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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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相救

    正自懊恼丧气,忽听背后马蹄声响,回头看时已来至跟前,她赶忙向旁一闪,险些被马蹄踩到。见马上汉子头也不会,更别说下马道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施展轻功向前奔了几步路,飞起一脚将那汉子踢下马背。

    那汉子在地上连滚五六圈才停下来,想是变生突然,一时间搞不清状况,摇晃着起身,却先去寻马。那马儿亦非寻常之马,察觉到主人不在,竟自个儿停了下来。

    汉子牵马在手,这才喝问道:“方才哪个王八蛋将老子踹下来,有种站出来,爷划条道咱们比划比划。”

    白衣女子最瞧不得这种蛮横无理之徒,挺身而出,道:“你想怎么比划?”那汉子见是个女人,乐道:“我当是个脏汉,原来是个小娘皮,好,你说怎么比,报个法儿,爷全接着。”

    白衣女子冷笑道:“你说的,”倏忽一脚,踹得那汉子又在地上滚了两圈。

    汉子爬将起来,怒道:“你还真敢动手,等着,”他抬眼朝来路一通望,周围聚集一群看热闹的也巴巴跟着他瞧,却是什么也没瞧见,正自纳罕,忽听又一阵‘嘚嘚’马蹄声传来,而且不止一骑。

    汉子脸露凶相,恶声道:“有种你别走,看待会儿怎么收拾你。”

    说话间,来人到了跟前,却是三名铁甲卫。那些看热闹的立时便散了去,只留了几个胆大好事的远远站着。

    汉子向为首一名铁甲卫道:“小人奉命在前探路,却被这个恶女人踢下马,而且还无缘无故挨了一番毒打。”

    白衣女子听汉子不尽不实胡编乱造,有心向那黑甲士辩解,尚未开口,那名铁甲卫向她怒目喝道:“好大的胆子,无法无天也不看看冲撞了谁。”

    白衣女子冷冷道:“我的胆子向来不小,冲撞个把小人,倒惹得三位爷大动肝火。”

    汉子有铁甲卫撑腰,底气十足,应道:“你不把我瞧在眼里,也就罢了,难道连天门三位爷也不放在眼中?”

    为首铁甲卫向身后二人道:“给她点教训,赶紧上路,别瞎耽误时间。”

    白衣女子闻言,抽出柳叶刀,道:“尽管来试试。”不待铁甲卫动手,率先砍了过去。

    白衣女子此举惹得二人心中老大不快,纷纷拔刀相应。

    铁甲卫本系中州天门陆应轩教领,武艺虽不敢说出类拔萃,却绝非泛泛之辈。白衣女子虽知不好对付,怎奈生性高傲,不肯当众服软。可这一刀当真砍过去,心中便生悔意,一者以一敌二,自己处在劣势,再者双方动手,分明是受那汉子挑拨,自己再不屑解释,却也不该先动手。

    白衣女子初时倒不觉什么,你来我往,和两个铁甲卫交了十多招,才知二人配合无间,一人攻上一人专下,而且招式愈进愈急,愈急愈险。

    眼见已是应接不暇,捉襟见肘,白衣女子斜刀而上,一招化两式,分打二人。她本欲借此退出斗圈,孰料二人早洞察她动机,一人横刀将她之招式接下,另一人连围带攻,竟将她牢牢缠住,抽身不得。

    忽听得‘刺啦’一声,白衣女子大腿处衣服被划破,好在没伤到皮肉。她又羞又急,满面通红,如此一来,更不愿就此停手。

    两个铁甲卫见她没有罢手意思,直当她不知进退,再不留情。二人交刀一处,逼向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无法招架,眼见顷刻伤在二人刀下,忽觉右肩被人一握,整个人向后飘去,只听身后一人道:“两位还不住手,难道定要看她出丑?”

    两个铁甲士见出手的是个女人,以为她来了帮手,继续推刀向前。女人大怒,挥剑击向二人钢刀,才一碰触,两人钢刀立时脱手,当当两声跌落在地。

    白衣女子这才瞧清楚,帮自己的是个青衣美妇,心中甚是感激。为首铁甲卫见属下兵器被人击落,顿觉脸面扫尽,道:“今天真是奇了怪了,碰见的女人一个个跟爷过不去,是都活得不耐烦了么?”

    青衣女人不怒反笑道:“今天真是奇了怪了,碰见的男人一个个自称是爷,难道全天下的男人都改名字了?”

    为首铁甲卫冷道:“你知道我是谁?”青衣女人笑得更欢了,道:“你,我还真不认识,不过看你这么大的架子,我忍不住问一句,是不是陈佑铭他不干了?”

    为首铁甲卫脸色一变,上下打量青衣女,没丝毫印象,但她既说出陈佑铭,恐怕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寻思本是鸡毛蒜皮小事,一时意气之争才动上手,又没甚深仇大恨,不值得吃罪于她,否则搞不好日后要栽跟头。当即一摆手,招呼两个铁甲卫上路。那汉子亦察觉到青衣女大有来头,不敢再说一句话,灰溜溜上马跟着去了。

    白衣女子先施了一礼,又道:“多谢出手,感激不尽。”

    青衣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此做什么?”

    白衣女子道:“我叫秦琯芸,”她不愿说自己是寻仇至此,故而只说是在此间游玩。

    青衣女笑道:“既是游玩,想必也没甚急迫之事,不如一处坐坐,说说话。”秦琯芸感激她方才施以援手,自然十分乐意。

    青衣女道:“我叫兰修婉,你若不嫌弃,倒可以称呼我一声姐姐。”

    秦琯芸喜道:“求之不得,”但转念一想,自己要追白枚,若就此跟她去了,恐怕再追他就更不容易,问道:“姐姐这是要向何处去?”

    兰修婉道:“方才出来买些吃的,可巧碰到妹子遭人欺负,气不过就动起了手。不说了,走,咱们一起用饭。”当即领着秦琯芸进了一家馆子,直朝最里面走去。

    秦琯芸跟在她身后,余光往前一瞥,吃了一惊,白枚竟也坐在此间,更不犹豫,拔刀朝他砍去。

    兰修婉不明所以,忙出手拿住她手腕,夺下柳叶刀,丢在地上,问道:“妹子做什么?”

    白枚见是紧追自己的白衣女子,亦颇感意外,道:“是你?”

    与白枚同桌而坐的是冉向愚,道:“婉妹,她是什么人?”兰修婉并不睬他,向秦琯芸道:“妹子,你怎么没来由向白二哥动手,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秦琯芸见问,已是泪眼模糊,摇头道:“姐姐别管,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就让我与他单独了断。”

    兰修婉向白枚道:“白二哥,我妹子她既不愿说,你好歹说一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别无端伤了和气。”白枚摇头道:“我根本不认识她,又如何知道哪里得罪了她?”

    秦琯芸怒道:“姓白的,你休要装模作样,你要还算个男人,就该敢作敢当,遮遮掩掩算什么。”

    冉向愚皱眉道:“老白,你怎么欺负人家女孩儿,也不怕遭报应,赶紧道歉。”

    兰修婉斜瞥了冉向愚一眼,道:“你住嘴,整日里没个正形儿,吃你的饭去。”说着拉了秦琯芸出门。

    冉向愚叹道:“唉,我这一辈子呀,看来注定要让媳妇管的死死的,有一辈子的气要受哟。”他擎杯饮尽,道:“我说老白,你也该找个伴儿了,都老大不小了,不然以后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看这个小姑娘就不错,你是不是考虑考虑?”

    白枚听他这么一说,又想起柳莟烟来,心下黯然。

    冉向愚道:“你瞧你,越来越像我那个倒霉的大侄子,又闷又呆,迟早自个儿没趣儿死。这样吧,反正人家姑娘已经找上你,不管因为什么,但老弟绝对信得过你,你要是真嫌烦,就趁早躲开,免得待会儿我那媳妇掺和进来,可就真的麻烦了,她的脾气我可清楚得很,平地无风也能给你捯饬出三层浪来,趁她不在,赶紧走,咱们兄弟来日再聚。”

    他一面说,一面起身推搡白枚,白枚记挂白静羽,也确实心烦,转身正要向门口去,抬眼看到兰修婉站在门口,冷冷瞧着他们。

    白枚叹了口气,复又坐下。冉向愚亦看到兰修婉,却装作没看见,向白枚说道:“我说老白,她们出去可有一会儿了,怎么还没回来,你不是要去看看么,怎么又坐下了?”他端起酒杯道:“既然又不想动了,那就陪老弟再喝上两杯,酒逢知己饮,下次再聚首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兰修婉上前按下他的酒杯,向白枚冷冰冰道:“白二哥这是要上哪里去,怎么也不和妹子打声招呼?”

    冉向愚忙笑道:“婉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正说出去找你们呢,哎,那个小姑娘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兰修婉道:“你别多嘴,刚才那一番感人肺腑的心里话,我可听得一字不落,咱们日后再好好说道。”向白枚道:“白家二哥,若不介意,我那妹子可还在外面等着呢,有些话还是你当面交代清楚为好。”

    冉向愚听兰修婉话中透着股寒意,料来必是白衣女子向她单独说了些什么,才惹得她前后判若两人。但白枚向来光明磊落,于江湖上素有侠名,这个中缘由冉向愚怎么也猜不透,只得起身向白枚道:“老白,那咱们出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