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师之人间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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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卑鄙的沈胥

    回到客栈,也不知白灵何时回来的,正无聊地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听见云奕开门的声音,它这才勉为其难地回头看了一眼,随后又扭过头,不再理会他。

    “哎,你这小家伙啥时候变得这么势利眼了?”云奕走了过来,抹着它的头笑骂道。

    白灵不满地叫唤了两声,然后扭头挣脱了云奕的手,张开大嘴咬向他的手。

    “哎哟,你这个白眼狼!”

    云奕看着自己手背上的两个牙齿印,顿时怒不可遏,追着白灵满屋子跑,但白灵那小巧又敏捷的身板,云奕又如何抓得住。

    “早知道我当初就该把你扔给玲儿,省得天天让我烦心。”云奕痛心疾首地说道。

    白灵却是欢快地摇着大尾巴,眼神之中满是挑衅之意,如此捉弄云奕,让它很是得意。

    与白灵追逐一番后,云奕累得直接躺在床上大喘气,“等有机会,我一定把你扔到荒山野林里去!”

    虽然他嘴里如此叫嚣道,但与白灵相处这么久,心里早已舍不得这小家伙了。

    见云奕认输,白灵很是得意地跳在他的身上,昂着脑袋,眼神里得意洋洋,宛如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却不料,云奕突然伸手将它的后脖颈逮住,一把将它拎了起来,“小样儿,跟我斗?”云奕露出奸笑,似乎对自己的计谋得逞很是满意。

    白灵连忙用大尾巴遮挡住自己的腹部,同时四条腿胡乱挣扎向朝云奕脸上抓去,似乎这样的姿势让它很是羞耻。

    “怎么样?小爷我一只手就能拿捏你!”

    看着云奕那小人得志的样子,白灵不服气地嗷嗷直叫,像是在骂他卑鄙无耻,若不是此时它四脚凌空,恐怕早就扑上去給云奕来上几爪了。

    这时,从窗外飞来一只千纸鹤,云奕脸色一凝,一把将千纸鹤抓到手中,然后将手中的白灵放了下来,正要打开千纸鹤时,白灵却立马朝他扑来。

    “定!”

    云奕随手扔出一张黄符贴在它的身上,白灵的动作嘎然而止,如同木头人般直愣愣地摔在了地上。

    云奕打开手里的千纸鹤,这是易师一门专用的传讯手段,只见纸鹤中写着两个大字——酆都。

    “酆都?”

    云奕仔细揣摩着这两个字的含义,当初下山时,三位老头可没告诉他具体需要做什么,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是四处漂泊随遇而安,但这次却突然给他发来消息。

    “酆都,传说中地府与人间交汇的鬼城,为什么会叫我去那里?”

    虽然云奕嘴上一直老头老头的叫着,一点也没有尊师的样子,但他的心里对三位师尊的手段一直存有敬畏,想来这次让他去酆都必有深意。

    “这杭城有那位缘空在,想必没有什么邪魔外道作祟,等明日将事情办妥,便启程去酆都吧。”云奕心里如此盘算道。

    随后他唤来店小二,要了一桌饭菜,然后撕下一只烤鸡放在无法动弹的白灵面前。

    “呐,吃了这只鸡腿,我们就和好如初怎么样?”

    云奕拿着鸡腿在白灵面前晃悠着,白灵虽然身体无法动弹,但是那嘴角不争气的口水,还是说明它此刻非常嘴馋。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白灵:“……”

    然后云奕将鸡腿放进它的嘴里,扯下它身上的黄符,得到自由的白灵连忙开始啃着自己嘴里的鸡腿。虽然被云奕欺负很不爽,但谁让嘴里的鸡腿更香。

    看着白灵那狼吞虎咽的样子,云奕也只能摇头无奈一笑,这小家伙上辈子肯定是个饿死鬼投胎。

    任由白灵吃着,云奕拿出纸墨开始写着借据,等明日此事一了,他就可以动身前往酆都了。

    第二天清晨,云奕收拾好行囊,带着白灵,便朝昨日阿婉的住处走去,但他不知道此时阿婉的家里正发生一场变故。

    阿婉例如往常准备浇水淋菜,但却看到屋外气势汹汹地走来了一群人,她一看那领头之人,顿时吓得花颜失色,连忙抓起一旁的扫帚防备了起来。

    “婉妹,你这是干什么?”沈胥一脸笑意地朝阿婉走来。

    “沈胥,你来干什么?”

    阿婉一脸厌恶地看着沈胥,望着他身后的五个大汉,手里的扫帚不由得紧了紧。

    “我来干什么?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说我来干什么?”沈胥一脸玩味地说道。、

    阿婉眉头一皱,知道这沈胥昨天丢面子,今日定是故意来找麻烦的,她有些担忧地看向木屋里,随即说道:“这钱我肯定会还你的,只是你能不能不要在我家门前闹?等过两天,我一定亲自把钱送到你手里!”

    “哟?怎么,家里藏人啦?我就说我好心好意请你吃饭,你还不领情,原来是家里有男人啊!”

    听到这话,大汉们纷纷附和着大笑了起来。

    “你!”

    听着沈胥的污言秽语,阿婉顿时羞恼不已,若不是害怕他后面的几名大汉,恐怕她早就将手里的扫帚打了过去。

    “婉妹,发生了什么事?”屋内传来了牧郎的声音。

    本来他在后边的菜地里干活,听着家前有些吵闹,便连忙赶了过来,结果一出门便看到院子里的几名大汉。

    “沈公子?”

    看着几名大汉身前站在的华丽少年,牧郎有些迷惑,按理说他们这些被赶出来的下人,应该和这样的富家公子没什么交际才对,不早为何这沈胥会找上门来。

    “原来是牧哥啊,真是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已经成了废人,想不到还是可以下地走路嘛!要不要我叫人给你送副拐杖啊?”

    沈胥和几名大汉哈哈大笑起来,听着沈胥这阴阳怪气的话,牧郎也有皱眉,但碍于沈胥乃是自己前主人家的公子,他也不敢发作,只好赔笑道:“谢沈公子关心,小人早已无碍,不知今日公子大驾光临是为何事?”

    “你不知道?”沈胥故作诧异地看着他。

    “知道什么?”牧郎满脸疑惑地问道。

    “啧啧!看来婉妹没把你当一家人啊,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你!”沈胥一脸遗憾朝着牧郎说道。

    “沈胥,你闭嘴!”阿妹连忙大喊道。

    她本就不想让牧郎知道这些事,若是被沈胥拆穿,那她所做的努力都白费了,而且以牧郎的性格,恐怕会陷入深深地自责之中,阿婉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那个忧愁伤感的牧哥。

    瞧见阿婉那副架势,牧郎知道她肯定有事瞒着自己,于是开口制止道:“婉妹,让他说下去。”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你们住的这块地,已经欠了两个月的租金,我今天来是讨要租金的。”沈胥说道。

    “原来是这样,那沈公子稍等片刻,我这就进屋拿银子。”

    “拿银子?”沈胥突然不屑地一笑,朝着牧郎伸了伸手,“好哇,一共二十五两,你拿给我吧。”

    “多少?”牧郎有些不敢相信,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二十五两!怎么?你耳朵也摔残了吗?”沈胥讥讽道,

    “不可能!”牧郎突然大喊道,“这块地的老板跟我说好的,一个月二两银子,怎么会变成二十五两?”

    “看来婉妹真的什么都没告诉你啊!早在两个月以前,这地就被我买下了,这租金多少自然是由我说了算。怎么?想抵赖?”

    沈胥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牧郎,眼神里充满了不屑与鄙夷,两个卑贱的下人而已,他还不是想怎么玩弄就怎么玩弄。

    听到沈胥如此说道,牧郎脸色顿时有些苍白,二十五两银子,恐怕把他卖了,也不一定值这么多吧。他实在不明白,自己与阿婉都已经离开沈家了,这沈胥为何还要来刁难他们。

    “若是拿不出来,那我也就只好去报官,不过今天来都来了,总要收点利息,来人把这木屋给我拆了!”沈胥朝着身后的几名大汉吩咐道。

    几名大汉立马摩拳擦掌,不怀好意地朝木屋走去。

    “等等!我有银子可以还你!”阿婉连忙拦住几名大汉,朝着沈胥说道。

    “婉妹,我们哪儿有银子啊?”

    话音刚落,牧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朝阿婉问道:“昨天那银子,是你找云公子借的?”

    “对不起,牧哥!”

    眼见牧郎已经猜穿了自己的谎话,阿婉连忙低头认错,她害怕以后牧郎都不再信任他。

    “怪不得你昨晚有脚伤,还要坚持去送那位云公子,原来是为了这事!”

    牧郎苦笑一声,他当然知道阿婉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不让他担忧,从小到大,他太清楚她的性格了,什么事都想自己一个人扛着。

    “你这傻子,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一起承担?”

    牧郎摸着阿婉的头,像是一个长辈溺爱自己的晚辈一般,言语之中满是关切。

    “我说,你们要卿卿我我到什么时候?钱呢?银子呢?”

    一旁的沈胥有些看不下去了,敢情自己今天气势汹汹的来,是给这二人营造气氛的?

    阿婉深深地看了沈胥一眼,似乎想要记住他今日的所作所为,随后便进屋将云奕借的二十五两银子拿了出来。

    见到阿婉真的拿出了二十五两银子,沈胥顿时气得不行,本来今天就是故意找借口来给阿婉他们一点教训,可谁知道人家早已有了应付的办法。

    只见他脑筋一转,突然横生一计道:“谁告诉你是二十五两银子了,现在是三十五两银子,你们还欠我十两。”

    “沈胥,你还要不要脸!当初的租契可是写好了二十五两!”

    见沈胥如此耍无赖,阿婉心里气极了,这般卑鄙无耻下流鼠辈,她这辈子恐怕都遇不到第二个。

    “你说租契?”

    只见沈胥拿出一张纸来,上面正是他与阿婉签订的租契,只见他又掏出一支毛笔来,放在嘴里用口水润了润,然后将租契里的“二”字添上一笔,变成了“三”字。

    “你们看看,这是不是三十五两?”沈胥拿着修改的租契放在几名大汉面前问道。

    大汉们连忙点头说道:“不错,少爷写的就是三十五两。”

    “大家都说是三十五两,怎么?你们还是抵赖不成?”

    沈胥看着阿婉二人,顿时得意洋洋,跟他斗,他有诸多手段可以玩死这二人,只不过他现在只是想得到阿婉,只要她从了他,等哪天他玩腻了,再随手扔掉便是。

    女人,他沈胥从不缺,只有他得不到的女人,才能勾起他的兴趣。

    “沈胥,你别太过分了!”

    牧郎也立改先前的态度,对着沈胥直呼其名,这般无耻的小人行径,他也实在忍不下去了。

    “你算什么东西,敢直呼我的名字!我叫你一声牧哥,那是给婉妹面子,你一个放牛的卑贱下人,不过是我家养的一条狗罢了,还真以为离开了沈家,就可以无所忌惮了?告诉你,只要还在这杭城之中,你们两个就一辈子都是我沈家的狗!”

    沈胥对着牧郎一阵侮辱,那嚣张的模样,让阿婉和牧郎恨得只能紧咬牙关,但又无可奈何。

    因为他们内心也知道,如今的世道,有钱有势便能决定很多人的命运,无论是当官的,还是经商的,对于他们这样的下人都是漠不关心,甚至有时连生死都不能自己掌控。对比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人来说,阿婉与牧郎还算是幸运的。

    “怎么样?二位还拿得出银子吗?”

    沈胥看着沉默不言的两人,心中充满了得意,他就喜欢这般高高在上,趾高气昂的感觉,那种掌控他人命运的美妙,是他最乐意享受的。

    “既然拿不出,那就给我拆了这木屋!”

    沈胥右手一挥,几名大汉立马又走上前去,阿婉眼见木屋被拆,就要拿起扫帚上前阻拦,却被牧郎制止。

    只见牧郎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但是阿婉却急得泪水直流,心里不断在自责,若是自己答应了沈胥,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也许自己还能求他放过牧哥,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对不起牧哥!

    看着阿婉居住的木屋被拆,沈胥露出了阴险的笑容,可就在几名大汉干得热火朝天时,一道令他讨厌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

    “阿婉姑娘,你们这是要搬家吗?”

    只见云奕面带微笑地朝他们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