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牌修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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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最后还是主事的秦夫人先回过神来。

    “仙家恕罪!”

    秦夫人一下起身。

    “徐妈妈只是性子急,绝非有意冒犯,还请仙家饶其一命。”

    说着,她作势便要跪下磕头。

    但见陶渊袖袍一挥,她下跪趋势顿时一缓,且很快被按坐回原位。

    “下跪还是免了,我又不是什么恶客上门。”

    说罢,陶渊又往前伸手一张。

    束缚徐妈妈的树藤顿时一抡一甩间,将其甩入庭院。

    后化为一张卡牌,恰到好处地回到陶渊张开的掌心中,被陶渊收回袖中。

    “嘭——嘭!”

    紧接着正堂双门倏尔闭合,将正担忧看向老妇的秦夫人,惊得又是脸色一白。

    见其略有些紧张无助的眼神望来,陶渊面色如常道:

    “性急,就该到外面好好反省,夫人,咱们还是说说正事吧。”

    “方才你二人为何如此惊讶,难道,夫人并非秦家儿媳?”

    听此一问,尚有些局促不安的秦夫人,似乎又回到了此前的状态。

    她清丽的面容上泛起几分愁怨,望了陶渊一眼,后才缓缓说道:

    “妾身自是秦家妇,只是,妾身之夫君,正是秦郎怀远啊……”

    随着秦夫人轻缓的声音娓娓道来,陶渊也终于知晓了事情原委。

    整个故事带着几分狗血,但也是这个时代时有发生之事。

    秦夫人原名端木婵,家中经营着琉璃生意。

    奈何受丰都盛行的新式琉璃影响,生意一落千丈。

    家中老父前往丰都“取经”途中,又被歹徒劫道,人财两失。

    而作为大房唯一子嗣,本该是顺位继承人的她,却因女子之身,和二三房的强势,被派往丰都,踢出了遗产之争,美名其曰前往丰都完成亡父遗愿。

    也是在同一条道上,再次遇上劫匪。

    本以为要遭受凌辱,正打算自刎时。

    一位风神俊朗的中年大叔,带着一老仆,正巧路过。

    且于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她。

    没错,老仆正是徐妈妈,而那帅大叔,却竟是老道!

    陶渊听到这时,差点没维持住高人形象。

    不过想来也是,食气者都能活个百二十载,比寻常凡人多出一倍寿数,更遑论已入练气的老道了。

    容颜衰退得慢,是很正常的事。

    后面的故事,就很简单了。

    二八年华的怀春少女,正是父母亡故,无依无靠,心中缺乏安全感的时候。

    此时遇上本领高强,俊逸非凡,且有救命之恩的神秘大叔。

    更何况,秦夫人单名一个“婵”字,父母也是礼佛之人。

    陶渊听到这,眼神都不由有些惊异。

    这莫非真是上天安排的缘分?

    “……秦郎别离时曾言,让妾身等其归来,谁曾想,这一等,就是七年,最终等到的,却是他的死讯。”

    秦夫人说到此处时,已然梨花带雨,清冷之态尽去,只剩无限娇柔。

    “咳咳。”

    陶渊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那敢问夫人可识得婵儿?莫非……”

    秦夫人轻轻擦拭眼角。

    “仙家见笑了,婵儿正是妾身闺名。”

    “那便没错了。”

    陶渊接过话。

    “夫人认得仙家,想必对秦老根底也有些了解。”

    “陶某有幸得到秦老遗泽,其中大多是些修行之物,但有一物,却是留给夫人的。”

    他说着从袖中抽出一张卡牌,拿至眼前时已然是一张泛黄的纸张。

    “我说过,是来归还遗物的,便是此信纸了,望夫人能得些许慰藉。”

    陶渊拿出的,却是老道随笔中,最后所夹留的一纸书信——《致吾妻婵儿》。

    不知老道有心还是无意,写的一封本该送不出去的信,却最终阴差阳错间,于七年后,由终结他之人,送还到了收信人手中。

    其中内容,太多思念,太多寄语,太多……肉麻之言,也不便细述。

    只能感叹,不愧是花间参禅悟道多年的老手。

    随的一言一语都能惹得美人哭,美人笑。

    秦夫人此刻便是看得又哭又笑。

    或者该问。

    不知是多深的情感羁绊,才能因区区一封离家七年不归的夫君写就之信,使得她此刻如此失态?

    一旁的陶渊本来是觉得不明就里,甚至好笑的,但看着看着,却渐渐有些情绪莫名。

    “情感,不是理论,不是执念,不是记忆,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按道理,陶渊此刻才八岁。

    继承记忆,明事理,却不太懂情。

    这也是他重来一世的代价。

    有些情感,对着记忆也能明白。

    就像上一世的陶大侠,一开始只明白是与非,对与错,是执念与记忆,是仇者痛,亲者快,到后面,你杀我伐间,才发展到仇与恨。

    直到这一世,记忆深刻的,却是成仙大道了。

    相对的,有些情感,却是越是对照记忆,越不明白。

    而这,才是重生后只觉,仅部分情感遗失的原因。

    其实失去的,是全部情感。

    一时间,正堂内。

    男者默,女者泪。

    竟皆无言。

    直到一声稚嫩嗓声传来。

    “娘亲~”

    一语惊醒堂前人。

    却是一女孩披着绒被,从后堂走了出来。

    “桑儿?你怎么醒了。”

    秦夫人此刻脸变得很快,柔和的线条仿佛一瞬间清冷起来,眼泪也在一低头间擦拭一空。

    她轻轻走过去,蹲下身抱住女孩,摸着背道:

    “又做噩梦?”

    女孩轻摇头,只道:

    “是听见娘亲哭了。”

    秦夫人拍背的手一僵,却又听女孩道:

    “娘亲是被欺负了吗?”

    女孩说着已然探头朝陶渊望去,正巧与其对视。

    然双方却均是一呆。

    陶渊一眼就认出,女孩正是下午时在柳树下遇到那个,唯一没有收他钱的孩子。

    如今想来,许是对方压根就不缺那点买糖钱。

    忽然间,女孩抬高嗓音,清亮道:

    “你是来骗我娘亲的吗?”

    这话,明显是冲着陶渊来的,他闻言差点惊倒。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来访确实目的不纯,也隐瞒了很多事情。

    然而女孩很快又说道:

    “娘亲说过,长得好看的男子,都是会骗人的。”

    随后她又加了句:

    “我爹就是!我娘经常……呜呜。”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耳根微红的秦夫人捂住了嘴。

    “小女没教育好,让仙家见笑了。”

    秦夫人尴尬着站起道。

    “哈哈,童言无忌,不碍事。”

    陶渊却是虚惊一场,干脆也不瞒了,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道:

    “也莫称呼仙家了,既得秦老遗泽,我也算承了秦府之情,夫人与我正常称呼即可。”

    “况且我实则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夫人相助。”

    “我修行生有疑虑,需借秦老留余府上书籍笔记一观,不知可否?”

    秦夫人闻言,只是思虑片刻,便开口道:

    “便如陶公子所言,实不相瞒,平时夫君在时也不让我等进入书房。”

    “妾身也是之后整理夫君书房时,才偶然发现夫君竟是修仙中人一事。”

    “只是其中内容太过惊世骇俗,妾身早已将之束之高阁。”

    “如今公子既已入道,又与夫君有旧,要求阅览自无不可。”

    “只是……”

    秦夫人低头瞧了眼有些犯困却强撑着的女儿,又扫了眼窗外,试探着道:

    “此时夜已深了,不如待明日妾身将之一一翻找出来,再请公子一阅?”

    陶渊闻言松了口气,起身拱手道:

    “善,烦请夫人暂借客房一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