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崇祯
繁体版

第14章 战歌嘹亮,皇帝劝降

    德州到济南二百五十余里,每日行军四十里的话不到六日即可到达。

    对新成立的禁卫军第一营来说,行军就是训练,对朱伟民来说同样如此。

    后世带兵时多次进行数十公里甚至数百公里的拉练,可是军队所需,行军时的车辆皆有后勤部分负责,不要带队的军官考虑。而现在则不行,一切都压在朱伟民身上。

    拿扎营来说,宿营位置的选择,大营内营帐和营帐间的距离,营墙拒马摆放,壕沟的挖掘,等等都需要他重新学习考虑。故朱伟民也把这次出征当做是对自己的考验,考验通过了将会获得一支精锐军队。

    每有所得,朱伟民都会让郑公公记下来,形成条例。行军条例,宿营条例,随着条例逐渐增多,部队的战斗力也将逐渐形成。而这些条例又可以作为标准,用以训练军官,迅速扩充新的军队。

    大军继续走着。

    陈圆圆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辆马车上,车厢内还坐着她的几个手下宫女。原本她是想骑马行军的,却被朱伟民拒绝了,说害怕士兵们分心。

    一开始陈圆圆还很自得,知道皇帝在夸自己长得太漂亮,可慢慢就无聊了起来。其实她是个活泼性子,要不然也不会骑马了,那是在北京城吴三桂府那段时间,闲着实在无聊学的,为此还吃了一番苦头。

    正有一句没一句和手下说话时,一个宫女悄悄捅了她一下,陈圆圆忙顺着对方示意去看时,果见皇帝来到车窗外。

    “是不是感觉很无聊?”朱伟民笑吟吟问道。

    “是啊是啊,快无聊死了。”陈圆圆忙不迭的点头道。

    “那我给你个任务?”朱伟民笑道。

    又要给自己加担子了吗?不过这次陈圆圆没想着拒绝,反而有些期盼。

    “教将士们唱歌。”朱伟民吩咐道。

    “什么歌啊?”陈圆圆茫然道,没想到皇帝竟然让自己做这样的事。

    “戚家军军歌。”说着朱伟民把写着歌词的白纸隔着车窗递了过去。

    陈圆圆拿着歌词,试着唱了几句,很快就找到了旋律。

    身为秦淮八艳之一,陈圆圆并不只是长得漂亮,也是有技艺的,她的技艺就是唱。琴棋书画不擅长,可唱功确实不差,善演弋阳腔戏剧。刚入道时曾扮演《西厢记》中的红娘,人丽如花,似云出岫,莺声呖呖,六马仰秣,台下看客皆凝神屏气,入迷着魔。

    故戚家军军歌这样简单的旋律对陈圆圆来说一点也不难。

    “你把这首歌教会她们几个,等到歇息的时候,你们再前去各哨教给将士们。”朱伟民吩咐道。

    “知道啦。”陈圆圆笑嘻嘻答应了,开始教四个手下宫女唱歌。

    于是行军时,正在行走的士兵们不时听到隐隐传来的歌声。

    “万人一心兮,泰山可撼!

    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

    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

    干犯军令兮,身不自由。

    号令明兮,赏罚信,

    赴水火兮,敢迟留?

    上报天子兮,下救黔首。

    杀尽建奴兮,觅个封侯!”

    歌声如黄丽鸣嘀,婉转动人,虽然完全失去了战歌的气势,听起来却那样好听。行军将士们皆竖着耳朵,听得如痴如醉。

    歌声传到一辆马车里,朱慈琅皱起眉头,听出了陈圆圆在唱。红颜祸水,这是书中说的,在东宫时老师们也给他讲过妲己、褒姒、杨贵妃等女子祸国的故事。所以,对美若天仙有倾国之貌的陈圆圆,朱慈琅一直避若蛇蝎,很是讨厌。

    “怎么才能摆脱冒牌货安全逃到南京呢?”朱慈琅在心里暗暗盘算着。

    和朱慈琅不同,禁卫军的新兵们对陈圆圆却敬若天仙,每当陈圆圆来教他们唱歌的时候,一个个连正眼都不敢看,仿佛多看一眼就是亵渎。他们唱歌的声音都满是颤抖,学歌的效率倒是极高。

    只用了两天功夫,陈圆圆便教会了所有新兵唱歌。

    于是没到行军的时候,嘹亮充满激情的歌声便回荡着队伍上空,连带随军的民夫也都跟着哼哼。

    行军到第五日,距离济南只有不到三十里时,负责探路的哨兵飞马回来了,报告了前锋唐通兵部兵败的消息。

    朱伟民赶忙下令列成战斗队形,严阵以待。

    随着命令,五百士兵快速动作起来,按照平日里操练,以队为单位,迅速形成一个个鸳鸯小阵。火铳兵们则开始紧张的装填火药弹丸。

    和后世全自动枪械相比,这个时代的火器太过简陋,射击也很复杂。火铳兵们先把装火药的纸筒咬破,把火药顺着铳口倒入铳管中,然后在把圆形的铅丸送入铳管,再用一根铁条捅进去压实了,然后再把火绳压下,等发射时扣动扳机,火绳便会下落引燃底药,弹丸射出,射出后还要用铁条缠湿布进去铳管擦掉发射后的药渣,然后重新装填射击,全部算下来差不多有十道工序。

    一个熟练的火铳兵,全套下来也得半分钟,比弓箭的射速差的太多。但火铳最大的好处,就是上手容易,不需要像弓箭一样长时间的训练,便是一个普通农夫也只需要数月时间便能成为熟练的火铳手,这也是火枪取代弓箭的最重要原因。

    当然,朱伟民手下这些火铳兵训练还不到一个月时间,所以操作起来更加的慢。因为知道前锋败了敌军追杀过来,很多火铳兵紧张的把火药都倾洒在地上。

    “不用紧张,敌军距离我们还有五六里。”朱伟民大声道。田不易、韩老三等带兵哨长也大声吆喝着,抚慰着各自手下,慢慢的,士兵们不再那么紧张了,情绪稳定了很多。

    “陛下,咱们就这点人,能挡住吗?”郑太监颤抖着悄声说道,想劝朱伟民赶紧逃跑。

    “闭嘴!你也姓郑,怎么不学学三宝太监?”朱伟民低声斥道。

    郑太监愣了一下,突然挺直了腰杆。皇帝都不怕,自己一个阉人还怕什么?

    前哨骑兵只是报告唐通败了,却没看清敌军有多少人。

    可即便只有数百敌军,自己这刚练一月的新兵能挡住吗?

    朱伟民迅速的寻思着,很快便想到一个办法。命把车上装载的剩余火铳都发给那些随军农夫,命他们在禁卫军后面排成四排站着。

    “只要站着不逃,击败敌人后每人发三十斤小米!”朱伟民激励道。

    民夫们虽然还有惧意,却都听话的拿着火铳开始排队,毕竟三十斤小米对他们有着极大诱惑。

    这边队伍刚刚排布好,就见远处呼啦啦一大群人哭喊着奔来,在队伍的前面,跑着的人大家很熟悉,正是大明定西侯山东总兵唐通唐侯爷。

    “标枪准备!”朱伟民沉声命道。

    每个鸳鸯阵都有两个镗钯手,他们各随身带着两支标枪,随着朱伟民的命令,纷纷从身后拽过一只标枪,做好了抛击的准备。

    “投!”随着朱伟民的命令,近百根标枪被投出,如矛草一般扎在三十步外地面上。

    “稀溜溜.....”唐通猛拉缰绳,战马嘶鸣着减下速来。

    看着马前地面上那一支支标枪,唐通不假思索的拉着缰绳转变方向,向着禁卫军队列左侧跑去。

    在一根根标枪面前,溃兵们都不敢再往前逃,都选择了绕过禁卫军阵列。当然也有头铁的,只能死在标枪下面。

    看着千余溃兵绕向两侧,朱伟民长出口气,只觉得后背都湿淋淋的。他知道刚才要是溃兵真的冲入阵来,等待自己的恐怕只有败亡一途。

    溃兵跑过,露出后面的顺军,人数不多,只有四五百人,为首的一员小将,看起来有些熟悉,竟然是李双喜!

    朱伟明不由得惊了,这小子不是回北京找他义父李自成了吗,怎么出现在这里?

    李双喜比他还吃惊,因为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支看起来非常奇怪的军队。不像其他军队作战那样排成整齐的队列,这支明军竟然由一个个小阵组成,犬牙交织的小阵,士兵们拿着各种各样武器,看起来有三四十个小阵,组成了一个大阵。而更令李双喜惊讶的是,在大阵后面,还站着四排火铳兵。虽然他们穿的衣服五花八门看起来像普通老百姓,可手里的火铳却是货真价实。

    火铳的威力李双喜是知道的,单个一支也许不足为惧,但上千支火铳同时发射.....

    李双喜不禁打了个冷颤!上千支火铳同时发射,他不知道自己手下这四五百人能有多少能活着冲到对方阵前。

    什么时候,山东有这样一支精锐明军了?

    打?肯定不能打了,必须得撤退!晚了非交代在这里不可。想到这里,李双喜当即勒马回头,带着四五百顺军头也不回的跑了。

    嗯?竟然一句话没说就逃了?

    朱伟民也有些惊讶。

    “陛下,末将兵败而归,罪该万死...”唐通骚眉耷脸来到朱伟民面前,跪在地上请罪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朱伟民问道。

    “末将刚带军过来,还没看到济南城墙,一支贼军就冲了过来,末将拼命抵抗,奈何手下这帮士兵皆是乌合之众,还没打上片刻就纷纷逃跑,末将也只能跟着逃。”唐通羞愧道。

    “其他地方军队呢?”朱伟民问道,问的是来会师的卢世傕、赵继鼎等各部明军。

    唐通摇摇头:“没见到其他军队。”

    朱伟民皱了皱眉,下令全军在前方高岗处宿营,正好有溪流从岗上流下,取水做饭方便还不怕敌军偷袭。

    扎营的同时,朱伟民派出哨骑前往各处,探查其他明军的下落。

    消息很快传来,也带回了各支明军的下落。

    不算朱伟民唐通所部,共有六支明军先后抵达济南城外,有四支如唐通一般被顺贼偷袭,然后被杀的溃不成军。

    只有卢世傕赵继鼎两支,人数多行军慢,距离济南还有数十里距离,没有遇到顺贼袭击。

    两日后,卢世傕和赵继鼎先后带兵前来会师,其他四支溃败的军队也重新收拢,由将领们带着过来了。

    卢世傕和赵继鼎各自带了一万余人,四支溃兵也分别有千余到数千兵马,再加上朱伟民亲自率领的军队,济南城外的明军数量高达三万五千余人。

    数量不少,可惜大都是不堪一战的乌合之众。

    顺军有多少呢?据估计济南城内的顺军差不多有四千多人。

    “顺贼原本扩充了很多军队,光是青州的顺贼就有一万多人,可等到顺贼山海关之败消息传来后,顺贼内部人心惶惶,很多新附的就逃了,剩下的只有老顺贼,以郭升、赵应元为首,还有个顺贼小将李双喜,却是刚到不久。”卢世傕介绍着军情。

    “诸爱卿,我等该如何打下济南城呢?”朱伟民问道。

    “我军是贼军十倍,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可以采用围三缺一之策,三面同时攻打,强攻克之。”赵继鼎率先说道。

    “不可,敌军虽少却是精锐老贼,再加上济南城城高池阔,想要强攻实在太难,不如只围不打。以深沟高墙四面围困,不需数月其便会粮食断绝,到时将不攻自破。”卢世傕连忙说道。

    “数月?我军我军所需的钱粮呢?即便我军有足够粮食,可是济南城内十多万普通百姓呢,岂能看着他们活活饿死?”赵继鼎反驳道。

    “二位,二位,不必争执。”山东按察使程先贞站了出来,笑呵呵打着圆场。

    “程臬台有何高见?”朱伟民笑着问道。

    “陛下,何不采用攻心之策,以陛下名义写许多劝降信,命人射入城中,”程先贞笑道,“眼下顺贼势穷,城内百姓皆我大明子民,必然不甘顺贼肆虐,一旦看到陛下旨意,必然会奋起反抗,等到城中内乱之时,咱们再四面攻打,必然能够一举拿下济南城。”

    朱伟民满意的点点头:“程臬台所言甚合朕意,可行之。不过也得做好其他准备。这样吧,朕和城内顺贼小将认识,朕写一封劝降信,让人送入城中,看看能否劝动顺军投降。若其能降,不仅免去了厮杀,也免了生灵涂炭。”

    “陛下仁慈!”众人纷纷说道。能劝动顺贼投降的话当然最好,可是顺贼肯投降吗?卢世傕和赵继鼎皆不抱指望,因为这段时日和顺贼连续作战,能感受到顺贼的顽固。

    朱伟民口述,司礼监秉笔郑太监执笔,很快写了一封劝降信,加盖上皇帝印章,派人骑马赶到济南城下,以弓箭射上城头。

    守城的顺军士兵捡到箭书后不敢怠慢,很快便送到了城守府,摆在了顺军诸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