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敬重二哥，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轻慢之心，二哥也一直待我宽厚。”清水言之凿凿。

    见到清水言语中充满了对柳清尘的尊重，老学究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同样是柳家的孩子，清尘老成稳重，清水则活泼好动。第一次见到清水的时候，他只有十岁，正是招猫逗狗的年纪，老学究一方面有点烦他，一方面又觉得有他做个伴，谈谈讲讲也挺有趣，一晃已经过去十几年了。

    “清尘这个孩子心思重，有什么心事都藏着，喜怒不形于色。做了家主之后，行事更需要时时考虑家族的利益得失，身上担子很重。”老学究叹道。

    提起二哥，清水长叹一口气，“二哥一直期望我快点长大，可以帮他分忧，可惜我不成器，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师父，每到月圆之夜，我总是会想起狼妖横尸眼前，恨不得再杀它一次，心里似乎有无穷的杀意喷涌而出，难以压制，是不是离走火入魔不远了？”

    “修行在乎修心，善恶往往就在一念间，选择成仙，还是成魔，看你自己。”老学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

    闻言，清水眼尾微红，泪光闪闪，“这十年来，我使用封禁符压制灵力，也压制住那股杀意。代价是再也不能随心所欲地使用灵力，再也无法御剑飞行，驰骋于天地之间。成魔成仙，真的由我自己说了算么？”

    看见清水满眼的委屈，老学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忽然想起一事，“你还记得当时是怎么拜师的吗？”

    “您是说突破那间盾屋？”清水不明白师父为何提及当初。

    “正是，以你那三脚猫功夫，突破是绝不可能的，我原本想着，要是你能在里面坚持三个时辰，说明孺子可教，就收下你。”老学究含笑点头。

    当时老学究跟清水约定，在三个时辰内，如果找出盾屋的弱点，从中脱逃，就收他为徒。清水刚踏进去的时候，很是兴奋，一直爬在地上找缝隙，找方法，结果一个时辰还没到，他就在这屋子里玩起沙子来了。

    可把老学究气坏了，威胁他说，要是没找到出口，就关他一辈子。结果清水毫不在意，一面玩一面做鬼脸，见他这么皮，老学究直接气得回屋睡觉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都黑了，等老学究又去瞧他时，清水居然仰面朝天地呼呼大睡，可把老学究给气坏了。

    将清水叫醒后，他居然睡眼惺忪地说时辰已过，他也不想考了。

    见状，老学究气急，看到计时的香确实也燃尽了，就撤了盾牌。打算无论如何都将他遣回柳家，心中认定，这小子无可救药，教不好，也管不了。

    可是刚从盾屋出来，清水纳头便拜，直喊师父，把老学究都叫懵了。连忙说，没过关，不收。可清水不紧不慢地拨开沙子，还有极少的一截香埋在沙子里面，没有燃尽。

    老学究笑言：“我定的规则就是三个时辰从盾里逃脱出来，你小子做到了，就能当老头子的徒弟。过程不重要，结果是好的就行。无论是剑道还是魔道，看你怎么运用，如果使用剑道去做坏事，那就是入魔，如果运用魔道是去救人，那么就是成仙之道。”

    清水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懂，低头思索。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老学究问道。

    “我得先去了结一桩误会。”清水轻叹一声。“还有，星火失踪十年了，我得去找他回来。”

    “去吧，不要辜负了这难得的长生”老学究一面说，一面从乾坤袋中掏出一颗拇指大小的玉石，“这是露凝香，可以安神静心。”

    拜别师父后，清水朝济川医馆走去。他先是隔着窗户偷偷打量了一番，确认只有阿汪一人在房中，才放心推门进去。

    许久未见，阿汪自是兴奋非常，一边拽着清水的手臂不放，一边絮絮叨叨地诉说，他在医馆里是多么无聊，多么期待兄弟回来，一起闯荡江湖。

    当感到他的异常，清水正欲挣脱时，阿汪却越抓越紧。此时，四周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叶艺、孟思源、秋语一起涌进来，甚至连韩腾也来了。清水方知，阿汪已经被提前收买，目的就是拖住他，不让他再溜掉。

    十分无奈，清水问道：“他们给你什么好处了？”

    阿汪笑嘻嘻地解释，众人邀请他去做客。韩腾还说他们家船大，坐着舒服，送众少年一起回去。唯独不见张天行兄弟，问起他们的行踪。韩腾说，已经修书一封，传给家里，请他父亲为张天逸诊治，张家兄弟喜不自胜，先一步出发去韩家了。

    看着吵吵嚷嚷的众人，清水很是头疼，千方百计地躲着叶艺，谁曾想，他们居然在这里守株待兔，自己居然就这么一头钻进来，逃也逃不掉。

    “给你。”叶艺递来一个古色古香的信封，“这是新人赛的任务，你不在，我替你抽了，邀请前辈参加明年的回归赛。”

    接过后，清水却不着急打开，问其他人抽中的是哪位前辈。

    孟思源笑答，“我抽中的是叶茗前辈。也就是叶艺的姑姑。秋语是白岚，韩腾的是家叔孟星火，都是队友。”清水心想，难怪他们会凑在一起。

    “你知道抽中柳清水的是谁吗？”秋语快人快语。

    “是谁？”清水也有点好奇。

    “楼凌云。”少年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你都没看到，楼凌云当时脸就黑了，那样子，哈哈哈。”秋语笑得已经直不起腰了。

    看到众人的反应，清水无语，“有那么好笑吗？”

    因为柳家的宅院设在霜降峰，那座山峰高耸入云，上山沿路都有人把守，柳家又有个规定，如果不是柳家邀请的客人，上山就得一路挑战。虽说是点到即止，但是沿路得多少关卡啊，不吃点苦头，根本就上不去。

    登上山顶也不能消停，几乎每天有柳家子弟轮流来约战，可以这么说，去柳家送这一趟信，不死也得脱层皮。

    好像是有这么个规定，清水心想，该不会是凤桢故意安排的吧，杀杀楼凌云的锐气。毕竟年轻一辈中，他夺冠的呼声最高。

    “那么给凤桢送信的是谁？”清水忽然想起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