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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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流放陵洲

    皇后回去后怒气冲冲的把东宫太子妃叫到了凤仪宫,太子妃忐忑不安的跪在她前面,皇后是她姑母,一直对她疼爱有加,从不给她脸色看,但今天皇后却有些生气了,她知道,一定又是因为那件事,除了那件事让皇后不满,再没有其他,

    “云裳,你嫁给太子也有三年了吧,”皇后开口,并没有让她起来,

    “回姑母,有了,”洛云裳回答,

    “太子将来是要登上大位的,对他来说,只有两样事是最重要的,治国和子嗣,我们都是自己人,说出来也不怕笑话了,太子平庸,没有十分才干,治国理政更是似懂非懂的,这个是看人的天赋,也就算了,可是你们却成婚这么久,都未能生下个一儿半女的。这让我如何向皇上交代,今天在四皇子宫里,皇上甚至因为这事当着众人的面职责太子。让他尊严扫地,他们都比你们成婚晚半年多,怎么反而他们先有了皇孙,”皇后余怒未消的说,一想到今天儿子那个尴尬的样子,她就来气。

    “姑母,我…”洛云裳像是要哭了的样子,欲言又止,看起来十分委屈,

    “你有何话?上次本宫让太医给你们诊脉,太医说你们都是正年轻,身体强壮的,不应该啊。”皇后说道,这三年她明里暗里的让太医给他们看病,可是两三看了却都说身体无恙。

    “姑母,这实在怪不得我,”洛云裳说道,

    “身为女子无所出,本就是大罪,若是你再生不出,到时要是皇上让太子娶个侧妃回来,对我们洛家不利啊,”皇后接着说,

    “姑母,事到如今,我跟你说了罢,我也忍了几年了,在我心里也是日夜煎熬的。”洛云裳心一横说,

    “何事?你起来说,”皇后看着她认真的样子问,感觉像是事出有因的,

    “姑母,太子这几年虽对我礼数有加,事事周到,想要什么玩件物件都会给,东宫也让我做住掌管。我对他自然很是感激不尽,也一心想给他生下小皇子小公主的。可是他…”洛云裳说道,又停住了,一脸为难的样子。

    “这就奇了,你们感情这般好,又不是像萧珩跟公主那样不合,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本宫是皇后,也是你姑母,自然是给你做主撑腰的。”皇后疑惑道,

    “太子他并不喜欢我。”洛云裳说,

    “胡说,你才艺双馨,又生的这般貌美,别说后宫,只怕天下女子也没几个赶得上,太子若是不喜欢你,难道他还会看得上别人的。我就不信哪个女子这般有魅力,把他迷住了不成。”皇后说道,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起来,

    “姑母,太子心里已经有人了,”洛云裳说道,

    “这,云裳,你可别说笑,这后宫哪里还有比你更好看的女子,就是有,南枂公主,她也已经嫁给四皇子,难道太子竟然喜欢一个妇人不成?还是他的皇嫂。”皇后有些不安的说,

    “不是她,”洛云裳说,

    “那还有谁?”皇后问,

    “唉,这件事真是让我难以启齿,太子他有断袖之癖,”洛云裳羞愤的说,满脸通红,

    “啊,这…”皇后也吓了一大跳,她以为儿子是喜欢哪个女子的,却不曾这样,

    “简直是胡闹,堂堂太子,怎能如此,若是传了出去,天下不得笑话死,皇上不得废了他,我得想个办法阻止,云裳,你快告诉我,跟太子好的那个人是谁,本宫要赐死他。让太子绝了这个心。”皇后紧张的问,

    “唉,”洛云裳却不说出来,叹了一口气,又有些担心起来,

    “你说啊,你这不是让本宫着急吗?”皇后说,

    “是我二哥洛云卿,”洛云裳深呼吸了一口气,

    “这不是造孽吗,他倒是生的比女人还好看,”皇后说,也是闹心。

    “我一直为他们隐瞒,就是怕您和皇上赐死我二哥,我和二哥从小感情好,他又那样阴柔,我实在不忍心看他丧命。这种事皇上是绝对不会容忍的,”洛云裳说,

    “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一一道来,”皇后接着问,

    “原本我也不清楚,后来发现太子虽什么都满足我答应我,可是对我却不大热情,是兄妹间的亲爱客气,新婚那晚他也假意喝醉了没有和我同房,连月如此后来我又向他示好,他进来就寝的时候,穿了件里衣红色石榴兜,石榴多子,我这也是暗示他,谁知道他却不为所动,对我那样视若无睹,只说了句,睡觉吧,便背对着我睡下了,我不甘心,又抱住他,说想要个孩子,谁知道他却一把把我推开,我当时真是又羞又怒的,”洛云裳难为情的说,

    “后来呢?”皇后接着问,

    “后来我便也一直和他怒气不理他不和他同床,谁知,他反而更高兴了,我心里奇怪,就想着他是不是有心上人了,便有心留意他。”洛云裳说,

    “嗯,接着说,”皇后说,

    “那天是我母亲的寿宴,太子和我一同回相府给母亲祝寿,席间他喝了许些久,便说喝不下了,趁人不注意,离席了,离了许久,我问跟着他的人,太子去哪了,他说太子去我二哥房里看画,不让人跟着,让他们回来。我又等了一会,还不见他回来,我便想过去找他,谁知,走到那里,只见房门紧闭,听到他二人在房里竟说了许多爱侣之间说的话,我吓了一大跳,不敢相信,就强行推门进去,正看到,太子搂着我二哥,举止亲密,情意绵绵,看着我二哥的目光,怜爱无比,又温柔如秋水般,他从来不曾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心里便明白了。我怒气冲冲的,说要告诉你和我娘。”洛云裳说道,

    “那后来为什么不来告诉我?”皇后问,

    “后来太子和我二哥死死的哀求我,只说若是说了出去,众人知道,皇上赐死我二哥,太子也绝不会独活。我知他二人,情比金坚。若是捅了出去,只怕得不偿失。不敢冒险,再说二哥从小待我也是极好的,每年园里的花开的时候他用要第一个摘了一朵最美的给我带,又经常为我编发,甚至还给我做胭脂膏子,现在想想,他真是女人投胎生到男人身上来了。我便答应了他们,但是我也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让我怀个孩子,我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每天扶养孩子为乐,太子犹豫了许久,还是答应我了,当夜我们睡一起,褪去衣裳,肌肤相触,他却毫无兴趣。只得作罢。”洛云裳说道,又想起了那时的样子。

    “真是造孽啊,”皇后说道,

    “姑母,我虽有些怪二哥,但我也不想看到他死啊,他也是你的外甥,姑母,不要害他性命。”洛云裳跪下哀求。

    “你起来,本宫没那么心狠,再说你父亲也不会答应的,你父亲对你们兄妹三人是最疼爱的,这个事我们也要让他知道,让他来想个办法,有了,给云卿指一门亲事。让他带着妻子离开上京城,绝了太子的心,他们三年五载的不见面,说不定到时云卿也让有了孩子,只怕也好了。”皇后说道。

    “这可行吗?我母亲几次问他中意什么样的女子,要给他说亲,也时常让他出去逛庙会的,他几次都回绝了,只是还没遇见。”洛云裳说道,

    “这次,我们比较采取措施,不能让他们由着性子胡来了,一会我就去找你爹,跟他说了这个事。”皇后说着,

    “姑母,那你可要委婉一点说,我怕我父亲一生气,会打他半死不活的,一个月起不来床的。”洛云裳担心的说,

    “你都受了这么多委屈,竟然还为他们两个这么着想。本宫真是没看错你,你果然是最看重家人的。”皇后有些欣慰的说。

    “爹常说,他为人做事在朝中并不受欢迎,上京险恶,从小教导我们一家人要相亲相爱,不要做出相残的事出来。”洛云裳说着,

    “这一点倒是不知道比皇家强了多少倍,这也是我最爱哥哥的一点。”皇后笑道。想到洛温从小也是很疼她的,

    皇后留着洛云裳在凤仪宫吃了晚膳才让她回去,又出宫去找了洛丞相。说了许多话才回宫。

    那天天上乌云密布,打了很响的雷声。像是天空发出的号令。

    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尽管他很小心。萧瑜谋反后,皇子一直让御史台和洛温秘密严查,看还有没有同党,通过蛛丝马迹居然查到了他头上。那时他们一起在临安王府欲意谋反的时候,都签了一张名单,按下手印,兵部侍郎有个手下在天狱撑不住刑法说了出来。后来他们派兵将临安王府几乎番了个底朝天,找到了那张名单,皇上没有让洛温在朝堂上说,却将他叫去了御书房。大丈夫敢作敢当,当皇上把那份名单丢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倒是没有多少慌张,尽管知道即将大难临头,

    “珩儿,你二哥说我对他不平,他才谋反,那你呢,你又是为何?你太让朕失望了。”皇上看着萧珩生气的说,

    “我们不能让皇权落到洛家手里,父皇,你没看到吗?现在他家权势滔天。以后谁还能制衡他。洛丞相巧言令色的能说会道的,你又那么信任他,以后太子登基,他也不会容忍我们,与其等死,还不如拼死一搏,他们都死了。事到如今,孩儿不想狡辩,不过也没后悔,”萧珩淡淡的说道,

    “洛温,我自有办法去制衡他,但你现在犯了滔天大罪。不可饶恕。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不去。”皇上说道,

    “我本来是要去的,公主将我迷昏了,等我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萧珩说道,

    “公主也知道这个事吗?”皇上问,

    “她并不具体知道,只是觉得你的病来的奇怪,便留意了些,生死攸关,我去和她说了,她就把我迷昏了,不让我过来,”萧珩说道,

    “她倒是挺聪明,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上生气的说,

    “自他们谋反失败,儿臣早已想到这一天了,父皇赐死我,我毫无怨言,但是公主,陈熙和,还有我儿子,他们都是无辜的,什么都不知道,还请父皇开恩,不要怪罪他们,”萧珩说,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明日朕就将你们一家人流放。”皇上说道,

    “父皇,你放过她们吧,都是孩儿的错,”萧珩跪下来请求。

    “来人,把他带下去,”皇上叫道,暴跳如雷,没有理会他的呼喊。

    第二日,落丞相,洛云洲等派禁卫军过来,将萧珩宫里抄查,看有没有藏匿的文书。洛温得意忘形的站在宫门,慕容姝看着他笑的极为开心,她们都知道萧珩犯了大罪,她原以为能救他,看来现在自己也救不了自己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来老天真的没放过他们,要将他们置于死地。

    众人站在宫门口。陈熙和抱着三个月大的孩子哭哭滴滴,这么小的孩子若是被流放,连日走路,说不定没到地上就死了,她心疼的抱着孩子。洛丞相却看也不看一眼他们。

    不一会儿,王公公带着流放的文书过来了,还有萧珩也被禁卫军压着。他们都被赶到宫门外。王公公念完了流放的圣旨后,众人知道已成定局,都忍不住害怕大哭起来。皇子宫里的宫人侍女或变卖为奴为婢或关起来,

    “王公公,事到如今,也多说无益。我甘愿跟丈夫流放到陵洲,但我的两个侍女不能跟着我们受罪,还请公公去回报皇上,让他允许我的侍女回到南枂去。”容姝恳求王公公道,

    “公主,我们不会离开你的,”紫玉哭着说,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怎么舍得离开她让她独自一人流放。

    “紫玉,蓝玉,我曾听说那里是个环境险恶的地方,离这里又三千里,路程遥远,途中更是危险。我们也许在路上就死了,我和他是夫妻,要跟着他去,皇上也不会放过我们。但是你们是南枂人,是下人,这些事跟你们没有关系,你们还是回南枂去吧,我也很舍不得你们,只是现在没有办法了,”公主也于心不忍,可是她需要让人到南枂去,

    “公主,我们不怕,”说话的事蓝玉,

    “你们听我说,南枂王上年少,我侄儿虽然才十几岁,他从小倒是喜欢我这个姑母,你们回去了,他也不会为难你们的,帮我给他带些话,至于太后,你们不要跟她多见就是了,”公主说道,现在的南枂王上是她侄儿,慕连城,他出生的那时,她七八岁,看到他小小的觉得很可爱,老是过去逗他玩,那孩子倒也喜欢她,一看到她就张开手让她抱住。只是没想到一转眼他都登基了,而她也来了上京城,还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这,”紫玉蓝玉相对无言。

    “总之,我会求皇上让你们回去,”公主说,

    “公主,你们主仆情深,令人感动,四皇子犯下大罪。现在皇上很生气。只怕不会如你的愿。”王公公说道,

    “这个我知道,但她们都说无辜的,我实在不忍,让她们跟着我去那里受苦受累的,王公公,你就去回报皇上吧,我会一直记得你的恩情。”公主坚持道,

    “这…”王公公看着她,她毕竟不是上京人,皇上也没杀了她,说不定哪天因为南枂她又能回到上京来,不如就去给她回报,就派人去上明宫告诉皇上。不一会儿,那人回来了,说皇上允许了。王公公心想,这皇上还是不对她赶尽杀绝的。

    “紫玉,蓝玉,你们现在就找马车回南枂,这是我的玉佩,带给连城。”慕容姝从身下了解下了一块紫色的玉佩交给紫玉她们,

    “公主,你要保重,”姐妹两人向她下跪告别。

    “你们去吧,”容姝淡淡的说。她们害怕她担心,就流着泪离开宫里。

    “公主,熙和。是我对不起你们,连累你跟我受苦了,只是可怜了这孩子。”萧珩过来看着她们自责的说,

    洛丞相和洛云洲看着她们这样,心里很是高兴,又拔掉了一个阻碍太子的钉子。洛云洲看着陈熙和,却有些不一样的目光。

    “不行,这孩子怎么小,路上颠簸,那里环境又艰苦,他怎么受得了。”陈熙和哭着说,

    “陈侧妃,四皇子这回把你们还惨了,这孩子确实可怜。”洛丞相嘲讽的说,

    “够了,洛温,我跟你势不两立,”萧珩狠狠的说,

    “四皇子,你现在大势已去,拿什么来跟我势不两立,我以前曾几次向你示好,希望你跟我一样支持太子,你却跑去跟萧瑜谋反。”洛温说道。

    “我不屑跟你们狼狈为奸,我舅舅看不起你,我也看不起你,”萧珩说道,

    “可是现在你舅舅死了,我被流放三千里,犯下大罪,而我还好好的站在这里。”洛丞相得意的说,

    “那是老天不长眼,我们无话可说,”萧珩说。

    “萧珩,到了现在还嘴硬,你现在已经不是皇子了,是庶民,以后的苦日子有你们受的,天高皇帝远,你永无翻身之日了。你这小皇子可就倒霉了,刚生出来就跟着父母受苦。上辈子真是造孽了。”洛云洲说,听了这话,陈熙和看着他。目光闪烁。又看看怀里的孩子,下了决心,她不能让孩子就这么死了。

    “洛云洲,你好好看,这是谁的孩子,”陈熙和突然生气的说,看着怀里大哭不止的孩子。

    众人不解的看她,洛云洲也瞪着她,一言不发,突然想到了什么,居然真的走过去看了看孩子。洛丞相听了这话也疑惑起来,看到儿子那样也过去看了一下。他从未见过这孩子,满月的时候他没去。只见孩子竟然长的跟萧珩一点也不像,他心里一惊,觉得孩子有些面善,跟洛云洲小时候竟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胡闹,你做了什么?还不从实招来。”洛丞相大骂着洛云洲,孩子听了这大声的话扯破嗓子的哭起来,哭声嘹亮。上气不接下气。看的让人心疼。

    “爹,我…”洛云洲有些害怕的看着洛温,那天晚上他喝了酒,便有些燥热起来,又行陈熙和独自一人在他家园中吹风赏花,觉得她站在那里楚楚动人的,就兽性大发,将她捂嘴拉进了房间,后面她几乎要打死他,又寻死,陈太傅跟洛温不太相往来,她也看不上洛云洲那下流样。

    陈熙和冷笑的看着他,也不哄孩子,让他自行哭去。

    “你这个畜牲,那晚我去丞相府给你母亲祝寿,你却将我捂嘴到你房间,行不轨,我几度寻死,那时四皇子跟公主赌气,要纳我为侧妃,我才看到了活路。可是四皇子新婚当夜喝的昏沉沉的,宁可睡在地上也不肯上床,我拖了半夜才将他拖到床上,又给他脱了外衣,他根本不记得发生什么事,后面他更是以怀孕为由不和我同床,我和他根本没有行过夫妻之礼。”陈熙和怒气沉沉的说,众人都惊讶的看着这一场闹剧。

    “我回去再收拾你,”洛温说着,忍不住将那孩子抱了过来,那孩子一到他手上却不哭了。真是他的亲孙子。

    “我…”洛云洲结舌,看着孩子又看看陈熙和,陈熙和没有理会他。众人都一脸禽兽不如的看着他,他羞愧难当。

    “我…熙和。我对不起你,”洛云洲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

    “作孽的畜牲,你还不快带她和孩子回去,皇上那里自有我去请罪,只怕陈太傅那里也不好说。”洛温说道,

    “是,”洛云洲过来拉着陈熙和,陈熙和怨恨的看着他。

    萧珩看起来面色如土,气的不行,又无法阻止,

    “四皇子,我隐瞒了你,对不住,可是我那时也没办法了。”陈熙和向他走过来说道,

    “公主,你一直待我很好,我进宫后,从来没有为难过我。我从心里感激你,”陈熙和跟公主说道,

    “我其实也没怎么去看过你。也不算吧,”容姝说道。

    “罢了,如今我也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孩子跟着我也是受罪,能跟他们也好,只是洛云洲实在不是个东西。跟他真是委屈你了。”萧珩说道,

    “都是命中注定,唉。”陈熙和叹了一口气,

    “你说谁不是东西,”洛云洲听了萧珩的话气的满脸通红。

    “我说你不是东西,”萧珩回答,

    “我…”洛云洲气冲冲的要打他一样,

    “畜牲,你还不滚回去,你还嫌没把我的老脸丢尽?”洛丞相喝诉他。他只得从洛丞相手里抱过孩子回去,他平时风流成性,眠花宿柳的,但却不让她们怀上孩子,今日看了这孩子倒也觉得可爱,陈熙和叶只得跟着他们离开了,她如今这样,心里百般不愿意跟他,也没办法了,一个未婚先孕的女子本来就有违礼节。只怕以后别人都会看低她了。

    萧珩和慕容姝进房里收拾了些东西,一路上只剩他们两个人了。将衣物随身物品打包好,她又把她的画也带上,她看着这个住了两年多的地方,居然也有些不舍起来,

    这时,却看到月妃走进来了。

    “如今我们已然成为了众矢之的,你还能过来看我们。也是难得,你看那些大臣,谁都不怕不小心受到牵连,一个都没来送别,虽然我们不稀罕。”慕容姝看到她一边收拾一边说。

    “世人都是这样的,墙倒众人推,破鼓乱人捶。”月妃说道,

    “唉,如今我们大势已去,上京再无立足之地。你在宫里也小心为上吧,”容姝说道,

    “有皇上在,他们倒是不好对付我,”月妃说,皇上对她真是宠爱,虽然是将她当成了另一个人。一个名叫青琅的女子,她现在也叫青琅了,她这一生有太多名字,倾月,青琅,玥瑶,她好像哪一个都不喜欢。

    “那就好,”容姝说,她将她的画拿了出来,展开给月妃看,

    “二十四桥春色里,相逢只是说琼花,我今日看了,才意识到古人诚不欺我。”月妃看了她画的琼花树,只见,琼花如雪,散漫飞空。

    “我们成婚这么久,你都不曾给我看过,”萧珩走过来说道,

    “听四皇子的语气倒是吃醋了。”月妃笑道

    “我平时不轻易给人看,特别是他,”容姝指向萧珩。萧珩无奈,

    “日后你们在那陵洲可得相依为命了,同甘共苦了。”月妃说,

    “都是我害了公主,”萧珩又自责起来,

    “现在皇上只是太生气了,但我日后也会帮你们好好劝说他的,说不定还会有回上京的那一天。”月妃宽慰他们,

    “其实我倒是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既去之则安之,走一步看一步。”容姝淡然道。怨天尤人有什么用呢,还不如想着怎么去适应。

    “你能这么想当然好,公主,我曾听说南枂繁花,乾阳城倒是很好看的,却无缘去见。”月妃说道,在他们四大洲里,没有一个不听说过南枂的。

    “那里啊,有十里繁花,烟柳画桥,万户人家,不过百花天下多,琼花天上稀,最好看的便是琼花了,绿树白花,在黑夜中绽放,花飞满天,倒极为好看,乾阳宫,我的寝宫就种了一颗很大的琼树,每年花开的时候可漂亮了,风一吹那些花瓣还经常飘落到我的房门,我的床榻,我们会拾起那些掉落的花瓣用细枝穿起来成一圈,挂的脖子,手腕,都是呢,有一回王兄还笑了我和紫玉好久。”公主回忆着在乾阳宫里的事,

    月妃和萧珩痴迷的听着她说那些美景。也向往不已,他又开始后悔那时没去南枂迎亲了。

    “听公主说的真美,此生若能去见,也死而无憾了。”月妃说,

    “有时间就去看看吧,”公主说,

    “好,”月妃说道,

    “我们也该走了,”萧珩说,于是道别。

    两人上轿离开了宫里,出了上京城,皇上派了一队兵部的押送他们前往陵洲,不毛之地。流放最多的边洲。

    办完这一切,王公公回去复命,却看到洛温也在上明宫内。正跪下,不敢抬头看皇上。想来他是把刚才的事说了,不一会儿,皇后也急匆匆的赶到。

    “洛云洲强人之难,真是罪大恶极。还是陈太傅的女儿,朕不能救这么放过他。”皇上开口,萧珩的事已经让他十分头疼了,又出现这当子事。

    “老臣已经重罚他,唉,都是臣教子无方,让他做出这等事来,但他却也不是有意而为之,那晚他母亲生辰他有些高兴喝了酒,就一时酒后乱性。”洛丞相羞愧难当的说,这种事做下了,不闹大闹到皇上那里都好说,他就像翻手一样简单的把它处理了,可如今却一个是皇上的儿子,伤害了他的颜面,一个是朝臣的女儿,哪一方他都不好说,

    “打他五十个板子。把他关入大牢三年五载,让他长个教训。也算是安抚一下陈太傅”皇上说道,

    “这,皇上,他固然不对,这也不是有意而为之啊,所幸他也还没娶亲,将那姑娘娶为正头夫人,也不算太委屈了她。求皇上看在我的脸面上,就饶过他这一回吧,再说了,他现在也身为人父,日后一定好好改的。”皇后也跪下求情,他可不舍得自己的外甥被关个四五年的,再说洛云卿也要离开上京城了,到时洛家岂不是没人撑住门楣。

    “老臣回去一定重新教导他,再不胡作非为。还请皇上饶过他这一次吧。”洛温说,

    “哼,打他二十大板,连降三级,俸禄减半。你们再亲自去给陈太傅好生赔罪。”皇上余怒未消的说道,又看了他二人,真是兄妹俩,一个统领前朝,一个管制后宫的,又想到了萧珩说的那些话,心里便感到不舒服起来。

    “多谢皇上,”洛丞相磕了三个头。

    “多谢皇上,”皇上也行礼,

    “都给朕退下。”皇上说道,于是兄妹二人便退下了。

    他们一路一起走,走出了上明宫,

    “哥哥,我有些话想跟你说,也是孩子们的事,真是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皇后开口。

    “你们兄妹二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洛丞相说,皇后将洛云卿和太子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什么?竟有这等事。这两个儿子,没一个争气的,真是气煞我也。”洛温听了她的话,怒不可揭的说。

    “谁说不是呢,我刚知道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都是不成器的。这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倒自古也不是没有过,但太子是皇族啊,这传了出去天下百姓会如何笑我们。须得想个办法才行。”皇后说道。

    “妹妹心里已经有良策了吧,说来听听,”洛丞相说,

    “让云卿出上京城,给他别的洲县寻一门亲,好让太子死心,”皇后说,

    “我看可行,江洲那边,我跟那里的李知洲大人倒是认识,前年去过他家。他家有个小女儿,想来今年也有十六岁了,比卿儿小几岁。倒也合适,给他们在那里买个府邸也就是了。我一会就给他休书一封。”洛丞相想了想说。

    “如此甚好,只是怕他不肯,若是闹起来…”皇后有些担心的想,

    “还能由着他们接着胡来不成?他不愿意我就捆了他去。”洛温冷哼一声。头疼起来,他虽说的决断,心里难道真就对孩子没有半点不舍。

    “也只能这样了,如今萧珩也不在了。太子的阻碍倒是少了不少,虽还有一个萧珏,也才十三岁,我们倒是不用急。”皇后说道,

    “一切小心为上,必要时也该除去后患,总之,多年来付出的心血可不能就这么白费了。”洛温说,

    “哥哥说的是,”皇后说,见走到了宫门,便不再往前走了,两人互相告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