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席卷
繁体版

第五章 新的凶案

    橙黄的斑点打在黑暗之中,仍然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意识逐渐荡漾开来......

    分不清时间的流逝,我只能朝着前方微弱的光源靠近,那里是唯一的希望。

    “比尔奥斯诺维得?要开始今天的肌肉康复按摩了哦?”

    是谁?谁在说话?

    觉察到光源可能和现实有所交汇,我加倍努力的想要看清楚。

    终于,我看见一个女人,她穿着白大褂站在我的旁边,声音温柔如春风。

    我努力的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却什么也记不起来。

    “唔……”我尝试说话,但喉咙恍如塞满了铁锈,只能流露沙哑的底音。

    怔怔的望着房间的白灯,亮黄的阳光透过窗沿扫在地上,我再闭上眼,暗红的底色点缀着磨砂的黄,似乎正是不久前指引我的光源。

    “你终于醒了!”她看起来有些惊讶和兴奋,“感觉身体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用手扶住上半身费力挪动,缓慢的坐起来,看向旁边的护士。

    她的胸牌插在左胸的口袋,似乎是乔伊卡特琳娜,大约30岁左右。

    “做完今天的肌肉按摩,我会对你进行简单的检查,你还需要休息。“她走到床尾处,将我扶正躺好,“这段时间不许乱动。”

    我微微颔首。

    “卡特琳娜小姐,我想问一下我现在什么情况,我的家人在哪里?”我试探性的问道。

    她愣了一下,“叫我乔伊就好,是这样的,您已经昏迷了三个星期。”随后解释说:“是一位叫做'玛格丽特·布莱克斯'的小姐将您送到医院的。”

    三个星期?该死,竟然这么久。

    “奥斯诺维得先生?”

    看到她眼里的担忧,我只好迅速正色,

    “抱歉,有些激动。”我歉意的笑着。

    “您别太紧张,我并不知道您家庭成员的名字。”她摇了摇头,“这里是我们的医疗室,请你放轻松,平复心情。”

    等到今日的例行按摩结束,乔伊在一旁收拾起医疗器械,我则头倚靠枕默默回想。

    看着门口处的护士离去,我又看向自己的手臂,上面缠绕着厚厚的纱布,应该是受到了很严重的外伤,难怪我觉得有些疼痛。

    我专注的看着手臂,十五秒后疼痛便消失了。握握拳,很好,看来那奇特的能力还在。

    说到这能力,大概是这两个月前突然出现的吧,那时我正执迷于机械改造,但高昂的费用外加黑医的业务能力参差,让我开始尝试独立改造。

    不同于常规的免费医疗,但凡涉及人体机械改造的,即便是零件更换,也都难以负担,更别提军用模块甚至无法和民用对接。

    由于遗传的纤维软骨多发性发育不良,骨骼支撑和减震能力的薄弱让我无力进行激烈的身体活动。这都要归功于他们不负责任一意孤行的繁育。

    人是有等级之分的,有公司配得基因的优秀造物,也有普通孕育的自然人,而像我这样身陷残疾,不过是劣等品罢了。

    摇头抛去心中的恨意,我继续回忆。

    供过于求的生产力造就了生活物资的富足,免费化让大部分人无需劳动,欲予欲求。而公司提供职位奖励点数,兑换更高级的知识,经验和设备。

    至于那些军用模块该用什么兑换,如何兑换,或许只有骇客清楚了。

    受制于脑机中的基础知识只是各职业常规技术的打包,想要提升脑机的权限等级必须去公司就职,在一年前我就开始参与对基础脑机维修的工作。

    但由于初始的脑机维修的权限太低,以至于我花费了长达四个月的时间,工作的经验及技术水平的提升完全无法满足我的需求,这让我将按部就班缓慢升级的方案淘汰出局。

    脑机知识并不等同于实操经验,这也导致了很长时间我都无法独立完成对基础脑机的维护和调试,只能依赖于和其他人的参与协作。

    当然,这也并非没有好处。

    脑波的调频增强了。

    最起码让我在脑机上的微操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当然,这离我的计划相去甚远。五个月前,一直关注黑市的我终于等来一线转机--幻梦,记忆加载的模块新技术。

    听说是某款虚拟实境的游戏,亦或是什么的,开发后期出现严重的系统漏洞,以至于无法脱出,后来经过三四天的连续抢修,才将受害人强制脱离。但患者无一例外全部丧失受困记忆......

    正式上线之后问题已然解决,与之伴生的这项幻梦技术,则迅速在黑市流通起来。

    脑机知识不过是个数据库,用作引用参考而非智能辅助。就像手术实行期间,一旦出现突发状况,脱离脑机资料,实操者除非掌握经验,否则若是单靠脑机数据库无法调用符合病例,手术也将很难进行下去。

    而幻梦,则将记忆模块加载至脑机进行模拟人格,短暂取代现行人格实施操作,受试者表明主人格将会以第三人称观摩,并可随时中断操作。

    隐患虽有,但比起益处算不得什么冒险,所以我很快购置了一些“必要”的记忆。这些记忆是怎么来的不归我管,毕竟有需求自然有买卖。

    三个月前,我在实践过程中发现,记忆的构建并非无迹可寻,而是根据受试者本身的条件、习惯,和精神压力的不同,会产生一定的不同反应。

    在使用幻梦的过程中,每次都能发现自身的情绪有所变化,这让我大为吃惊,并且开始重视起自己的记忆模板,做好备份以防万一。

    我在第一次使用幻梦之后,就自我备份成一个人格模版的存在,不仅可以在脑电波中自我分辨,更是能将自己的思维模式与受控者共享。进而通过记忆来判断受控者的心理变化和行为,进行预测。

    我猜测可能是不同人的脑波有所干扰,记忆交叠引起的情绪排异,但或许同一个人的自我和自我记忆交叠并不影响。

    比起一次次加载别人的记忆影响自我,不如反其道把自我的记忆加载给别人,调试受影响的区间,再将这种“经验”记载在幻梦,最终读取试验“经验”,形成一套全新的记忆模版。

    这样升级到最后的虽然只是我的记忆副本,但我就是我,最后将完成的副本加载给自己,那就是完全体。

    找到些“志愿者”作为受控体加载我的记忆模板时,我通过事后读取幻梦“记忆”,发现受控者有时会违背自身意愿,进行一些无法控制的举动。

    而且受控者的情绪变化也有些古怪,在使用幻梦的过程中,我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受控者的内心变化波动反复而剧烈。

    这让我不禁疑惑,莫非受控者是在故意营造出这种假象让我怀疑隐患以干扰我的进度吗?

    当然我的推测仅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来佐证这一点。

    但是受控者的思维活动却并没有被我彻底监视,它还是可以保持独立运转的,只是我无从探查。

    况且我的身体状况每日愈下,没时间犹疑这细枝末节,幻梦的技术并未完善,所以暂时还无法确定能够直接从人体植入受控者的记忆体。

    在幻梦技术刚刚出现之时,我就已经尝试过利用幻梦,来进行人格互换,但效果并不理想。

    首先,幻梦的能力并未与真正意义的'人类'相结合,只是脑机辅助,无法做到将人格完全占领及替换。

    其次,我对自身也不敢轻易实验,万一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况且,如今我已经没有更多时间,继续浪费在实验上,我的计划已经迫在眉睫。

    玛格丽特·布莱克斯,本是我选择的第十三任受控者,那时的我正围绕其周遭勘察,选定合适的时间让其进入幻梦,进行人格融合。

    可惜的是她的记忆模板有某种存在与以往调试受试者记忆完全不同,我无法强行使其进入幻梦同调,而且她的潜藏情绪我也完全无法控制,是独立于以往测试的特异点。

    我只能暂时放弃自身的记忆模板与她的记忆模板进行共享,并以此进行模拟人格融合的试验,转而尝试以现有的十二例模板融合以取得人格平衡的状态。

    但我失败了!

    融合过程中遇见了不可逆转的问题,这种问题不是简单的思想冲击,除去精神的混乱排斥,还有身体上的抗拒!

    我不能承认自己的失败,不,是我不能失败!

    万幸的是,身体传来的疼痛一点点将我从混乱中唤醒,但断断续续的疼痛很难长久保持清醒。

    于是我设定好外部器械的时机采用延时自残的方式来抵御排斥和身体的抗拒。

    再一次。

    我的意识逐渐被抽离,我不知道自己要昏睡多少时间,但我知道在这段时间里,我绝不允许自己昏死过去。

    当我再度苏醒,身体上传来的剧痛告诉我,简单的疼痛已经不能挽救我意识了。但我依然咬牙坚持着,

    我必须活着。

    艾尔.罗森,拜托那个谜样的医生进行改造后,我整个人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我甚至都无法确定自己身处何地,也无法辨别自己所在位置,但我却能感应到自己正躺在冰冷的躺椅上,四肢无法动弹。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三天后,当我再度恢复知觉,意识回归身躯,我才发现我正处在一处极为安静的环境之中,我能听到风声,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香味。

    而且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体上传来的疼痛消退了,我感觉到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虽然我依旧不能动弹,但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好事。

    与此同时,能力,觉醒了。

    意识融合没什么异样,能够自如的切换模板让我松了口气,身体上多出的伤痕让我稍加疑惑,凭借知识,我能看出这些伤疤并非普通的创伤,这些伤痕很细微,应该是某种特殊物质留下的痕迹,这些痕迹看起来并不规则,就像被火烧焦的树轮!

    待我身体恢复到能自如行动时,就回到租住在玛格丽特附近的屋子尝试起那能让痛觉消失的魔法。

    尖锐而纤细的长针刺入指尖与指甲夹缝的瞬间,先是感到皮肤有什么东西进入的异物感,紧接着伴随身体陡然哆嗦的一瞬间,麻痒后随之出现尖锐的刺痛,这种疼痛随时间推逝却越来越明显。专注力的提升能让我渐渐听到清晰有力的心跳,手指开始也微微出汗,手心缓缓震颤,似乎有充血的胀痛,疼痛过后,是一阵阵的麻木,手心发寒。

    继续推进长针的后端,尖锐的痛感缓慢而深沉的加剧着,一股股的冲击感随着手指,手心,手臂延伸到大脑。

    指尖渗透的汗滴一点点凝聚壮大,仔细注视甚至可以发现长针与皮肤的交界处的伤口溢出的血液只有清浅的一圈还未凝结,附近的肌肉微微收缩,仔细体悟能感受到有一圈温热的湿润感,以及长针牵绊着肌肉的拉扯感。

    透过指甲能朦胧的看见模糊的银色,迅速拔出长针,被贯通的伤口收缩起来,仍然有跟随心跳的胀痛一波又一波的袭来。

    血液不像长针扎在里面那样清澈的一层,浓艳的鲜红色流出伤口,疼痛不知是麻木还是消减,渐渐感受不到了。指尖开始出现轻微的瘙痒,以及一点点的刺痛,透亮且饱满的鲜红色血液也转变为豆大的暗红色椭圆血滴,干涸在伤口。

    完整体悟完一指被戳破的感觉,清晰的感受伤痛,让我有了信心。

    迅速在其余四指扎针,果然,疼痛的感觉十分轻微,几乎察觉不到。

    我察觉到了,专注力的提升能让我减弱痛感。普通人越是注意伤口,传来的痛感越清晰。

    而我正相反。

    当然,注意力的提升并不轻松,我采取了用眼注视这一取巧的办法摒弃其余感官的影响。

    两个月的不间断改造,不仅让我熟练运用能力,也让身体避免了那副无用的状态。

    我还发现了,这能力的真相。

    不是避免了痛觉,而且隔绝了痛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