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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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落空

    稍等了十来分钟,易云娜就推着秦沛来到了宗声艾面前,秦沛看着好似还在睡梦中,双眸微阖,短袖衬衫只穿上了一半,手在空中不断抓找着另外一只还未穿进的衣服袖子。

    易云娜轻推了秦沛一把,道:“赶紧清醒下,首市来夏令营的学生可能在冠岳山里迷路走丢了,我们现在出发去山里找找。”

    秦沛微微颔首,一边继续寻找着袖子,一边跟着易云娜往校门口停着的另一辆车子走去。

    “宗布……宗布……宗布……”

    四人从山脚开始,一路喊着宗布的名字往纳奇瀑布方向去,临近瀑布时候,已是凌晨三点,天边已经略略泛起了白光,众人远远看着瀑布前宗布升起的篝火,走近一看,宗布正将头埋在双腿之间,光着膀子在篝火旁酣然睡着了。

    宗声艾看着宗布的模样,顿觉心里酸楚,眼角又不自觉地冒出泪水,身旁的方圆格外识趣,忙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套在宗布身上,又将宗布往背上一撑,将手上的手电递于宗声艾,转头便朝山下的方向走去。

    宗声艾小跑两步至方圆身前,为其打着光亮,易云娜和秦沛在身后跟着,用手托着宗布的后背,等到回到宗声艾定的酒店房间,把宗布放在酒店的床上,已经是早上七点。

    而在三关山山坳内,五个小时后,邬泽双手被捆绑在轮椅的左右扶手上,被姜博士推着走进山穴左侧的第三个房间。

    房间内如同黑夜,走廊里透进来的亮光只能勉强辨清房间里的摆设轮廓。

    道奇早已坐在墙角的座椅上等候多时,图波在身旁挺直了身板站着,看到姜博士推着邬泽进屋,图波按动了墙边的开关,屋内霎时通亮,道奇从容地从椅子上站起,漫踱到邬泽身旁。

    “已经是一个半死的人,为何还要绑着双手?”

    姜博士见道奇询问,赶忙回答道:“头目,他肺脏的一半已经残破,我把它切下来接上了人工肺脏,怕他自己动手摘下寻死,耽误了您的问话。”

    道奇听完,哂笑道:“他是不会想死的,金乌片的秘密还没解开,他如何舍得。”

    “乘你还有一口气在,咱俩就抓紧时间聊聊吧。”道奇俯身贴近邬泽的耳边,压低声嗓道。

    此时的房间里,空气如凝滞了一般,姜博士后退了两步和图波二人在一旁屏着呼吸,深怕自己搅扰了他俩的话题。

    邬泽脸色铁青,脑袋歪斜着搭靠在轮椅的座背上,未做任何反应,茶色眼镜后的双眼不知是睁是闭,无从判断,唯一能确定他还活着的就是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落的衣褶。

    霎时间,道奇猛然将藏在袍袖内的手狠狠插进邬泽的嘴里,将他的舌头往外扯出。

    “呜……”邬泽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

    终于听着声响,道奇嘴角淡淡一笑,松开手上抓着的舌头,而后用力按住邬泽的脸颊,将他狠狠向后推去,轮椅顺着道奇的力道向后急速滑动,撞在后面的墙壁上,又反向缓缓弹回。

    “呃呵……呼……呼……”邬泽因为伤口的剧烈疼痛,低声呻吟着。

    “原来你没死,会说话啊,既然会说话,现在咱俩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邬泽喘着粗气,肆力压制住自己抖动的身体,缓缓道:“你想……想谈点……什么?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吗?”

    “三件事!”

    “第一件,金乌片的事儿,这世上应该没几个人知道金乌片,你既然如此钻天觅缝地先是装扮成迷失于山林间的旅人,而后与我饮茶攀谈,赠我豪礼和我拉近关系,最后寻出我保藏金乌片的隐蔽处窃取遁逃,安排了这么周祥的计划,想必你是知道的,那你是怎么知道的?”道奇盯着邬泽,双眼里冒着火亮。

    “我不知道你说的‘金乌片’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吗?这个东西你真的没见过吗?”此时道奇伸出袖口内的手,手上是另一块碎片,在邬泽眼前来回晃摆着。

    看着道奇手上的碎片,邬泽顿时没了气力,误以为在宗布手上的碎片已被道奇找回,反抗的心劲瞬时塌崩,黯然道:“我只是看你每次往最里间的密室去的时候,总是神神秘秘,就乘你不备进去看看,无意间发现了你说的‘金乌片’,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是看着金闪值钱,所以就偷拿了。”

    “呵……”道奇听完,发出一声冷笑,继续说道:“看着金闪值钱?所以偷拿了?你送我的礼物,可比单纯一块金片来得贵重许多吧?看来今天你是不打算说了。第二件事想问你,金乌片共有三块分体,除了我这被你偷走的一块,我手上这一块,还有另外一块,你应该是知道另一块的下落的,既然第一件事你都不愿回答,这件事想现在从你嘴里吐出来更是天方夜谭了,咱俩还有得是时间,不着急。”

    “那么第三件事,你偷走的那块,现在在哪,把它交出来还给我。”

    听到此话的邬泽,再次缓缓把头斜靠在座背上,心里长出了一口浊气,双肩因了欢悦剧烈震颤,脸上却故作痛苦,从道奇方才的话里能知道,道奇现下手上这块碎片并非宗布那块,宗布手上的碎片此刻还是毫发无损,由于太过兴奋他根本就没去细想道奇刚刚问的问题,自然也就无言相对。

    “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藏金乌片的地方了吗?”说话间,邬泽戴着的茶色眼镜已经被道奇扫落在地,没了眼镜遮挡的邬泽,双眼紧闭,嘴唇微微抽搐。

    “呵呵……只要你老实配合,就不会太痛苦,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把你塞进假眼里的金乌片物归原主。”

    邬泽听完似乎几近发狂,被捆绑着的手脚无力动弹,轮椅因了身体的巨动发出“哐哐哐”的震响。

    道奇冲身后的图波点了点头,图波走上前来,按住肆意挣扎的邬泽。

    道奇用左手中指和大拇指托卡住邬泽的下颚,右手食指直戳邬泽的右眼,指尖用力一抠假眼掉落在他的手心。

    “你还别说,你把金乌片藏得还真是挺好的,比我藏在保险箱里的方式要隐蔽多了。”道奇的嘴角浅笑着,但又渐渐收起了笑意。假眼在右手的指尖被他来回翻转着,然而完全看不出打开假眼的方法。

    “图波,你去拿一把锤子来。”道奇冲图波喊道。

    图波闻言,冲出房门,没过多久又匆匆拿着一把锤子回来,正欲递给道奇,被姜博士一把拦下。

    “头目,稍等一下!”姜博士道。

    道奇面露不悦,把脸转向姜博士。

    “头目,您是要用锤子砸开这个假眼吗?这个方式不妥,怕到时候会损了假眼里的金乌片吧?”

    “不然呢?那该如何?你有方法吗?”

    “假眼是树脂做的,金乌片是金属材质,我们不是有X射线的仪器吗,把假眼放在X射线仪器上扫描下,问题就迎刃而解了,X射线可以轻易穿透树脂,却没法穿透黄金,所以里面的金乌片就会形成影像,清晰地显现在显屏上,到时候再根据阴影的位置考虑如何切割就好了。”说着姜博士走出房门,没多长时间抱着X射线仪器又折回房内。

    这个装置十个小时前还是用来检查邬泽的身体的,现如今却被用来扫描假眼。

    “还是姜博士有学问,你的方法不错,赶紧开始吧。”道奇一反往日的阴脸,对姜博士夸赞起来。

    “好的。”姜博士说着,一边示意图波挪来一张方桌将仪器放置于桌面上,一边把X射线装置里的电线插头插进电源插座,然后“啪”的一声按开开关,调整刻度盘,不多时,X射线仪器投射出的荧光照亮了前方拉开的八十厘米平方的四方幕布上。

    “好了,准备好了头目,可以把假眼放上来了,然后在这个荧光幕上就能看见。”姜博士侧过身轻拍了两下一旁的道奇。

    道奇会意,将假眼放置在仪器上方,并焦急地追问道:“如何?看到了吗?”

    “好像没看见假眼当中有存在金属质材的东西。”姜博士小声嘟囔着,在X射线中来回转动着假眼,但是X射线穿过假眼,显屏上却一览无余。

    “头目,确实没有!”姜博士再一次肯定道。

    “砰……”道奇一把抓过X射线仪器上的假眼,放置在桌上,又抓过在一旁发愣的图波手上的锤子,将假眼敲了个粉碎,并怒吼道:“这怎么可能?你居然敢和我耍花样?”

    假眼的碎片四散开来,图波和姜博士被道奇这突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满脸惊愕,往后倒退了两步。

    “我的东西,我想知道的事情,一样都不能少,你的左眼也是假眼吧?”道奇说完,扑向邬泽,伸出手便要去掏弄邬泽的左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