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放心大胆的干

    0.95元给不上便宜点儿也行。

    我面无表情的下了车，一副见怪不怪，毫不在意的样子。伸手抓了一把他的粮，一看又是一份小粒儿王2862。

    “你种的是2862？″我问

    “呀，厉害啊，对，是2862。″文德一脸惊奇的看着我。

    ″种这个品种的这一片有几家？″我不经意的问。

    “就我和张涛种的，我是300多吨，张涛是500多吨。″文德笑嘻嘻的回答。

    “那你们俩怎么和别人种的不一样？″我问

    “这是我们从家里带来的种子。″文德答。

    “你们俩是绥化什么地方的人？″我问道。

    “啊，大哥，你真不简单啊，能看出2862，还能知道我们是绥化人。″文德惊奇的说。

    “没什么，2862就是绥化培育出来的种子，也叫小粒王，一般都是绥化的庆安，海沦人爱种2862。″我说道。

    “对，对大哥，我和张涛都是海伦的，在家里我们俩就是发小一起长大的。“文德笑嘻嘻的说。

    发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好到互相玩对方的媳妇。真的让我难以理解！当然，这些只是在我心里暗暗想着的，是绝不会说出来和问出来的。

    他的粮和张涛的粮差不多的品质，张涛要一元，而他只要0.95元。还说可以再便宜！这是我收水稻以来，头一回见到的最奇怪的，最不可置信的事。

    可这两份粮如果能收成，对厂里2862的库存指标的完成可是极大帮助。

    今年厂里打算库存2862四千吨，可现在只存了600吨。这两份加一起可就是800多吨。

    可他们自己的私事与我们收粮的又有什么关系？

    这么想着心里也就释怀了，便把文德的水稻堆前后左右上下加两头，一共扎了八个点，取了八份水稻样子。

    鸭绿河的地点里部没通电，他们所用的电都是小型风力发电机所发的。屋里在放几个蓄电池来存储电量。只能做为自家的照明用，风力少时电视都不敢多看。

    因此也没人在他们面前化米率，他们卖粮不需要知道自己的米率和水份。只会按照自己的心理期望值去要价。

    比如张涛，他就是:我就要1块钱。什么时候有人能给1块钱他就卖。他是不管自己的粮出几个米和多大水分的。

    因此，我打算先从文德这份粮开始动手。

    回到场部，我立刻把文德的粮化出了米率。103.5克6.9米。平均水份是17.3。这份粮0.95是绝对物有所值的。

    我给文德打电话时，本着讨价还价的原则给了0.90的价格。

    可文德只说了一句我想想，便挂了电话。

    不到半小时，文德来电话说:“行，装吧″

    他这一下子，把我弄得不知怎么办了。

    当时我在想:″这是他的粮吗？会不会他只是个看地点，在偷卖东家的粮？“

    又想:″不可能，谁有这么大的胆啊？一旦被抓那可是五六十万的水稻。会判很多年的。

    那就是他小孩儿不懂事儿？我上车装粮了，大人出来再不让装？说没经过大人同意要加价！″

    又一次把我彻底的弄懵逼了！

    我感觉这次鸭绿河之行，处处都充满着诡异。

    这时我又想起了大哥，说句心里话。

    我对大哥的感情是复杂的，有时瞧不起他，有时还鄙视他，有时崇拜他，有时还尊敬他。

    当真正遇到难以下决定的事时，第一个想起来的便是他。

    这么想着我便给大哥打了电话

    “喂，大哥″我

    “我一猜你就会给我打电话的，怎么样？鸭绿河待不下去了吧？″大哥得意洋洋的说。

    我一听懵了，我这边的事大哥怎么知道的？

    “大哥，其实我也感觉，这里怪怪的！“我蒙圈的说。

    ″什么怪怪的，收这么多年水稻了，这点事儿还看不出来？″大哥电话里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

    “可是，″我更蒙了

    ″可是什么可是，不行就撤啊，鸭绿河今年农场发的水稻种子出了大问题。

    正在追究国家赔偿呐，你在那里是收不到粮的。

    老百姓也不会把粮卖给你，粮卖给你了，还怎么追究国家赔偿啊！“大哥电话里哇哇的说着。

    卧操，原来说的不是一回事啊！

    但我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一分场，二场厂，四分场的水稻为何是那个样子的了。

    “大哥，我在鸭绿河三分场发现了2862。″我急忙打断大哥的话。

    “哦，什么2862，在三分场发现的？″大哥问。

    ″对，是在三分场发现的，三分场在鸭绿河的东部，离镇西有30多公里，过了镇西就是前哨了！″我向大哥解释着。

    “哦，我这里也发现了2862，都是绥化庆安人种的。要价还很高，要1块1。“大哥郁闷着说。

    “我这里要的不高，只要一块和0.9元″我说。

    ″当然要的不高了，那里的种子都出问题了。粮。也好不到哪去，谁敢多要啊！″大哥不明白装明白的说。

    “大哥，这两份还是不错的，6.9的米，17.3的水，300多吨0.9元就能装！″我向大哥说。

    ″哦，不是种子出了问题吗？″大哥狐疑的问。

    “这是水稻户自己从老家绥化带过来的种子，只有两份儿，一份儿300多吨，另一份儿500多吨。500多吨的要一元，米率和水分都差不多！″我说。

    ″那还等什么上车装啊？问我有什么用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又来向我显摆了，等我夸你呢吧。行，挺好，挺好，装吧！″大哥的语气酸溜溜的。

    ″大哥，你别总抢话，听我把话说完啊！″我急的没好气的向他嚷着。

    电话里我就把今天所见到，所听到的一切告诉了他大哥。

    “不就是两家老农，互相搞破鞋那点儿事儿吗？你管这些干什么？这粮该怎么装就怎么装啊！你自己别掺和到他们那些破事儿里就行了呗！″大哥没好气的对我说。

    ″可是大哥那个叫文德的，他自己要9毛5，我给了九毛本打算讨价还价的，

    可他只说了一句，“我想想″就把电话挂了。不到半小时就打过来说:“行装吧″。

    大哥，我收粮这几年还是头一回遇见这种事这种人啊。

    一斤少一毛钱，一吨就少了200元。他那300多吨粮会比别人少卖6万的。

    你说这不是他和自己的钱有仇吗？这真的把我弄蒙圈了“我说出了心里最大的疑惑。

    大哥想了想说:″你说的那个文德输了10万，还剁了自己一根小手指头。这样的赌徒会在乎钱吗？

    我想他是急着卖水稻，然后出去再赌钱。这种事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咱们只要收完粮，把钱一分不差给的他。

    至于他赌输了，就算跳河，上吊，喝药，自杀出人命都和咱们没关系！″大哥说。

    “大哥，你这么说也对啊！“我仔细研究着大哥的话，感觉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儿。

    ″书远，我对你说啊，有时候我发现你就是一个死脑筋，遇到点儿事儿总是东想西想的。

    你说你怕什么？还能出什么事？就算真的出事了。咱们厂子现在的固定资产已经超过1亿了，有什么是咱们摆不平的。

    你就放心的大胆的给我去干！″大哥高傲的又不可一世的说。

    大哥的话，无形当中给了我信心也给了我胆量！

    是啊，有什么可怕的！我身后是上亿资产的米业在撑腰，干嘛要怕这几个搞破鞋又赌博的年青小农户。

    装，必须装，小样滴，还差点把俺吓蒙圈了，切。

    300吨粮的需要六台大G六，正好白天有两台车一直打电话问我有活儿吗，先调过来再说。

    ″喂，哥们，鸭绿河有粮，300多吨，运费110拉到鹤岗。

    什么？要120，鸭绿河只过青龙山五十多公里。

    什么？怕扣运费？啊哥们，掉称当然要扣运费了。但你别怕，咱现在是人工装，不像在青龙山是要过大称的。

    少了120不去？那好吧，祝你发财，一路顺风。″他妈的，白天上赶着的给我打的电话。现在又跟我玩儿这么个哩咯愣。

    ″喂，刘哥，明天我有300多吨粮，在，，，什么？没车？哦，刘哥，我还没说在哪里装，怎么就没车了。啊，都怕扣运费？刘哥，我想这其中肯定是你对我们产生了误会，刘哥，刘，嘟嘟嘟嘟，，，″没说完，就被挂了电话。

    怎么回事？这刚到鸭绿河车还也不好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