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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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梦见神庙

    光斑斜斜杠杠地映在他的身上,透过树叶间的缝隙,随风一起挪动。

    一只只麻雀在树丛中起起落落,自在的跟在自个儿家一样。公园里几个老人攀谈着,小孩嬉闹着。

    夏渊坐那呆呆的看着,任由时间匆匆流逝,感受着岁月静好。

    但病毒显然不想让他好过,它们再次在脑中掀起战争,他的大脑又开始抽动,视线兀地发黑。

    熟练的侧躺在长椅上,手颤抖着摸向口袋掏出几颗胶囊,咬着牙,合着唾沫咽下。

    麻雀歪着脑袋看着这只两脚兽,见他滚来滚去,时而喊上几嗓子,果然两脚兽的世界还是很难懂。

    夏渊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吼,惊飞了麻雀,吓得它们扑棱起翅膀飞到远处的树杈上。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他脑子里却不见消停,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摆脱折磨。一阵风吹过,大汗淋漓的他喘着粗气,软趴趴的躺在长椅上。

    “呼,医院最后的一丝努力,现在连止痛都做不到了吗?”

    夏渊朝着头顶的太阳,默默感受它带来的温度,许久才缓缓起身。注意到老人和小孩们朝他看来,他强撑起一抹微笑,默默离去。

    “喂,大哥哥能不能把我的球踢过来。”

    小男孩从夏渊脚下的球,移动到他的脸上,声音越发微弱直至消失,只呆呆的看着。

    路上的行人也皆是一脸惊奇,因为夏渊此时跟个丧尸一样,歪着脑袋横七八竖的走路。

    有些人看乐呵了,掏出手机唰唰的拍照,嘿嘿的傻笑着,配文道:

    “注意看这个男人叫小帅,他竟喝了假酒上街......”

    有明眼人看出问题,但却没个人上前。远的眺望,离得近的走向远处,也化为眺望中的一员。

    直至一个幼童停下脚步,嘟着小嘴看向夏渊,杵在原地就这么看着。

    “妈妈,那个大哥哥怎么啦?他好奇怪呀。”

    母亲拉了拉小女孩,见她没有想走的意思,便直接抱起她。

    她边走边说道:“大哥哥应该是累了,不要打扰他了,好不好。”

    小女孩听到后默默点了点头,她这才知道原来那个大哥哥是累了,果然还是她妈妈厉害。

    行人们为母女俩让出道来,有人笑眯眯的朝幼童招了招手,但转过身来又各奔四方。

    幼童清脆的声音在众人心中,掀起一丝波澜,但很快便又平复下去。

    没有人想多管闲事,更不愿牵扯其中。在他们的心里有一道声音:

    “好人会有人来做的,我就不掺和了……”

    夏渊不管其他人是怎样的眼光看他,他现在也顾不上。因为他自个儿头感觉是要裂开,耳朵里就像塞了一把蜜蜂,苍蝇,蚊子啥的。

    将指尖扎进手心里,这却并不能给他带来多少清明。

    视线开始扭曲,他看那些行人,看他们的身子板越来越细。他们仿佛成了铁杆子一样,一动不动。世界开始颠倒,天与地都交错在了一块儿,这路走起来也变的弯弯曲曲。

    夏渊不知道自己会在哪倒下,但不知为何他心中对归宿的执念愈发深坑。

    “快了,就快了!马上就到家了!”

    心中一遍一遍的呐喊,这股执念竟意外的强劲!

    费劲的打开房门,但里面没有他想看到的人。屋内空无一人,只有满屋零散的物件。

    许是信念枯竭,他再也支撑不住。跌跌撞撞打翻了不知多少东西,最后躺在了地上。

    一个铁盒子连带着被他弄到地上,十分精确的砸到他的脑门上。

    “哐当!”

    “哪来的盒子?”

    伴随着最后意识的消失,他的眼前又是一片黑暗。

    盒盖被掀开,一块漆黑的石头滚落而出,蹦蹦跳跳的,恰巧落在了他的手心上。

    盒子里的几十张卡片也滚落而出,只是不知为何每个上面皆是有些豁口,像是被啃过一样。

    石头表面闪过一抹幽深的光泽,又慢慢黯淡下去。

    ……

    “感觉……好冷…”

    恍惚间他像是听到某人在呢喃。他想要睁开双眼,但眼睛仿佛是被缝合了般,紧紧黏合在一起。

    “是谁?谁在说话!”

    夏渊心头闪过疑惑,他现在又是什么状态,开始走马灯了吗?

    正胡想着他的头部忽的一凉,就像是有东西强塞入他的脑中一样,宛如USB插入。

    他猛地睁开眼,瞳孔不断放大,里面像是有流星在穿梭。

    脑中不断的浮现画面。他的大脑宛如被劫持了一般,不断的放映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这里遍布了茫茫的白雪,冷冽的寒风呼啸而来,他的呼吸感觉都要被动的停滞。

    这里是一座雪山,极为高耸,往上望去看不到头,只有漫漫的白雪。

    他开始走动,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感觉自己无时无刻不在走。

    他看见无数奇形怪状的人,布满绿色血迹的,蓝色的,红色的。皆是死后被雪掩埋。

    白雪皑皑的雪山上,一条条被冻结的血河,如虬龙般附着在雪山表面。

    整座雪山像是被勾勒过一般,山路崎岖且细密,他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

    走过了几年,还是说几百年,上千年。

    直到他发现脚底已经没了路,已经身处雪山之巅的时候,他麻木的眼神才微微有了光亮。

    而在雪山顶部已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枯坐在地,被白雪渐渐覆盖。

    此刻他的神志才从朦胧中苏醒,就像是梦游般,不,此刻他就是在做梦。

    “这里是哪?这些都是什么?他又是谁?”

    梦里他像是另一个人,不断往返于那副画面。攀登起雪山,见那雪山上的人,无数次的循环。

    直到......【感觉...好冷...】

    一道呢喃声响起,如幽灵般无处可寻,近时就仿佛响在耳边。

    夏渊的意识也因此再次被唤醒,他眨巴眨巴了眼,但入目的并不是他家中的场景。

    眼前是一片灰蒙蒙的世界,遍布了灰色的浓雾,一眼望不到尽头。

    眼前的浓雾将这里分成了两片,此刻他正处在两边的交界处,但两边的世界皆望不真切。

    看着眼前的景象,感受混沌的大脑里零碎的画面,有一瞬间他怀疑自己是否已经寄了。

    但很快他脸色剧变,因为他的情绪正脱离他的掌控。

    一股悲伤冲破所有的阻拦,毫无顾忌的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

    那悲意,是世界抛弃他的悲哀,孤独而又寂寞,无法抗拒与摆脱。

    灰色浓雾翻涌间,里面充斥的负面情绪在鬼嚎。想要将他同化,让他永远留在那里。

    “哎,我是谁来着?”

    一时间夏渊有些恍惚,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脑中过往的记忆穿插着刚才的画面,杂乱的像缠绕在一起的线团,越理越乱。

    夏渊抱着头蹲下,神情变得有些呆滞。时间悄悄流逝间,他的眼睛也愈发的浑浊。

    眼中血丝遍布的他,忽然起身大喊一声,抱着隐隐作痛的头,选中一个方向狂奔。

    他持续的大喊着,嘶吼着,声音在浓雾里变得越来越弱,最后彻底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丝光亮在浓雾尽头闪耀,他才停下脚步。

    恢复短暂的清明后,他狠狠打了个寒颤。疯也似的,连爬带跑的躲灰雾远远的。

    喘息间,心脏在疯狂跳动,宛若帝王引擎。

    背对无尽黑暗的他,出于本能的尽可能向前伸出手臂,模糊间强光将他笼罩。

    无边的灰雾中,一个人影显现,他一脸可惜道:“心底还没被攻陷啊,可真是顽强。”

    人影眼睛眯了眯,周遭的浓雾立马沸腾起来,像是闻到腥味的鲨鱼。

    它们朝夏渊汹涌而去,夏渊见状肾上腺素飙升,猛地向前一跃。

    仿佛是穿过了一层薄膜,轻柔而又舒服,就像是婴儿刚出生时的温暖一般。

    夏渊有些忐忑地继续前进,光亮越来越亮,他不得已用手遮挡光线。

    迈出最后一步,夏渊向前方看去,他呆住了。

    喉咙开始不停滚动,口水吞咽间,他张大了嘴。

    在他面前是一座座庞大的神庙,庞大到让他产生了是蝼蚁的感觉。

    一座接一座的神庙连绵起伏,强烈的光线让此地显得愈发神圣,有遍地黄金的感觉。

    前方神庙旁矗立着两座石像,皆是青面獠牙,狰狞可怖。

    那石像的体积感觉都快赶得上某岛国知名的特摄片了。

    石像各个面露凶相,宛如择人而噬的恶兽。但奇怪的是,他们却被束缚在了石柱上。

    他们手脚上都套着镣铐,头部则被一颗钉子贯穿,钉在了石柱上。

    他们此时就像是与死敌搏斗一样,怒目圆瞪,肌肉紧绷。

    夏渊不敢多看一眼,只匆匆向里走去。往入口看了眼,那浓雾却停在了入口处。

    看着眼前巨大的神庙,夏渊脸上一闪犹豫之色。

    而想起先前的种种诡异,他一咬牙,继续向里走去。

    心想反正退路已经没了,枯坐在这也是毫无作用。倒不如闯一闯,博那一线生机。

    这地方着实有些诡异,整体风格比较像神话电影。额,拍电影的话应该也没这经费。

    夏渊左顾右盼,时而又掉头向身后看去,小心翼翼的走着。

    神庙的面貌一点点地映入他的眼帘,有各种异兽的雕像,还有一排排的色彩鲜艳的壁画。这里就像被遗忘的远古遗迹,恢弘,令人望而生畏。

    还没走多久夏渊又顿住脚步,因为一排排石人挡住了他的去路,皆是身穿甲胄、手持长矛,俨然一副战场上厮杀的姿态。

    明知他们是死物,但他仍旧从他们身上感到一股肃杀之气,煞气可怖。

    只是看了一眼便离开,他可不会作死,上去捣鼓啥,自找麻烦。

    行走漫步在这条看似无尽的廊道,看了数不清的墙画,以及奇形怪状的雕像。

    看到手握权柄的神降临,普照世间。

    看到手拿锐矛的战士,将凶猛的野兽刺穿。

    ……

    一路上平静的有些可怕,也诡异的可怕,他总觉得画像中的人脸像是在注视着他。

    身子一颤,他直撅撅的向前走去,就没回头过。

    廊道的尽头是一间间宫殿,皆是由纯金打造,晃眼的很。

    门口有两位小金人雕像,都自带逼格,令他艳羡不已。

    入口就建这种黄金宫殿,简直把人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想都不用想好吧。

    夏渊转身就走,一点不带犹豫。

    可是走着走着,他就感觉不对劲了。因为这条回去的路,与来时的一模一样。

    按照镜像,他来和回的角度应当不一样,可一切却偏偏如此奇怪。

    他试着再次转过身来,脸色变了又变。

    只见原先的路相貌大变,雕像的朝向统统改变,画像的位置也从左边变到右边,就有点。

    诡异!

    他脚步不由放快,但眼前的景象却再次变化。

    石像上的裂纹在不断变大,手握权柄的神变为六翼恶魔,彪悍的战士被野兽取代。

    整个走廊都在抖动,他耳边听到了机关运行的声音,一种紧迫感油然而生。

    他试图寻求其他路径,但这走廊是直行道,实在是避无可避。

    无奈,他只能缓缓退后,朝黄金宫殿的方向走去。

    黄金宫殿,夏渊慢慢步入其中,嘴里低声说道:

    “有句古话说的好啊,最危险的地方,有时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绝不是死鸭子嘴硬。”

    而他前脚刚踏进去,便差点晃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