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北向的商队原地不动，北边的蒙古人也不南下采买。搁以前，准是蒙古人想作妖，想骚扰大明边境。我找人打听了一番，是他们自己搞内讧。国舅爷的茶叶刚到，立即就高价出手。这就更能验证他们内讧的事实，他们现在物资短缺，茶叶是急需品。”

    “张二麻，你还贼精贼精的！”

    “谢皇上夸奖！”

    看来，是张二麻怂恿周寿冒险进入漠北，验证蒙古内讧的情报。又跟着周寿进宫，巧妙地将信息传递给皇上。张二麻的情报，和朱见深、李贤、王竑他们的判断，基本吻合。

    “你手下这个张二麻是个宝啊，脑子灵活，竟是赚钱的门路。”

    “都是托皇上的福！”

    “不要给朕脸上贴金。张二麻聪明，你胆子大，简直是珠联璧合。往后，只要你们不作奸犯科，朕允你抛头露面、大张旗鼓地做生意。”

    “谢皇上！”

    朱见深不动声色，又说：“舅舅，你给朕送了这么多礼物，朕得赏你啊！”

    “皇上，臣不要赏！这都是我的一点儿心意，皇上能喜欢，臣就心满意足了！”

    “那这样，你再替朕办个差事，办成了，朕一并赏你！”

    “皇上，请尽管吩咐！”

    朱见深小声说：“你去给朕找个神医，带进宫来。”

    周寿和张二麻互相一对视，都不知道皇上想干什么，“皇上，您想要什么样儿的神医？”

    朱见深隐晦地说：“就是那方面儿？朕不方便说！你也不能说是给朕找的，就说你府上找的，明白？”

    周寿心里想，皇上才虚岁十八，就不行了，还让他背锅找神医，“额……这……臣一定给皇上办好！”

    “朕都说了，是你要找！找到了，悄悄带进宫来！”

    “好好好，一定能找到！”

    朱见深又问：“你能替朕保密吗？”

    “能！我，谁都不给说！”

    “特别是不能让皇太后知道！”

    “皇上放心，我宁愿瞒着我姐，也不会出卖皇上！我发誓！”周寿举起手，准备对他发誓。

    “行了，行了！尽早去办吧。”

    “是！”

    周寿接到皇上的密旨，回到家就开始着手寻找“神医”。“二麻，遍访京城医馆，最好的大夫，都重金请家里来。京城没有，就到外地去找。”

    张二麻说：“老爷，这是皇上的密旨，你大张旗鼓的找，是不是太张扬了？”

    “那怎么办？不去医馆找，难道去大街上碰？”

    “对，我们就去大街上碰。”

    “大街上，能有神医？”

    张二麻说：“有！只是可遇不可求！”

    “要是遇不上呢？把皇上的事耽搁了，你心安吗？”

    “皇上要的神医，并不急，我们可以慢慢找，不会耽搁事。太急了，反倒坏了皇上的事。”

    “有道理！那你说怎么办？”

    “俗话说，高手都在民间。我们去街上守，遇上可靠的，先开个方子送进宫去。水平高低，让宫里的御医把个关。断出优劣来，再悄悄把人送进去。”

    “张二麻，就属你脑子转的快！就这么搞！”

    周寿带着张二麻在当街的茶馆二楼，长包个雅间。张二麻给茶馆的老板打招呼，有“手艺硬”的大夫，请到二楼来，给老爷把脉、开方子，酬金从厚。

    第一天，几乎没费功夫，就来了三个大夫。

    张二麻领着第一个大夫上到二楼，“老爷，大夫请来了！”

    周寿笑呵呵地说：“大夫，脉就不用把了。你那一套，都收了。我说出个症状来，你直接开个方子，拿钱走人。”

    这大夫说：“大兄弟，那可不成！望闻问切，祖师爷就是这么传下来的。我要是不把脉，不问诊，凭空开方子，抓了药吃坏了人，砸了小的招牌事小，误了病人性命事大！”

    周寿说：“就是那种病？年纪轻轻，不行……你明白吗？”

    大夫捋着胡子，笑着说：“我明白！也是不明白！不把脉，我什么都不明白！隐疾也是病，正常治疗，也能治好。我们这一行，也会替病人保密，请您放心。先把脉吧？”

    周寿无奈，坐下来，伸出手。大夫拿出脉枕，将周寿的手腕放上去，自己再将三指搭上，闭眼。大夫笑了。

    周寿问：“大夫，你笑什么？”

    大夫睁开眼，说：“你说的症状，和脉象也是相符，我……”

    张二麻哈哈大笑。周寿一把抽回手，站起来说：“怎么可能？我……我刚才是信口胡诌的！病人不是我？我没病！”

    “有没有病，我一诊脉，便知一二。好在病情不重，三副药下去，禁欲三个月，就能慢慢恢复！”

    张二麻站在一边，憋着笑，没想到老爷真有这个病。周寿瞪了一眼张二麻，自己这纯属是“自取其辱”。“我不信！你再捏捏这个手，再捏捏。”周寿把另一只手放下，大夫闭眼又把了一遍脉。然后说：“错不了！脉象细弱，虚浮……对应体弱，肾虚，力不从心！很好调理，你不要惊慌！”

    周寿还是不承认，说：“你是糊弄人的吧？想骗我银子？”

    “没必要，没必要！我是这家茶馆老板托人请来的，我的医馆就在西街口，祖传老中医！我问你，平日里是不是感觉到累，脑子也不够用？”

    周寿支支吾吾地说：“额……这，这脑子不够用，是我生来就笨！累，累也是因为事情多，才累！”

    张二麻在一边补刀说：“不瞒大夫，我家老爷有七房侍妾，天天忙到半夜，确实累！”

    大夫大笑，“哈哈哈，对症，对症！”

    周寿面子上实在挂不住，“张二麻，你不要胡说！闭上你的臭嘴！”

    张二麻说：“老爷，大夫都说了，小病。开了方子，我给您抓药去，三副就见效！”张二麻给了周寿一个眼色，周寿不得不就范，说：“开吧，开吧，就当我喝养生酒了！”

    开方子很快。张二麻接过方子，小心收起来。给了大夫二两银子，大夫没说多，也没说少，拱手告辞。张二麻客客气气送走了大夫，周寿自己在生闷气。

    房间里只有周寿和张二麻两人，张二麻脸上的笑容都能淌一地，“老爷，这是好事啊，正好对症！方子送到宫里去，谁优谁劣，立见分晓！我再请个大夫上来！”

    “不行！别请了！老子这事儿，就你知道！要是让外人知道，我扒你三层皮！”

    “小的嘴严着呢！老爷这事儿，我不说，您那七房侍妾也不会说！”张二麻贱贱的笑。

    “哎！真是丢人丢到家了！都是那些贱娘们儿，一天天不知收敛，弄的老子又累又笨！我这脑子，真得好好补补！去，再请大夫上来，弄出好方子来，我要自己先用！”

    “是！小的马上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