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无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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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入江湖

    李芙下葬后,百官联名向皇帝请愿,均愿远赴济州彻查三王叛乱案。

    承德殿内,太子跪于皇帝案前。

    皇帝龙颜大怒:“你到底为何非要去济州?你可知那济州是我大盛边境,帝国暗探尚且不说,就江湖人士也是鱼龙混杂。你是大盛的太子,不容许有任何闪失。”

    太子叩首后回道:“父皇可还记得母后也是济州人,儿臣从记事起就没有见过母后,虽然儿臣不哭不闹,也不在父皇面前提起母后,父皇只当是儿臣坚强,但是儿臣其实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母后。皇兄们都有自己母亲在身边,只有我和妹妹没有。现在我就想去母后的家乡看看,连这点与母亲有关的东西父亲也要剥夺吗?”

    皇帝为之一震,二十几年来,这还是太子第一次如平常百姓家那般称他为父亲。

    皇帝没有料到太子请下济州的理由会只是想离皇后近些,也不曾想到太子会如此思念皇后。许久后他微微点头,扶起太子,语重心长地对太子说道:“当年为父也是太子,却因为你皇爷爷的偏袒,导致你的几位皇叔要与为父争这皇位。你的母亲也是在那场浩劫中丧命,你知道为父有多愧疚吗?有时我就在想,如果我不要这个皇位了,阿瑶会不会就在我身边。你母后离世后,我将所有宠爱都给了你和永乐,你可明白?”皇帝流下了泪水,太子第一次见皇帝流泪,未免惊慌失措,只得愣在一旁,不知所措。

    “去吧,万事小心些。本皇让魏无伤和梅花铁骑随你去,一定要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

    深夜,皇帝一个人打开了承德殿内的密室,密室中供奉着一块灵位,灵位上写着:吾妻苏乐瑶之灵位。

    “阿瑶啊,”皇帝坐于牌位前,坐姿随意,毫无帝王威严,“咱们的无衣越来越像你了,也越来越想你。要是你在天有灵的话,多给我拖几次梦吧,我很想你。”

    泪水从皇帝苍老的面颊上流下,牌位前的蜡烛闪烁不定,一阵风袭来,皇帝闭上眼睛,仿佛有佳人正缓缓向他走来,他张开双臂,佳人与他互拥。佳人长发及腰,白裙飘飘好似仙女下凡,那是苏乐瑶与君浩南首次见面时苏乐瑶的打扮。

    不知过了多久,风雨大作,山崩地裂,一群黑衣人试图将皇帝带走,皇帝却不愿离去,佳人挣脱他的怀抱,对他说:“浩南,回去吧,你不属于这儿”。

    皇帝没来得及反应便突然惊醒,“阿瑶阿瑶,别走,别离开我”。

    听见动静的侍卫立刻推门而入,“陛下!”

    “无事,做了一个梦而已。你们退下吧”皇帝挥了挥手。

    天明后,太子府内二人手持宝剑相对而立。叶子微微抖动,好像开战的号角传入二人耳朵。二人随即向对方冲去。

    此二人正是魏无伤和太子。

    魏无伤右手持剑阻挡太子刺来的剑,左手放于地下撑着整个身体,太子却左手于空中。

    “你可要小心了,本宫的剑术也未曾落下一日。”

    魏无伤乘太子说话之际,一脚踢开太子的剑,一跃而起,在空中翻越两圈后刺向太子,太子急速往后躲闪,一剑劈向魏无伤,将魏无伤震飞数米远。没等魏无伤反应过来,太子已经剑指魏无伤。

    “不打了不打了,”魏无伤丢下手中宝剑,端起桌子上的水一饮而尽,“你这剑术恐怕江湖上已经没几个人能胜过你了,陛下怎么会担心你进入江湖后有危险呢。”

    太子得意洋洋:“那是,不过也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将柔然剑仙帮来京城给我当师傅,我也没有这么好的剑术。”

    “那看来是我愚蠢了,早知道我自己留着,逼他收我为徒。”

    太子在一旁坐下,打趣道:“你快和我说说,当初你是怎么把柔然剑仙帮来的?”

    提起此事,魏无伤颇为自豪,“想当日,我率大军兵临城下,柔然小国不仅不投降,还胆敢向我王军射箭,我于是率军攻破柔然都城,生擒柔然皇族送至陛下驾前,陛下大喜,封我柔然侯。随后,我将所有百姓押解至城墙下,将其捆绑跪于城墙之下,如待宰羔羊一般排列,不远处站立众多弓弩手,只等令下便将柔然百姓射杀。”

    “这与柔然剑仙有何关系?”

    魏无伤看着太子没心没肺的样子,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还不是某人曾说要是有一天能拜在柔然剑仙门下,虽死无憾。那剑仙可当真是神仙啊,曾一剑破我三百铁骑。我料定其必然会殊死抵抗,不愿做我大盛的战利品,更别说让他传授你剑术了。但兵法有云:上善伐谋,本侯略施计策便离间那柔然剑仙和柔然皇帝,使得皇帝将其贬去极寒之地,随后我变无后顾之忧地率兵攻打柔然。”

    太子方才想起,自幼习武时便听得柔然剑仙一剑入神仙境的传说,于是在一次败在魏无伤剑下时非得让皇帝将柔然剑仙找来教自己练剑,奈何柔然剑仙心高气傲,不愿前来。纵使皇帝以出兵柔然相逼迫,柔然剑仙竟站于城墙上倨傲回答:“吾在一日,柔然不破”。此后,碍于这位剑仙的存在,大盛迟迟未对柔然动手,直到魏无伤的出现。

    “柔然城破后,那剑仙一人一剑杀入我帐前,将剑架我脖子上威胁我退兵,不然要我这颗头颅。幸亏我早有准备,他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顿时放下武器,听凭我处置。”

    “你做了什么?”

    “前面不是说了嘛,不过是以数万柔然百姓性命相逼罢了。”

    太子哈哈大笑,“魏无伤,你可真是个无赖,堂堂剑仙就被你这样忽悠来教我练剑了。”

    魏无伤挠了挠头,嘿嘿傻笑,“不是忽悠,是威胁!”。

    太子忽然变脸,“那要是那剑仙不从,你当真要杀了那数万柔然百姓不可?”

    魏无伤也收起憨笑,“臣愿意为了殿下杀了那数万百姓,在臣心中,殿下的分量远比那数万百姓重得多。”

    “哈哈哈哈哈”二人相视一笑,快意喝酒。

    酒意已上头,但见院中枯木上的叶子在寒风中零落,太子唤来侍卫,将太子笛子奉上。太子吹笛,魏无伤舞剑,好一江湖画面。

    一曲毕,一舞完。魏无伤将剩下的酒一喝而尽,“太子殿下,此番入江湖可打算如何?”

    太子闻言,放下手中酒杯,看着太子府外的群山,心思沉沉,“此番入江湖一来是为查三王案,此为重中之重,二来是为历练,父皇年轻时曾入江湖,在江湖上英名广传,本宫也想像父皇那样在江湖上历练一番,快意恩仇,一剑斩尽天下不平事,三来本宫母后便是济州人,本宫想去我外祖父家看看”。

    济州苏家家族庞大,太子外祖父虽也是苏姓,却与济州王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故其主要是从商。说来也奇怪,济州贫瘠,但济州苏家却是大盛数一数二的商贾之家,其名下资产无数。想来这便是资产的力量,使得穷人愈加穷,使得富人愈加富,久而久之,便出现了这等奇葩景象: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头。

    “好,那臣也陪殿下走这一遭,咱君臣定要在江湖大展身手,斩尽不平事。”

    柔然侯府内,采儿依偎在魏无伤怀中,两滴娇泪挂于面颊上,叫人看了直心疼。

    “侯爷,非去不可吗?”

    “陛下已经传旨让我随殿下去济州,旨意不可违背。再说了,我与太子殿下自幼一起长大,情谊非凡。那济州又是龙潭虎穴,万没有让太子殿下孤身前往的道理。放心吧,你夫君可是被誉为帝国双壁之一的柔然侯,纵使是卧虎藏龙的江湖也鲜有人是我对手,再说了还有太子殿下和梅花铁骑暗中保护,不会有事的。”

    采儿依然忧心忡忡,许久后拉着魏无伤的手说道:“那你一定要平安回来,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带着孩子去死。”

    “放心吧”魏无伤下意识地说道,随即又立马抓到采儿话中的信息:“什么?”

    魏无伤欣喜地看着采儿,采儿娇羞地点点头。

    魏无伤开怀大笑,就连刚进门的永乐公主也听见了魏无伤的笑声。

    “侯爷什么事那么开心啊?”永乐公主走进大厅,问道。

    采儿拉着魏无伤给永乐公主行礼,“公主见谅,夫君有些兴奋过头,险些忘了礼仪。”

    永乐公主放下公主的架子坐在一旁,“无妨无妨,我和无伤哥哥,还有太子哥哥一起长大,私下里不用在意那么多繁文缛节”。永安公主让采儿放下心中的忐忑后转而对魏无伤问道:“无伤哥哥还没说有什么好事呢,那么开心。”

    “没什么事,就是要当爹了而已”魏无伤得意地说道,虽脸上的笑意已只剩下三分,却是依然得意嚣张。

    永乐公主也是惊喜之余,感叹二人速度之快,岁月如白驹过隙。

    “我要做这个孩子的干娘!”永乐公主连忙说道,生怕有人将这未出世的孩子抢了去。

    魏无伤摇摇头,“那可能真的不太行。太子殿下在我成婚的时候就叮嘱过,若是来日我和采儿有了孩子,无论男孩女孩,他都要做孩子的干爹。公主做这个孩子干娘,太子殿下做这孩子干爹,这岂不乱套了吗?”

    永乐公主闷闷不乐,算是做出了让步。

    采儿上前安慰永乐公主,随后问道:“公主此来是有什么事吗?”

    “对,差点忘了大事,”公主转身对魏无伤说道:“我来是想请无伤哥哥一定要保护好太子哥哥的,毕竟我就和太子哥哥最亲,我不想他......”

    魏无伤连忙打断永乐公主的话:“公主放心,臣一定拼死保护太子殿下。”

    “谁让你拼死了,”永乐公主嗔怪道,“都给我平平安安归来,要不然我亲自领兵去济州将济州满城屠尽。”

    魏无伤笑而不语,却心在心里道:“看来公主殿下的功课没有认真做啊”。

    大盛皇族之人,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自小便入学堂接受忠君爱民的教育,此为五年,期间学习射箭等武术,五年后除太子外其余人均继续留在学堂学习。而太子则有帝师教导治国理政,纵横捭阖之术。因而无论公主和皇子,应时刻以百姓为先,以江山社稷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