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课是不可能停课的，哪怕是教皇闭关，武魂学院也不可能停课。

    坐在靠窗的位置，胡列娜压着胳膊趴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摆弄着失去光泽的老旧发簪：“老师……”

    理智告诉她，老师只是在闭关修炼，如同往常一样，很快就会出来。但心中那股隐隐的不安却让她完全没办法平静下来。

    之前老师明明会先告诉她的……这次，真的是闭关吗？

    众多想法在脑海中交织成一团乱码，越想越头疼，胡列娜长叹了一口气，起身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老师可是封号斗罗，一定、一定没问题的，不要再想了！

    “娜娜？”

    胡列娜这几日的纠结状态都被邪月看在眼中，为此他特意向鬼魅打探了几次消息，可惜一无所获。

    就好像教皇冕下突然人间蒸发一样，就连身为左膀右臂的鬼菊二人同样知之甚少。

    隐藏好心中的担忧之情，邪月露出一抹轻松的微笑，安慰道：“教皇冕下可不会希望看到她最喜爱的徒弟，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是啊，娜娜。”放下书包，焱坐在旁边也连忙点点头，快速附和道：“教皇冕下那么厉害，你别担心了。”

    在二人的安慰下，胡列娜渐渐平静下来，收起发簪，话语坚定：“你们说得对，我现在正应该好好努力，给老师一个惊喜才对！”

    见对方重燃起往日的斗志，邪月和焱对视一眼，暗自松了口气，拿出课本。

    下节课是钟离主讲的璃月历史通识课，一如既往得引人入胜。

    等众人从历史碎片中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到了下课的时间。

    快速补完笔记最后一行，胡列娜关上笔盖，收拾好书包，快速从座位上起身奔向门口：“哥、焱我有几个知识点要问钟离老师，先不和你们吃啦。”

    这种情况时有发生，被抛下的难兄难弟已经习以为常，甚至自觉讨论起要不要帮她多带一份饭回去。

    胡列娜绕过下课的人流，冲出教室，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钟离的背影。她眸子一亮，刚要加速快跑几步又被突如其来的人群给阻断。

    钟离走得算不上快，距离胡列娜只有几十步之遥，但偏偏就是这几十步，她因为各种突发状况就是跟不上，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骨子里的倔强被激发，胡列娜深呼吸，一路狂奔跟出了校园，拐进附近一条商业街。

    见钟离终于停在路边摊位前，她面色一喜，加快脚步刚要冲上去，却在看清其身旁女子的面庞时硬生生止住了身形。

    无他，那张脸……太像她的老师——比比东了。

    虽然穿了一身鹅黄色长裙，神情也比“教皇状态”下温和许多，气质也有些奇怪；但胡列娜绝对不会认错，那就是对外宣称闭关的现任教皇比比东。

    事实上武魂城的大多数人都没真正见过教皇，就算有幸能够远远瞥见也碍于教皇的庄严不敢直视。

    唯有与比比东朝夕相处的胡列娜，才能够第一时间发现。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转身藏入隐蔽的角落观察着二人的情况。

    如果真的是老师，那大供奉为什么对外宣称教皇闭关修炼；如果不是，那么为什么鹅黄长裙女子与老师拥有相同的面庞。

    “东小姐相中了这支簪子？”钟离看向比比东手中做工精美的梅花发簪，礼貌询问。

    隐藏技巧有些长进……但还需要磨炼啊。

    暗中给胡列娜做出评价，意识到自己驻足了太长时间，比比东摇摇头放下梅花簪子，反而拿起一个狐狸面具：“这个我要了。”

    “诚惠15银魂币。”摊主手脚麻利地包装好，摊开手。

    15……银魂币？

    听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词，比比东茫然了几秒，快速在储物魂导器中翻了又翻，天材地宝一大堆，硬是没找到半分魂币的影子。

    在任教皇期间，她整日整日忙于公务，需要什么都有专人直接送到她手中。钱财于她而言，完全是无用之物。

    她虽平日里有随身带些零钱的习惯，但也绝对不够15银魂币。

    这面具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那么贵！

    要知道，满满一碗牛肉面刚到1银魂币！

    她怀揣着一丝希望，抬眸看向钟离。

    接收到信号，钟离象征性地找了找，然后深沉地点点头：“果然如此，我也忘带了。”

    摊主看着眼前这对俊男靓女，扯了扯嘴角，也不愿过多为难他们，只是露出個无奈的笑容：“没办法，那等两位记得带钱的时候再来买吧。”

    旁听了事情的全过程，胡列娜忍不住一身瞬身来到二人身边，递过15枚银魂币：“我来付钱吧。”

    拿着狐狸面具，胡列娜转身看向钟离和比比东，目光中闪过一丝迟疑：“钟离老师，这位是……”

    “叫我东小姐即可。”

    比比东全当没看见胡列娜的小动作，像面对陌生人一样平静地说道。

    “东……东小姐。”极其艰难地适应了这个称呼，胡列娜面色古怪，递出面具：“我看见东…小姐就觉得亲切，这个面具就当做见面礼吧。”

    比比东也不客气，上前一步直接收下，轻声道：“谢谢。”

    自从说了一次后，就愈发顺口了呢。

    哪成想有老师跟自己说“谢谢”的一天。

    胡列娜闻言双腿一软，好悬给对方当街跪下。她控制着面部肌肉，嘴角不停抽搐，恭敬道：“我、我应该的。”

    年纪轻轻的两个小姑娘，怎么神神叨叨的呢？

    摊主沉默片刻，在内心嘀咕道。

    ……

    神明的继承者是不会做梦的。

    神明给予他们“祝福”，免受梦魇之苦。

    躺在往生堂临时收拾出来的客房中，比比东睁着眼，呆呆地盯着陌生的天花板。

    隔壁就是储物间，里面装满了纸钱、棺椁、寿衣等一系列物件。旁人恐怕会为此辗转反侧，惴惴不安。

    但比比东只觉得被子很柔软，有阳光的味道。

    整个人陷在床铺中，她左侧翻身，看向床头柜上的狐狸面具，不自觉露出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