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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急变

    旁边厢房门被推开,冉向愚披衣出来,道:“和谁打起来?”那人见冉向愚出来,仿佛看到了救星,道:“和岭南来的那几个。”冉向愚道:“走,看看去。”

    白枚跟在冉向愚身后,来到前院,果见漫天雨丝下,侯耀圣正和两人打斗。细辨之下,二人正是岭南的简若希和巴令众。

    冉向愚环顾四周,并不见侯耀宗,向那仆人道:“快请你家大老爷来。”

    仆人急道:“老爷不知去了哪里?”

    白枚道:“岭南其他人呢?”

    仆人道:“也不在房内。”

    冉向愚道:“快去找了他们来,”待仆人跑开,道:“会不会是侯耀宗耍的花招,怎么办?”

    白枚见侯耀圣腿上动作迟缓,道:“侯耀圣受伤了,只得先阻止他们再说,”当即朗声道:“三位请先罢手,有话好说。”见三人并不理睬,兀自斗个不停,当即和冉向愚跳进去,白枚出手挡下侯耀圣,冉向愚出手接住简若希和巴令众的攻势。

    侯耀圣见是白枚,立时罢手。白枚扶他到一旁,见他腿上一道血淋淋伤口,道:“怎么动起手来?”

    侯耀圣道:“方才,我在厅内歇息,他二人忽然闯进来,说要替什么,什么樊兄弟报仇,也不细说分明,便动手招呼过来。”

    白枚见简、巴二人和冉向愚斗在一处,竟没有停手的意思,劝道:“简先生、巴先生请住手,有事咱们细说分明才好。”

    简、巴二人并不答话,手中刀并不见缓,不断向冉向愚进招。冉向愚手中无剑,只是躲闪,十招中只能进得两三招。

    白枚疾步上前,探手抓向简、巴后肩,二人肩头微一沉,旋即拧腰后削,白枚纵身而起,跃过二人头顶,拉住冉向愚,道:“二位,请住手,到底发生何事?竟要下此狠手。”

    巴令众冷道:“假仁假义,你们骗我等来此,又用卑鄙手法害人,我等岂能束手待毙,倒不如结结实实斗个生死来得痛快。”口中如是说,手下并不肯停。

    冉向愚低声道:“老白,他们没怀什么好意,你自己小心些。”接过兰修婉抛来的剑,道:“既要打个痛快,冉某奉陪到底。”当即挥剑迎上。白枚见状,上前接下简若希,斗在一起。

    冉向愚仗剑在手,兼有白枚接下简若希,他单斗巴令众立时占了上风。

    孰知巴令众刀法一改沉稳,倏忽轻灵起来。

    冉向愚冷冷一笑,暗道:“怪不得,原来如此。”巴令众使的刀形状似剑而短,轻薄如柳叶,可方才打斗时,招式稳健得竟似有些笨拙,全不像使刀的好手。此刻重斗,才算是全力施为,看来他们也是存心搞事情。

    冉向愚心下明了,下手便不再留情,不争生死也要斗个胜负,当即挺剑刺他腰间,巴令众不闪不避,兵刃自腰间扫去。冉向愚剑法正如其人,飘逸洒脱,非刚猛一路。他本不与巴令众兵刃交接,中间差得数分时,剑竟被一股吸力吸去,撞在巴令众刀上。

    冉向愚大惊,不知他使的是什么功法,当即剑锋沿着刀刃划出,跟着反手刺其咽喉。巴令众仍旧不躲,依样用刀格挡,冉向愚的剑竟又颤巍巍撞在刀口上。

    如此数次皆是一样,冉向愚不禁暗想,难道这姓巴的竟将内力贯注在刀锋上?虽说冉向愚亦能做到以内力贯注剑锋,但招式势必失于轻灵,绝不能像巴令众这般迅捷。

    忽听一旁侯耀圣道:“冉老弟,他刀上有鬼。”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只此一语,冉向愚立时开悟,道:“多谢提醒,”随即弃剑去斗。

    白枚倚仗轻功高出简若希,招式上尽可能牵制对手,并不逼迫。他一面留神冉向愚,听得侯耀圣出言提醒,心已灰了一半,想来岭南武林居心叵测,果然做足了准备。如今侯耀圣腿上挂伤,自己再一味姑息,冉向愚倘有闪失,恐怕当真大势去矣,当即不再容情。

    雨势渐急,白枚凌空而起,趁着密集雨丝而下,腿风笼住简若希。简若希睁不开眼,恍惚间只有灰蒙身影在头顶闪动,只得以刀锋护住头顶,辨声应敌。但他只知白家腿法奇快无比,哪知无声无息,加上雨声遮耳,待发觉白枚失了去向时,背心一痛,人跟着踉跄跌了出去。

    巴令众瞥见简若希败出,嚷道:“好,咱们就是折在这里,也要斗他个鱼死网破。”进招愈加狠辣。

    却听一人急声道:“巴兄弟,快住手。”众人看去,却是卢山公。身后跟着侯耀宗、万昊苍、刁思芷,匆匆赶来。

    巴令众退开,搀起简若希,恨声道:“卢兄,咱们遭他们算计了。”

    卢山公见侯耀圣、简若希皆受伤,问道:“怎么闹成这般模样?”

    简若希冷哼一声,道:“白家二爷,好俊的身手,背后下手,真叫人佩服。”

    刁思芷上前道:“白二爷,简兄弟可是你伤的?”

    白枚点头,道:“不错。”

    侯耀宗道:“白二弟素来稳重,今日怎这般莽撞。”

    冉向愚替白枚打抱不平,道:“此事不妨先听听令弟的说法。”侯耀圣将前番说与白枚的言语复述一番,侯耀宗这才向卢山公道:“卢兄,你看——”

    不待卢山公作答,巴令众道:“大丈夫就要敢作敢当,既然做得,却不敢承认?”

    刁思芷道:“巴大哥莫急,先把事情说清楚,究竟缘何起了争执?”

    巴令众道:“我和简兄弟夜间睡不着,便出了山庄寻祖海等兄弟喝酒。来到樊兄弟下脚客栈,见楼上并无灯火,心想可能众人已睡下,是以并未上楼,只要了酒水在楼下打发时间。谁知叫了半天,竟无半个伙计出来。我俩疑心不对,上楼去寻祖海兄弟,他人却不在房间。”

    侯耀圣道:“这么说你并未见到樊祖海本人,为何口口声声说为他报仇?”

    巴令众冷笑道:“他是不在房里,可房中却趴了具死尸。”众人闻言一惊,听他继续说道:“我和简兄弟见状,忙查了其他房间,没想到,没想到——”

    刁思芷急道:“什么?”

    巴令众道:“没有一个活人,所有人都死在房内,他们全被毒死了。”

    卢山公道:“你说咱们来的人都死在房中?”巴令众咬牙切齿道:“你问姓侯的好了。”

    冉向愚、白枚只觉浑身一冷,一阵寒意直窜向头顶,比夜雨更甚。当年曲霹雳之死尚可说是他咎由自取,可眼下岭南所来众人却是领了陆门主号令而来,若尽数被人毒死是实,与岭南武林的梁子恐怕是结大了。

    卢山公脸色铁青,向侯耀宗一拱手,道:“诸位,少陪了,”当即与刁思芷、巴令众、简若希出庄,赶往客栈。

    万昊苍道:“侯兄,若果然闹出此等骇人听闻之事,怕是万难向陆门主交代了。”

    侯耀宗脸色亦不好看,道:“昊苍兄弟,此事绝非耀宗所为。”

    万昊苍道:“我是相信侯兄的,只是这里乃侯兄的地盘,出了这等事情,想必不是动动口舌那般轻易能撇得干净的,侯兄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侯耀宗点点头,向白枚、冉向愚道:“二位贤弟呢,你们以为如何?”见二人并不言语,道:“难道连二位贤弟都肯不相信做大哥的么?”

    冉向愚道:“此刻老白怕是和我一样糊涂,不明真假。”

    侯耀宗道:“素日我虽有压服岭南之心,但绝无杀害之意,何况此番是我起意邀了岭南散客而来,又岂会在自己的地方杀人?”

    白枚道:“卢山公等人片刻即回,我等宜先稳住局面,不能再动武。是非曲直,拖到明日陆门主驾临再行计较。”

    冉向愚点头苦笑道:“正是如此。”

    侯耀宗道:“好,多谢二位,”低声向仆人一番言语,才道:“既如此,请诸位同耀宗出庄,迎候他们。”

    却听一声音冷冷说道:“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