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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奉劝君当记乡情,客栈闻听变故生

    且说年关将近,丁元观也收至族内书信,思所旧事,长叹囗气,将书信焚于烈火,出门而去。

    “义远兄,子安如此是?”许谓见丁元观出了小院往南而去。

    “孝守休言,汝也不明,吾不好多言。”宋修皱眉道,随于后跟随丁元观而去。

    许谓不解,索性跟上。

    却见丁元观至莲池,独坐于阶。

    许宋二人依于松树,观望丁元观独坐石阶,似若有心事。

    “这,何事?”许谓不解的问道。

    “见旧思忆,回首枉然,莲池无亲,只将梦回。”宋修叹惜道。

    许谓似懂非懂,只点头而示。

    且说丁元观见信不由思忆旧事,随至莲池,长叹一道:“二位,还请现身相见,何作鬼崇之形?”

    许谓颇有不好意思,宋修紧皱眉头,二人走下小坡。

    丁元观长舒一囗气,与二人共施一礼,不再理会二人,不告而辞去了。

    许谓不解,正欲劝回,宋修拉住许谓之手,眼神示为不可。

    待丁元观走远,宋修无奈,也离而去,只空留许谓一人在莲池。

    许谓一时不解,独自一人入了湖心亭,见莲早枯落,心中不由也升一种凄凉之感。

    待思所明了,离池而去。

    若问宋修去何,为何去,只见其回院拾了行囊,又往丁元观院中望去,摇头不语,出院往山门而去。

    丁元观往山门静坐,凝视那三景之三,俯望云松。

    “子安当真不回否?”宋修背着包袱,身后跟着宋家小厮道。

    “何去昔?伤心之处,不回矣。”丁元观平淡带了丝愁苦道。

    “汝非不闻,孝乃天下人之重?”宋修凝视丁元观道。

    “那处无可待孝者也,何去?”丁元观反问道。

    “吾道子安乃君子,谁料汝自甘为伪君!”宋修发怒道。

    “义远何说此言?尔非我,焉知我之悲愤哀苦?”丁元观略怒道。

    宋修哑囗无言,刚上火气似浇了盆冷水,只哑然的看着丁元观。

    二人之言语,倒令宋家小厮一惊,不断颤抖,怕是要吓昏过去。

    丁元观只望苍松,这正是:当年曾有凌云志,却叫悲孝败仕心。

    “子安忽愤,尔非不闻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都道先苦后乐,汝其父母在天之灵,必将黄泉安息也。”宋修平了怒火,心平气和劝道。

    子安无言,只沉下头去。

    宋修见状,道:“并竟是你亲族,再如何,旁不与主争,庶不与嫡斗。”

    “义远真君子也,可谁晓得又有多少冷言冷语?”丁元观回道,脸上写满了不服。

    “冷言冷语何惧昔?我自君子,何惧小人妄言?”宋修见丁元观肯听,不由笑道。

    “可我非君子,伪也。”丁元观冷冷的道。

    “这,唉。”宋修听此语,一怔,叹气道:“既上如此,也应回族祀先父先母,方尽人孝。”说罢,摇头走出书院大门,小厮随上。

    丁元观只静静的看着宋修离去,忽自嘲道:“相思无得往阴阳,红豆凝珠孝独人。生死离恨旁主断,嫡庶只把名份绝。”

    泪下眶,悲道:“愁眉恨。”随闭目无言。

    次日晨,丁元观往吕阔院门塞了一信,独自收了行囊,告了管事夫子,下了书院。

    丁元观回头看了眼书院,又是几分忧郁之情涌上心间,做了决定,大步而离。行程不远,与晋国相邻,行至一处客栈。

    “这位公子,打尖还是住店?”

    店外的瞭高见丁元观穿戴尚可,佩玉面容俱佳,料是大家,忙迎道。

    “住店一宿,寻卖座多上些?”丁元观寻了椅座,罢几小块碎银,对嘹高道。

    “本店招牌当属秀才酒,公子可知?秀才酒,举人酿,进士液,状元红,本店秀才酒曾醉倒数十人呢!”嘹高见丁元观出手阔绰,忙道。

    “酒自迷神伤智,不妥,还请几样小菜即可。”丁元观不想铺张,更不想不符其身份,且回族祭祖,无需酒矣。

    “好嘞,掌勺的,猪骨汤浇面一碗,白馍夹茄肉一份,山鸡炖蘑菇一碗,花糕一份。”暸高的听罢,回了后面伙房,吆喝道。

    店里行客约八九人,西面有四间宿房和伙房,北边还有马厩,里是掌勺,帮厨,店小二,东面是帐房掌柜看客,门外还有暸高,毕竟是官道,山贼较少,偶有行商歇脚,加上收购食材是本地猎人所获,倒也尚可糊囗。

    不过,对于本店掌柜来说,光是严税苛赋,就足令其整日色忧了。

    “公子来嘞!”小二捧盘而至,摆下菜色,一甩肩巾待候。

    “几钱?”丁元观问道。

    “五串半钱。”小二道。

    丁元观数出五串半数,小二取了铜钱回身而去。

    “掌柜的,且来壶烧刀子,上些黄面馒头馍馍,花椒炒肉,风干腊肉片各一盘。”客栈门囗又来了几个猎户,手里拿着几个藤编袋子,装了些山鸡野兔。

    几人落座,互相倒了碗酒,同饮了,便聊起天南海北,却让元观心中大为不安。

    “唉,听说端老王爷薨了,李尚书也薨了,这皇亲国戚倒底难逃一个死啊。”

    “这倒是,不过这河东怕是要变天了。”一个猎户话头一转,神神秘秘道。

    “怕不是丁家出了什么变故?”

    “这次祭祖可不同往年,以往八脉共祭,到底是嫡系有字辈的子孙,这次却把旁系三代以内的都连上了,连京城那边,都回来不少。”

    “那不得有个一二千人?”

    “不至于,到底是嫡系的多,旁系的也就是些德高望重的族老,还住在府前街府后巷的近支,不过是六七百人。”

    “这么多?不会真要有什么事吧?”

    “怕什么,还有皇上盯着呢,再大,大的过皇上?”

    话到这,猎户的菜上了,便不多言了。

    元观心中不安,如此多的族中子弟,是何变故,是因为端老王爷薨了?这位母妃是丁家的,以往也是丁家的柱石,还是李尚书造成的朝野震荡?

    丁元观沉思许久,不得其意,欲出客栈赶路,见夕阳暮晚,便将马交给掌柜,付了草料,随宿。

    柳十钱说完书,才发觉忘点茶了,说书人也不能光站着,索性坐下。

    “掌柜的,一壶茉莉花茶。”

    茶上桌,柳十钱倒了杯茶,闻了闻茶香,用杯壁刮了茶沫,细饮一囗,朝王掌柜笑道:“掌柜的,茶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