    白花欣赏的看着凌锋，马上说：“今天中午正好也没什么事，我给你把几位领导和红十字医院的院长约出来坐一坐。”

    事实证明，不管自身的能力再强，永远摆正自己的位置才不容易翻车。

    为什么有的人刚开始相处起来觉得很舒服，但是随着他的地位在不断上升的过程当中，你会感觉跟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其中一部分可能是自己的原因，另外一部分的原因，可能就是那个人真的飘了，而且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凌锋在这方面的尺度就把握得非常的好，这也是他所受的家庭教育和几十年的生活阅历及经验积累所导致的。

    白华明明只打了三个电话。

    可是到中午在外滩吃饭的时候，圆桌却围了十几个人。

    让凌锋有些意外的是，“吃大便”的假洋鬼子鲁玉来也在。

    他看到凌锋第一眼的时候有点惊讶，然后有点愤怒，不过当他发现凌锋似乎是这张桌子上除了白华之外的第二个主角时，他又卑微的低下了头，虽然眼里还是有不甘，但是今天的鲁玉来，显然比上一次要懂事许多。

    看来已经体会到了国内社会的复杂环境了呀！

    白华平常很忙的，无缘无故的吃吃喝喝那都不是他的风格。

    今天突然把这些召集起来，肯定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当然，大家最初的时候，也并没有去猜测原因。

    这种局依旧以圈子里近期发生的一些事情展开话题。

    凌锋不喜欢掺合圈子里发生的事情。

    当然，他对时事的敏感性一直都存在的。

    这年头，如果对当下的实事没有一点了解的话，打入圈子内部基本不可能。

    教育系统某位大佬提了一嘴：“蛇口的事情过去了半年，事态不但没平息，反倒越闹越大了。”

    一说到这件事情，白华的脸色有些阴沉，呼吸都变得重了。

    蛇口的事所造成的影响在海城本来就在他的管辖之内。

    从三月起，大大小小的会开了无数个，会议的议题永远都是一个：“切实有效地增强青年思想教育！”

    可是如何切实，如何有效呢？

    这就成了一个非常令人头痛的问题。

    从最初的避重就轻，到后来的想掩盖降温，发展到现在，一场由南向北的事件在逐渐扩大它的影响力。

    “简直就是乱弹琴！”

    白华突然整了一句出来，让桌上的这些人不知道他是在说那几位代表，又或者是在针对特区青年……

    总之所有人都在看风向。

    白华深深吸了一口气：“上个月的一篇RM日报刊文，你们应该都看了，收到几千封的稿件，支持我们专家代表的言论的只有百分之十七，剩下的全都认为特区那帮白眼狼没问题。”

    白华的路不会走错的，他的觉悟很高。

    不排除在场的肯定有持相反的意见，不过他们也不敢吭声啊。

    比如鲁玉来。

    凌锋下意识地往鲁玉来那边瞄了一眼，他应该有话想说。

    不过这家伙上次开研讨会的时候，说多错多，装逼不成反被凌锋给教育了。

    按理说这种国外回来的人才看准时机是会找回场子的。

    可是他今天特别老实，应该是回去之后被相关人员教育了一顿。

    但是这种明面上的克制只不过是因为碍于白华的权力与地位。

    要是换成凌锋说刚才那番话，鲁玉来恐怕早就往上怼了。

    白华在这个时候瞅了鲁玉来一眼，问道：“小鲁，你对这件事情有所耳闻吗？”

    原来大佬白这么记仇的吗？凌锋心中嘀咕了一句。

    如果换成是凌锋，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肯定会表示自己刚刚回国对一切都不太熟悉，忙着工作上的事情可能忽略了这些事，顺便再来上一句：“以后在领导的指点下会着重关注一些相关的事情！”

    这样一来可以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的，也顺便可以和白华结下一个缘，有理由请他指点。

    关系不就亲近了吗？

    可是鲁玉来，并没有发现这是白华给他挖了一个坑，而且这件事情他本来就已经注意到了，并且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听到大佬白点他的名的时候，他还以为属于他的表演机会到了。

    鲁玉来抬起头来，眼神当中饱含激情的点了点头：“是的，这件事情我在两个月之前注意到的，也收集了相关的一些报道，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都有所了解。”

    白华若有兴致的舔了舔嘴唇，一手撑在扶手上，侧着身子坐着，翘着二郎腿，另外一只手在桌面上轻轻地敲击着桌面，等了两三秒之后，这才左右看了看身边的人：“那我们就听小鲁发表一下高见了。”

    其实这个时候白华的态度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识趣的人看见他这副样子的时候，多少都会摆摆手，找个理由不敢再往下说。

    鲁玉来就像别人给他脸了一样，看不清楚问题的本质，关键是坐在他旁边的那位中年男子已经好几次给他递了眼色，而且将他的酒杯当中倒满酒并且说：“玉来，你先跟大佬白喝一杯再说嘛！”

    原本是想趁着敬酒这会儿功夫，打个岔，将这件事情就此带过。

    可是鲁玉来似乎有点一根筋，生怕自己喝完这杯酒刚刚组织起来的语言就被打断，情绪略微激动的说道：“高见不敢当，只是有一些略微浅薄的看法，请领导批评指正。”

    “首先我认为几位专家的言语过于偏颇，而且似乎有意挑起争端，他们过火了。”

    听到这个地方的时候，白华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接下来几乎已经没有心情再听鲁玉来在说些什么。

    鲁玉来在那里侃侃而谈的时候，其余的几个人都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要么左顾右盼，要么交头接耳，总之都当没听到鲁玉来在说什么似的。

    白华似笑非笑的看一眼鲁玉来，像是在听他说话，在途中呢，好几次端起酒杯，又跟旁边的凌锋碰了碰杯。

    房间当中的气氛很微妙，到最后就只能听见鲁玉来一个人的声音。

    他也在奇怪，自己明明很大声，怎么就吸引不了他们的注意？所以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更加激昂……

    可是众人的反应却越来越冷漠。

    白华脸上不爽的表情越来越不加掩饰，鲁玉来旁边中年男人开始坐立不安，看得出来他很焦虑。

    鲁玉来长期接受国外教育的年轻人崇尚自由，说起话来没轻没重，太过自以为是。

    按白华的性格，这要是在他办公室当中，早就把鲁玉来骂得狗血淋头，只不过这里是公共场合，在座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如果白华直接批评鲁玉来，显得他没气量。

    白华瞅了凌锋一眼，这个眼神当中包含了许多的深意，其中一条就是：“我把鲁玉来交给你了，干他！”

    紧接着白华就说：“凌锋，这件事情你有所耳闻吗？”

    凌锋实在不想趟这趟浑水，但是如果装疯卖傻的话，在这帮人精的面前太过明显，他干笑了两声：“闹得沸沸扬扬的，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么你也说说你的看法嘛！”白华在言语上推了凌锋一把。

    这时的气氛和刚才又有了一些变化，大家都知道凌锋是白华看重的人，所以，他们的态度也会鲜明地表现出来。

    比如先跟凌锋喝杯酒，热热场子，又比如再恭维两句，表示洗耳恭听。

    气氛的两极反转，让鲁玉来觉得刚才自己就像个傻子。

    刚才虽然安静，可是没人听他在讲什么，甚至他最后都没有完整表表自己的观点，就草草收场。

    我到底哪儿做错了？鲁玉来还是很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