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成才便被那只黄毛老鼠吱吱声吵醒，他虽可一夜行功，但想到今天就可以到那山中，便想好好睡一觉，哪成想这老鼠这么早就在食牛肉干。

    打了个哈欠，一伸手便从一旁的黄沙上抓一把牛肉干囫囵吃下，吃完又打了一套万象拳法。

    “鼠兄我这套拳法你不妨跟着练练。”成才边打拳边和地上的黄毛老鼠说话。

    那老鼠抱着肉干欢快地下嘴，听了成才的话，它歪着个脑袋，鼠目眨巴眨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成才一套拳法打完便接着将剑法演练一遍，老鼠见了他手上的灵气长剑，闪到一边方便去了。

    “鼠兄你愿意跟着我出沙漠到那山中去，可能会很危险哦？”

    从昨天到今早，成才早就看出来这老鼠智慧不高，却偏偏明知故问，只因他方才回想了这几年的时光，发现自己是挺倒霉的。

    要是带着这只老鼠做伴当，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害了它。

    老鼠兀自食肉干，并未答理他。

    对此成才就笑笑，一会儿甩了它就是。

    这小东西能听自己说说话，他已经挺感激了，实在不愿看它出事，假如有缘往后还是能再见的。

    想通此节成才便又化做狗腿，拖那牛尸上路，至于罡气造成的刺痛，在今早他醒来时便已全无。

    一路上成才专注于行功，不知不觉便来到山脚下。

    那一山黛色与身后的漫漫黄沙实属两个天地，他终于能去山中找口水喝。

    成才将缠在牛尸上的发丝松开，抽出身后柴刀一把割断，他这一头长发有灵气灌注时极为坚韧，而散去灵气时却也与寻常人的头发无异。

    看着正趴在长发上啃牛肉干的老鼠，成才蹲下抓了一把塞裤兜里，“剩下的牛肉干就归你了，鼠兄保重。”

    接着他便身形一闪径直奔向山中。

    老鼠见成才丢下它与这满地肉干独行，它蓦地一怔，之后便运转灵气，四肢黄光闪烁沿着成才方才的去向直追。

    跟着那大个儿，这辈子恐怕顿顿能吃着好的，守着这堆肉干吃完了就没了。

    它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没这么拎得清过，边追边得意地称赞自己机灵。

    ……

    成才一刻不停，直跑到最近的一处山顶，极目远眺果然让他见着有溪水汨汨。

    见到溪水他便按耐不住了，要飞跃至水边汲水喝。

    老鼠本在追赶成才，见他又从山上往下跳，它自己可没能耐追上踏步如飞的成才。

    方才成才上山它还能勉强不掉队，可成才下山这架式颇有从风老虎的气概。

    它情急之下便吱吱惊叫，成才听力大涨，略一皱眉停下脚步向后看。

    地上那小东西可不就是黄毛老鼠。

    老鼠见成才停下，便一溜烟跑到他向前，后肢发力蹿上成才肩膀，它口鼻呼呼喘着粗气就不动了。

    成才从裤兜里取出小块牛肉干，“带你喝水去。”

    这老鼠愿意主动跟随，成才岂有拒绝之理。

    成才探出一缕发丝，将老鼠护住，不至于滑落。足下灵气爆发一跃而出，那溪水虽无味但在他心中却胜过蜜糖。

    他飞掠下山速度极快，只片刻就已经来到溪前。

    蹲下身嘴对着小溪便吞水喝，清凉的溪水入喉，成才只觉得痛快不已。

    在黄沙中积攒的暑气在一口接一口的吞咽中，渐渐散去。

    抹了把脸，成才便宽衣解带到河中嬉戏了一场，将要起身时他心一沉，为何他在这活水中感知不到那海中的东西了？

    莫非被人打捞走了？他娘的才出的沙漠就来这出，老天爷你玩儿呢。

    老鼠亲土厌水，便只在岸边喝了几口水，之后静静吃着牛肉干看着成才。

    见他在水中良久不动弹，便吱吱叫了几声，成才这才回过神来，眼下宜先找到人烟再作区处，总是为远忧蒿恼个甚。

    缓缓从水中取回压在溪中任水冲刷的衣裤，之后出爪如鹰，将几条巴掌大的鱼擒在手中。

    在岸边用柴刀清理了好了鱼，便将衣裤拧干穿在身上，看了眼老鼠他走开几步灵气激荡，衣裤便又干爽了。

    拾来干柴生了火将鱼烤了。

    等鱼香飘出，先给老鼠挑了条小的，他再一口咬在自己手上那条烤鱼，这玩意儿没什么味道，还很腥。

    但对成才而言不啻于美味肴馔，他狼吞虎咽将鱼肉吃个精光，吃饱后感到十分愉悦。

    之后只要沿着小溪走，总能找到人的。

    “鼠兄我们走。”

    一人一鼠沿着溪边悠哉上路，有了水成才便不再如先前在沙漠中焦急。

    走了两天的路，依旧渺无人烟，但成才自恃在那黄沙中几十天都挺过来了，区区两天他觉得算不得什么。

    又不知过了多少天，他已经不想吃鱼。

    溯流这么久虽然没在水边见到什么凶猛野兽，但更没见着人影。

    成才瞅着肩膀上的老鼠倒是长得比原先大不少，差不多有他大半只手掌长。

    他伸手抚着鼠头心情又有好转，带着这老鼠上路是对的。

    ……

    成才继续沿着小溪逆流而上。

    行色匆匆间天色擦黑，而成才亦来到了小溪的源头。

    只见轮广一丈的泉眼，咕嘟咕嘟往外冒水，泉眼边全是青绿的水草。

    成才见状无奈，当初要是顺流走该多好。

    将提在手中的一串鱼全都处理了生火烤熟。

    边吃鱼边寻思明天就顺溪而下，倒是可以扎个筏子。

    成才吃完正在行功，突然听到左边有沙沙脚步声，右边则传来一阵似泣非泣，似嚎非嚎的怨怼声——天下岂有此等流氓。

    甭管是人是妖，总算是遇见个会说话的，他起身便要向右走过去。

    “不想死就别过去。”一道苍老的声音在成才身后突兀响起。

    回头一看，那来者像是个钓鱼老叟，擎着根钓杆。

    成才见到老头又惊又奇，可算见到活人了，

    “老人家，那是妖怪的声音？”

    “是只没记性的癫鬼。”

    “请问这是哪里？怎么走才能找到人烟？”

    老头像看傻子一样看向成才，“这里是十方山……人烟？你在这没被野兽吃了算是撞了大运。”

    说完他便再也不理成才朝着泉眼抛出鱼线。

    成才见他性子乖张便不再多问，静静看他钓鱼，等明天一早就扎筏子顺流而下。

    看了片刻又狎了狎肩头老鼠，他实在好奇这老头要钓的是什么鱼。

    溪水中的鱼多的是，为何偏偏要到泉眼中钓呢。

    “老人家钓的是什么鱼，这溪中的鱼可不少，为什么要到这泉眼中钓？”

    “钓馋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