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活动呢？”陈寿问道。

    “我愿称之为......”

    “等等，”陈寿打断马壮道，“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方向？我想自己思考看看。”

    马壮有些意外，转头却迎上了陈寿认真的眼神。

    “子烈兄，”陈寿声音不高，却异常坚定地说道，“我之前说要当你的经理，却一直是你在出谋划策。这很轻松，可是我的良心会不安。我希望我也能跟上你的步伐。”

    马壮一愣，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好吧。”

    “你刚刚说要出其不意，同时还要化解怨气。再加上你先前所说的所谓时间的高度，我可不可以推测，你想要故意激发怨气然后让这股怨气在最后投票的环节转化为他们投票给你的动力。”陈寿分析道。

    “对。”

    “那在实操上，你首先要保障激起的怨气不会冲击自己，也就是说，你要和‘马壮无能改变不了问题’和‘马壮是站在问题那一边不愿意解决问题’这两种观念做切割。”陈寿说完这句话，顿了一下，有些苦恼地说道，“但是这种切割在你确实解决不了问题的情况下要如何实现呢？如果你说自己就是能力不够，解决不了问题，那你就陷入了第一种观念。如果你说自己能力够，最终还是没有解决问题，那你自然会被归到第二种观念。”

    “你再想想？你这么爱看历史书，难道没找到现成的例子吗？”

    “什么例子？”陈寿想了想，还是很迷糊，“谁解决了没有能力做某事但还是被人相信能做且愿意做这个问题？”

    “晁错。”马壮提示道。

    忽然，陈寿福至心灵，一道灵光在脑海中闪过。

    “我明白了，”陈寿兴奋地说道，“找替罪羊。你可以先假装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然后再找一个合适的替罪羊，用来说明你的大好计划被这个敌人给破坏了，你就可以同时避开这两种观念。”

    “对，那你觉得替罪羊是谁？”马壮问道。

    “首先，替罪羊不可能是自己人，也就是我，因为我们是搭档，我当了替罪羊你就没办法竞选了。”陈寿开了个玩笑。

    “也不是不可以，大不了再找一个搭档。”马壮也开了个玩笑。

    两人一起哈哈大笑，刚刚奇怪的气氛瞬间就好转了许多。

    因为他们都清楚，这种时候马壮根本不可能踢掉陈寿。

    “替罪羊也不能是个毫不相干的人物，不然逻辑太复杂的话就会丧失感染力。那么替罪羊自然得是你的对立面。”陈寿继续说道，“而你的对立面有两个，一个是其他组候选人，你要和他们争夺选票，一个是校方，你要和他们争取政策空间。”

    “那你觉得我会用谁来当替罪羊呢？”

    “肯定是其他组候选人，”陈寿说道，“攻击他们最简单易懂，简单易懂的东西是最具有感染力的。你的做法很容易激起观望者的同情，其他组候选人为了竞选同年会长而背刺正在努力改善学校的马子烈同学，这种行为无异于背叛，而观望者们最痛恨叛徒的行为了。此外，攻击他们与你先前的行为一脉相传，你可以进一步保障基本盘。”

    “但你之前不是还反对我这么做吗？”马壮笑笑道，“我怎么记得有人刚刚还说‘拉拢他们没有意义，反而会把观望者推向对立面’呢？”

    陈寿微微有些脸红，说道，“那不是因为我当时不知道你能够解决‘解决不了问题’这个问题嘛。”

    “那万一，我选择攻击另一个对立面怎么办？”马壮问道，“你之前说的也有道理呀，攻击其他组候选人只是在争取刺头这个群体，但是对扩大基本盘起的作用并不大。虽然说你觉得观望的同学会因为这件事情厌恶其他两组，但是我并不这样觉得。人心是复杂的，我很难想象凭借着我们的一面之辞就能说动同学相信他们是叛徒。”

    “但是你不可能去攻击校方啊。”陈寿说道，“同年会会长就是个名义上服务于同学，实际上为学校办事的机构。你要是攻击校方，就算赢得了选票你也干不了事啊。”

    “你的思路在大体上是正确的，但是犯了一个常见的错误。”马壮说道，“那就是将一个抽象的实体庸俗地具象化了。简单来讲，就是说你将校方视为一个完整的个体，所以认为对校方的所有攻击都会转为对整个校方的对抗。但在事实上，校方是由一个个个体组成的。”

    “嘶，”陈寿吸了一口冷气，说道，“原来如此，你是要从校方中抽出一个不会被上升到整体的对象来攻击，将他贬低为阻碍校方和学生之间良好关系的罪人！”

    “没错。你觉得可行吗？”

    “可行，唯一的问题在于，其他场合之下的替罪羊要么子孙得到了安抚，要么子孙得到了斩草除根。而在同年会会长的竞选当中，无论你选谁当替罪羊，你都没法把他斩草除根。至于安抚，我不太确定，因为如果你的打击有效的话是会真的影响到人家的名声的。名声要用多少钱换，这可就见仁见智了。”

    “那要是，痛打落水狗，或者打一个没法反击的靶子呢？”马壮笑道。

    “那应该就没有问题了。”陈寿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我刚刚是不是陷入思维陷阱了，替罪羊一定是一个个体，但不一定是一个个人。”

    “没错，那你想到替罪羊是谁了吗？”

    “还能有谁，”陈寿苦笑道，“这不是很明显了吗？我好歹智商也是在线的。”

    “哦，”马壮挑了挑眉毛，“看来你是猜出来了。”

    “什么叫猜，明明是认真思考后的结果！”陈寿反驳道。

    “那你要不给咱们的活动起一个名字？”

    “那就叫同年会评议吧。”陈寿回答道，“评议的攻击色彩轻一点，但是大家都可以知道是怎么回事。”

    “行，就叫这个名字吧。”

    两人陷入了沉默。

    “哦，说件事，”马壮开口打破沉默，“我估计，这次活动会给你一个大惊喜。”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