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七号，农历腊月二十九，这是鸡年的最后一天！

    林信文起床已经七点多了，家里除了他都已经起床吃过早饭！

    迷迷糊糊洗漱完，把早餐消灭了以后，听着小清吩咐今天的任务。

    “今天中午咱们吃团圆饭，然后傍晚祭祖，晚饭吃饺子，然后守岁！”

    “下午我就先准备一个猪肉饺子一个羊肉饺子，再蒸几个馒头傍晚可以祭祖。”

    “要不祭祖这两份饺子今晚吃就够了，咱们今晚吃饺子跟火锅！”南北方差异的矛盾，这就凸现出来了！

    南方的除夕是午饭随便吃点，重头戏是晚饭，新世纪很多年轻人中午都还没睡醒呢！回家过年，亲友相邀，通宵达旦吃喝玩乐是常事！而北方则是午饭丰盛又叫团圆饭，一家人团团圆圆吃一顿大餐。然后晚上一家人又是愉愉快快地坐在一起包着饺子。意义性质比较重大！

    记得大学那会有个山西平遥的老师，第一次知道南北差异还是因为回家过年吃完年夜饭已经八点多了，打电话给老师拜年！

    问她吃过年夜饭了吗？她说在包饺子，待会一家人一块吃！然后就被这个差异给惊到了，毕竟那会网络世界还没有那么丰富多彩！

    “咱们每年都这样过的呀，除夕夜不都是吃饺子？哪有人吃火锅的！”

    林信文顿时也不知道怎么扭转这种传统的差异性，只能说“我想着年夜饭吃饺子比较单调呀，咱们把祭拜的饺子吃了！然后咱们再吃火锅！”

    “可是哪有人在家吃火锅的？咱们家也没锅炉呀？”

    “那个蜂窝炉可以用呀，火开大点！咱们家不还有一个蜂窝炉上炒菜用的小锅么？”

    杨清眼神怪异地看着林信文，心道你这是对火锅有多热爱呀，这也行？

    “那桌子呢？咱们也没有桌子可以用的呀？”

    林信文睁着眼睛，对哦！桌子呢？难不成蹲地上…

    突然瞄到灶台边放瓶瓶罐罐的那个矮桌，看着比蜂窝炉高一点！

    “就那桌子就行了，咱们把这餐桌搬开一点，放这里！然后我把那桌子中间给砍个洞出来！蜂窝炉垫高一点不就行了！”

    杨清睁着眼睛看了看林信文，这是又换病症了？

    “哥？咱们就吃个饭，不至于吧？”

    林信文看了杨清这神情，叹了口气，这南北差异尝试沟通的第一步宣布食材…

    “好吧，那就照你的意思吧！”

    在煤气、电磁炉没有普及的年代，吃顿火锅很麻烦的，特别对于小孩子！

    桌是八仙桌，炉是木炭炉，炉小火力慢！虽然还没有去东来顺这些名店吃过火锅，但是想象得到，习惯一笊篱羊肉放下去，公筷给拌几下然后就捞起来就能开吃。

    而现在这样的条件，除非柴火灶。不然只能慢吞吞的夹着羊肉荡呀荡，还都是个人的筷子…

    算了，算了！过完年打家具，就照这个意思来。要么就只能问问哪里能搞到煤气炉了！

    这年代是有煤气炉的，但是煤气太贵了，普及性很小！现在人们更倾向柴火灶，农村的木材干草不用花钱。城里的木材跟煤炭也都可以一块用！

    最少要等到九十年代，煤气炉才能算大面积普及，包括内陆西南大山里面的农村！

    而等到新时代了，柴火灶才会慢慢消失！

    年夜饭只能吃饺子了，虽然饺子也好吃，但是总没有火锅有气氛！但是一想到，就算吃火锅这家里人也不喝酒呀，饮料也没有！

    全部家当就一罐黄桃罐头！汽水这个年代也已经有了，北冰洋汽水由北平制冰厂改名为北冰洋。但是汽水的生产还得等到前两年，也就是1956年屈臣氏迁入北京与之进行合作才开始生产汽水，之前就是做雪糕冰棍的！

    但是死贵，一瓶汽水一毛钱，相当于一个工人的时薪，普通人消费不起！

    “那咱们中午吃什么，你安排一下！我负责做饭，你负责安排吧！”

    杨清想了想说道“又有猪肉，还有一只野鸡，腊肉、腊兔子，还有狍子肉，排骨！昨晚还有一锅汤呢！”

    “那做个土豆焖野鸡、一个红烧肉、凉拌狍子肉、再一个焖狍子的排骨！再来一个凉拌黄花菜！六个刚好六六大顺！”

    杨清惊道“太多肉菜了，怎么吃的完，红烧肉跟排骨不要，弄个木耳炒鸡蛋就行了！”

    林信文哈哈笑了起来，“也行吧，想不到咱们家发愁除夕吃什么是因为肉太多了！”

    杨清也跟着笑了起来，似乎这日子有种要红火起来的样子！

    林信文想了想，虽然里面有一些是三叔两公婆遗留下来的血汗钱。但是明年，希望用自己的力量先把这个家给扛起来。最少也要维持住这两个月的消费水平、生活习惯！

    “待会你给准备一下吧，崔大爷那屋子我过去收拾收拾。你把钥匙给我一下！”

    杨清听完回屋拿了钥匙递给林信文，“崔大爷说，里面那些东西用不到的要拆就拆要扔就扔。需要的东西，他都给搬走了！”

    “好！”

    说完，林信文来到崔大爷家门口，看到这个板车！

    本来还想买辆板车来着，谁知道买了凤凰！本以为错过了，谁知道这回又是有车一族了，有空再拉去加装个盒子，可以放着工具什么的！

    开锁推门，屋里一些锅碗瓢盆炉子什么的生活用品都还在！瓶瓶罐罐的，油盐米面也都还有，这些等开春了再拿回自家用吧！

    里面屋子除了家具，其他都空空如也。

    林信文转身回到外间，坐在凳子上想着这间屋子要怎么用，怎么改！

    屋里没有灶也没有炕，崔大爷只是用着两个蜂窝炉做饭。就连里间再间也只是用木板给隔开，要整改的话，难度很小！

    外间就一套桌凳，两个炉子，还有两个矮桌子放一些东西。一个米缸一个水缸算大件，里屋就一张床一个床头柜还有一个老式衣橱！

    放在新时代要么是简约风，就是就是贫苦风了！

    因为临近大门，这边地势稍微高一点。里面屋子用来存放粮食倒是挺合适的！地面上垫高一点，这间屋子有个十四五平方，做个一米六七的米屯子，只要有本事放满！

    几年就可以过去了，而且这边靠近大门。就算拿着东西进院子，遇到邻居的概率也小！

    里屋就用来放置粮食，外间暂时也不需要过来住，随便怎么弄都行！

    就是这粮屯子，新世纪都是用铁的密封的。农村的都是用竹子枝条编织的，而自己也没这个手艺呀！

    只能打木材厂的主意了，趁着现在有钱还能买到！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后但凡买点东西都要票都要批条！

    里面到时候这些家具移到外边这里来，地方也放得下！平时锁着门别人也不知道，里面屋子一前一后两个窗台平时也给关着！问题不大，屯粮地方有了！

    再次走进里屋，确认了一下。三米宽、四米长的粮屯子绝对放得下以后，出门上锁！

    一回到家就拿起纸笔，把需要的木板数量给算了出来！下面要有一个可以出粮的口子，跟一个挡板！

    上面要有一个进粮并且可以自由拉开关闭的门！

    费料费钱，但是不费工夫！

    “大哥，你这又画啥？”

    杨晋跟信英两人回来了，一进屋就看到林信文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的。

    “回来啦，怎么这么快？”

    “我们东西一拿出来，姥姥看到就要我们往回带。我俩撒腿就跑了！”老五笑嘻嘻地说道。

    林信文听了笑了下，看了下时间。也十点多了，起身把纸递给了信武，“等木材厂一上班，你就过去让他们帮忙做这些木板过来。尺寸数量我都写好了！”

    信武接过看了一下，“弄这么多木板干嘛？”

    “到时候有用！”

    说完也不解释，解释不清！

    直接脱掉棉袄，挽起袖子开始准备做午饭了！

    “待会吃完午饭，轮流烧水。轮流洗澡，洗干净过个年！”

    老六反抗道，“我们不前几天才洗过么？怎么又要洗澡！”

    北方天气干燥，整天呆家里也没感觉身上会脏。但是除夕那天下午在南方家家户户都不用催促小孩子的，因为洗完澡穿上新衣服就是过年了！

    除夕下午，大街小巷都是小孩子放鞭炮，找大人拿钱买玩具买零嘴的身影。而这个时候，大人们脸上也开始洋溢着笑容，夸夸孩子的新衣裳吩咐孩子别胡闹！

    也可以说，午饭后年就来了！

    “辞旧迎新知道不？就算不脏咱们也要干干净净的，明年咱们才有新衣服可以穿！等明年除夕，咱们都要穿上新衣服新鞋，全身上下都要新新的，那才叫过年呢！”

    杨清不满道，“咱们这也是新衣服呀！”

    林信文叹了口气，确实是新衣服。物资缺乏的年代，一件衣服的平均寿命高达两位数！即便破破烂烂了，也可以剪开用来当补丁！

    “衣服是新衣服，明年咱们争取再做新衣服！”说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感叹从无都有到溢出，短短几十年，这片土地的人民到底付出了多少呀…

    不理身后几个孩子的声音跟行为，林信文把洗干净地山鸡跟土豆都给切块，放在小锅里面用蜂窝炉子上面慢慢炖着！

    看着柴火灶上面的大锅里还有昨晚剩下的肉汤，“老三老四，你俩去门房那边拿一个炉子过来！”

    待两人应好，林信文把肉汤给乘到一口小锅里面，然后再把大锅也给干净！

    看着杨清给准备的一块狍子肉，想了想又把狍子大哥那命根子一长两圆给拿了出来又洗了一遍！

    然后都给切成了薄片再清洗一下，洗干净之后直接放水里泡着！

    菜式也简单，鸡已经开始炖了，炒个狍子肉吧。再凉拌个黄花菜还有一个木耳炒鸡蛋！也都已经准备好了，等下大火一炒就完事了！索性先蒸馒头吧…

    中午十二点没到，两蒸笼的大胖馒头出锅了！土豆炖鸡、凉拌黄花菜、木耳炒鸡蛋、手撕包菜还有一个爆炒狍子肉加鞭加蛋！还有一个昨晚剩下的肉汤，给加了紫菜呢。

    五菜一汤，六六大顺，量又足，除了一个凉拌菜。都冒着热烟呢！

    “馒头我给蒸了满满两笼，咱们家没鱼。余点馒头在锅里也是好兆头，先吃菜再吃馒头！”

    “老五，家里不有个罐头，拿出来你们几个分了！等元宵了，咱们不吃罐头，哥给你们买汽水喝！”

    话一出，几个小家伙都乐了起来。因为都还没有尝过汽水的味道，但是除了老六，都听过汽水这种奢侈品为何物！

    林信文自己给泡了杯茶，然后正襟危坐地道“旧的一年即将过去，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国家有国家的计划，咱们家也要有咱们家的计划！”

    老五给分好了罐头，一人一小块黄桃，还有汤汁！林信文便笑道“咱们边吃边聊！”

    无不意外，这几个都是先尝罐头。林信文起馒头边吃边说道“首先，是经济方面的盘点！小清呀，你那边还剩下多少？我这还有三十多！”这三十多还是上回垫给沈大叔那四十块，后面杨清硬要拿给林信文放着自己用的！

    “还有三百四十多！”

    “三百块钱留着，准备跟张大娘那边买麦子！”其实还有五百块钱杨清存着，不拿出来花的！

    “买那么多麦子干嘛？我们又吃的不多！得多买点玉米面！”杨清问道，三百块就得一千多斤的麦子，林信文让他们都吃白面，偶尔吃点玉米糊糊！

    玉米面才是主流，到时候除了那些成份高的人家，谁家能顿顿吃白面？那不是明晃晃的靶子，摆明告诉别人。我在这呢，我是漏网之鱼…

    不要小瞧任何人，也不要太看得起自己。不患寡而患不均，假如别人窝窝头都吃不饱的时候，你即便家里天天吃白面也吃不饱。人家都会怀疑你为什么能天天吃白面！

    即便知道你吃不饱，因为粮本是有定量的！而一同玉米面、白薯掺着，你吃的再饱。别人也只会以为你掺上别的东西！

    这四合院，可能没办法知道你家每天都吃什么。但是一个月吃了几天的白面几天的窝窝头，多少还是闻的到算的清的！

    除非家里密封，不让气味传出去……

    这玉米面不能存放太久，但是玉米粒可以呀！

    “成，那到时候我多买点玉米！”

    “咱们家新年不搞什么大动作，家里有手表票、缝纫机票。但是咱们有钱也不买！咱们新年的主要任务就是吃饱、吃好！”

    “哈哈哈”

    待几个小家伙乐了一会以后，“我们家新年个个都吃多点，吃胖点还要长高点！老六，你跟阿宝拉低家里的平均身高，阿宝还小，你任务最重哈！”

    “保证完成任务！”老六鬼灵鬼精地敬了个礼，顿时引起大家的一顿糗。

    多囤点脂肪，不论到时候生活水准好不好。好的话，有借口，之前吃的好长身体。不好的话，脂肪能消耗！

    城里是绝对不会出事的，但是会饿！

    “我新年的任务，就是工作，走上工作的岗位，给社会添砖添瓦。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家里做贡献！”

    “而小清，你新年的任务第一个就是要保持优秀的成绩，咱们要以优秀的成绩升入高中，五中算是咱们附近最好的高中了！当然，要是你有更好的目标，我们都是支持你的！”

    看到杨清笑嘻嘻地嗯了一声，林信文便说道“往后，早餐就都由我来做吧。到时候上班地方远，我得早起！”

    “老三呢，你今年的任务主要好好读书。大家都帮忙留意一下，看看哪个比较厉害的医生愿意收徒弟的，咱们把老三送过去给别人当徒弟！”

    “老四呢！好好读书，争取入团。成绩不能拉下，多为自己的梦想做准备！”

    “老五呢，你这明年也上初中了！有没有信心上五中？”

    老五不乐意地说道“那当然可以呀！”五中是这城东算得上好学校了，城东这边大院的高干子弟很多都以五中为首选，学校还为城郊农村的孩子打开了大门，只要成绩好，学校免除学杂费，提供住宿！

    “能上就好，新年争取上五中。”老五林信英新年才十二岁，正处于孩童前往少年的道路上。平时吊儿郎当，打架闹事也不少，但是偏偏成绩一直居高不下！

    林信文算了算，假如老五成绩好，即便上了大学也完成不了学业。三年初中三年高中，要是考的上大学也到了64年年中了！

    随即一想，那老三老四不也够呛。就差一个年级……

    “小清，你们学校里面有没有成绩好的学生跳级的？”

    “跳级？”

    “就好比老三老四，初一读完直接读初三！”

    “没听过！留一级倒是很多！”

    以老三老四的成绩还算不错，一直在班里前五呆着。但是要是跳一级，可能就得垫底了！年纪跟不上，差了别人一年的学习时间，这个很难去追赶！

    算了，这个以后再做打算吧！虽然两人成绩不错，但是能不能上大学还是一回事呢。万一高中都上不了，那可就白费心思了！

    “问这个干嘛？”杨晋疑惑问道。

    “没事，就想到了万一老五要是留级了，可不可以跳过去！”

    随便找个借口糊弄一下吧……

    “大哥，你这也太小看我了吧！我要是想拿第一很难，第二第三也不是难事！”

    老五很不服气地嘟囔道。

    “哈哈哈，对。大哥，老五要是换个班主任没准拿个第二第三给你看！”杨晋笑着说。

    “那是为啥？你们班主任不好？”

    “老五他们班有个女孩子，一直年级第一没下来过！班主任总爱拿那女孩子说事，这老五打又打不过人家，只能跑咯！”

    原来是这样！

    “哈哈，没事。读书这种事，不能单单看成绩，得看学不学得会！”

    宽慰了几句，小孩子逆反心理吧！

    林信文又给一家子普及了一下，以成绩论成败的优劣性。一家子聊完这个话题，转头又对着老六说“老六呀，你这新年任务就努努力读读书，长长身体就行了！”

    老六林信杰读书稍微早了点，新年才九岁就已经三年级了！

    不理老六的闹腾，林信文笑着对着阿宝说“阿宝，你新年的任务就是开开心心去托儿所玩，快快乐乐回家吃饭！”

    看着阿宝学着老六要敬礼的样子，一大家人都乐了！

    伴随着欢声笑语，这顿团圆饭吃的开开心心的！一大桌子菜，最后面也被林信文清场了，啃了十几个馒头，五菜一汤都被收拾干净了！

    林信文吃撑了，吃完饭连忙坐在炕上歇着！

    伴随着一群小家伙的闹腾声，追赶声。林信文坐着坐着就躺了下去！

    等到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被子，看见杨清坐在炕边歪着头正在擦头发！小姑娘这模样，真好看！

    “小清几点了？”

    “快四点了，都洗完澡了，炉子上面那水也开了，你待会就去洗！”

    刚睡醒，还迷迷糊糊的，便问道“你们都怎么洗的？”

    “拿个木盆子蹲着，然后在我房间里洗就好了！”

    家里没有浴室就算了，卫生间也没有。明年得增加个任务，在杨清房间外的角落处砌一个卫生间！排水直接排到外面就行了，沿着屋前的排水流到前院的落水口！

    至于代谢的问题就还是用家里的便桶就行了！

    “嗯，好！坐会我就去洗！他们几个呢，怎么都没在家？”

    杨清边擦头发边笑着说“带着阿宝去外面放鞭炮去了！”

    “我先去包饺子了，待会把两盘子饺子包好咱们就祭祖！”

    杨清说完，就过去餐桌那边准备包饺子了。餐桌上准备了两盘子的肉馅，还有一盆发好的面！

    林信文起身给自己泡了一杯茶，盘着腿坐在炕上一边看着杨清包着饺子，一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屋外响起了孩子们的欢叫声！

    “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