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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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兵第三

    魏武侯问道:“用兵的方法,哪一个是首要的呢?”

    吴起回答说:“首先要搞明白四轻、二重、一信。”

    魏武侯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呢?”

    吴起回答说:“所谓的‘四轻’就是:使地形便于驰马,使马便于驾车,使车便于载人,使人便于战斗。了解了地形的险易,就能使地形便于驰马;按时喂养马匹,就能使马便于驾车;经常保持车轴润滑,就能使车便于载人;武器锋利,铠甲坚固,人就便于战斗。所谓的‘二重’就是:前进有重赏,后退有重刑。执行起来必须有诚信。确实能做到这些,那么就具备了取得胜利的主要条件。”

    武侯问:“军队靠什么打胜仗?”

    吴起回答说:“治理好军队就能打胜仗。”

    又问:“不在于兵力多少吗?”吴起回答说:“如果法令不严明,赏罚无信用,鸣金不能停止,擂鼓不能前进,即使有百万士卒,又有什么用呢?所谓治理好,就是平时守礼法,战斗时有威势,前进时锐不可当,后退时敌人无法追赶,前进后退都有节制,左右移动听从将领的指挥,虽然军队被隔断但仍能保持各自的阵形,虽然军队被冲散但仍能恢复行列。将帅与军队共安逸,与军队共患难,这种军队能团结一致而不会离散,能勇敢作战而不会疲惫。把军队派到所需要的地方,谁也不能阻挡。这叫父子兵。”

    吴子说:“一般用兵作战的原则,不要打乱前进和停止的节奏,不要耽误适宜饮食的供给,不要耗尽人马的体力。这三项是为了使军队能服从上级的命令。能服从上级的命令,治军的基础就会由此而生。如果前进和停止没有度量,饮食不能适时供给,人马疲惫而得不到休息,军队就不能服从上级的命令。上级的命令既然不能实施,在平时军队就会纪律散乱,而在作战时军队就会打败仗。”

    吴子说:“凡是敌我作战的战场,都是流血牺牲的地方,若抱着必死的决心就能存活,侥幸想要生存的反而会死亡。那些善于指挥的将帅,就好像与军队坐在漏水的船里,趴在着火的房屋之下,使聪明的敌人来不及谋划,使骁勇的敌人来不及发怒,如此就能让军队奋勇应敌了。所以说,指挥军队作战的毛病,犹豫不定是最大的害处,而三军的灾难就产生于狐疑。”

    吴子说:“人们常常死于他所不具备的能力之下,败于他所不熟练的技艺之中。所以用兵的方法是,把教育和训练放在首位。一个人学会战斗本领,就可以教会十个人;十个人学会战斗本领,就可以教会一百个人;一百个人学会战斗本领,就可以教会一千个人;一千个人学会战斗本领,就可以教会一万个人;一万个人学会战斗本领,就可以教会全军。以‘近’来对待‘远’,以‘逸’来对待‘劳’,以‘饱’来对待‘饥’。能把圆阵变为方阵,把坐阵变为站阵,把前进的变为停止的,把向左的变为向右的,把向前的变为向后的,把分散的变为集中的,把集结的变为分散的。各种变化都熟悉了,才能授给他们兵器。这就是将领应该懂得的事情。”

    吴子说:“训练士卒作战的法则是,身体矮小的士卒拿矛戟,身体高大的士卒用弓弩,身体强壮的士卒扛大旗,勇敢作战的士卒操金鼓,体力弱的士卒担任饲养、做饭的后勤工作,聪明的士卒可以参与出谋划策。同乡同里的编在一起,同什同伍的互相担保。第一次击鼓时是整理兵器,第二次击鼓时是练习列阵,第三次击鼓时是迅速就餐,第四次击鼓时是严查,第五次击鼓时是站队排好队列。鼓声齐鸣时,就举旗指挥军队行动。”

    武侯问道:“军队前进、停止,有一定的规则吗?”

    吴起答:“不要在‘天灶’上扎营,不要在‘龙头’上驻兵。所谓天灶,就是大山谷的口子;所谓龙头,就是大山的顶端。指挥军队,必须左军用青龙旗,右军用白虎旗,前军用朱雀旗,后军用玄武旗。中军用招摇旗在高处指挥,军队在其指挥下行动。临战之时,还要观察风向是从哪一个方向来的,顺风时就鼓噪乘势进攻,逆风时就坚阵固守,等待时机。”

    武侯问:“驯养军马,有什么方法呢?”

    吴起回答说:“军马,饲养处所要安适,水草要喂得适当,饥饱要有节制。冬天要保持马厩的温暖,夏天要注意马棚的凉爽。经常剪刷鬃毛,细心铲蹄钉掌,遮挡它的耳目,不要让它受到惊骇。让军马熟习速跑和追逐,熟悉前进、停止的动作,做到人马相亲,然后才能使用。挽马和乘马的装具,如马鞍、笼头、嚼子、缰绳等物,必使其完整坚固。凡马匹不是伤于使用完了时,就是伤于使用开始时;不是伤于过饥,就是伤于过饱。如果已经日落西山而路途还遥远时,那么骑马的人一定要多次下来步行,宁可让人劳累一些,千万不要使马太疲劳。经常让马保持有充沛的精力,来防备敌人袭击我军。能够明白这些道理,就可以无敌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