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师之人间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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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借钱

    痛哭一场后,阿婉的情绪明显好了许多,虽然眼睛有些红肿,但眼神之中明显有些了神采,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云奕帮助了她,她竟愿意将这些心事说给他听。

    “还望公子莫要将这些事告知我那哥哥。”缓过劲来的阿婉,一脸认真地朝云奕叮嘱道。

    云奕有些钦佩地看向阿婉,他当然明白这姑娘是想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不想让她那瘸腿的哥哥担忧,不过这种责任和担当很容易让一个人万劫不复。

    “姑娘放心,云某不是那种乱嚼舌根的人。”

    思量再三,云奕还是决定帮她隐瞒下来,哪怕他想劝说一两句,但凭这姑娘倔强的性格,恐怕也听不进去,反而还伤了和气。

    “那姑娘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云奕很好奇,面对这样的困境,这位倔强的姑娘会有什么办法。

    “我不知道!”但阿婉却带着红肿的眼睛,摇着头道。

    他们现在可谓是一穷二白,别说是还钱了,连每日的温饱都是很勉强,沈胥的做法无疑是将他们逼了绝路。

    “报官也无用吗?”云奕皱着眉头问道。

    只听阿婉苦笑一声,并未作答,但从她的表情来看,云奕也猜到了几分,若是报官有用的话,沈胥不敢如此嚣张了。

    云奕伸手摸向自己的布袋,里面装着李员外给的五十两白银,白灵注意到了他的动作,连忙朝他叫唤了几声,眼神中透着拒绝。

    云奕朝它回瞪了一眼,白灵心里顿感不满,竟自顾自地朝远处走了。

    “云公子,你的宠物跑了!”看着白灵离去,阿婉开口提醒道。

    “不管它,它就这脾气。”

    云奕瞅了一眼白灵离去的方向,便不在理会,反而向阿婉问道:“不知姑娘欠那沈胥多少钱?”

    阿婉低着头,苦涩地说道:“二十五两。”

    闻言,云奕松了一口气,二十五两的价格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只见他的手在布袋里掂量了几下,随后拿出十几锭银子放在地上。

    看着云奕突然拿出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阿婉立马呆愣住了,有些紧张地问道:“云……云公子,你这是?”

    “我呢,身上正好有些银子,不知道能不能解你们的燃眉之急?”云奕轻描淡写地说道。

    阿婉微微皱眉,听云奕这话的意思,明显是想要帮她,不过他们相识才几个时辰,恐怕还没熟络到可以帮人还债的地步。望着这些银子,她却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虽说这云奕看着一副好人模样,但这般无私奉献,不求回报之人,她阿婉可从没见过,只怕拿了这银子,明日云奕便有胁迫她的把柄了。

    也不怪她生性多疑,从小便被沈胥这号人欺负,内心不会轻易相信一个萍水相逢的男子,即便云奕帮她在先,但顶多当他是有好感的朋友罢了,并不愿多过接触。

    见阿婉望着地上的银子沉默不言,云奕也猜到了她的心思,若此女如此轻易相信他人,恐怕那沈胥的计谋早就得逞了。

    “姑娘是在担心?”云奕开门见山道。

    “公子好意,阿婉心领了。今日能与公子一吐心事,阿婉已是知足,这银子我是不会要的。”

    云奕看出阿婉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决,见财而不动心,此女的品行,让云奕又了解一分。

    “当然,这银子并不是白白给姑娘的。”

    听到云奕提出要求,反而让阿婉的眼神亮了几分,若是云奕让她帮忙做事,才能得到这些银子的话,倒叫她安心许多。

    “这银子就当我借于姑娘,至于利息……”云奕想了想道,“不如每月五文如何?”

    “每月五文的利息?”

    阿婉张大了嘴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姑娘嫌多了?那我降到两文如何?”看着阿婉吃惊的模样,云奕疑惑问道。

    “不不不,公子多虑了,这利息是我见过最低的了!”阿婉连忙摆手道,“只是公子真愿意借我们吗?”

    听着阿婉怀疑的语气,云奕皱着眉头不满道:“姑娘以为我是在说笑不成?”

    只听阿婉苦笑道:“这些日子,我也找过不少朋友借钱,但没有一个愿意借给我们,一个个生怕我们还不起似的,唯有公子愿意施以援手,一时之间让我不知该怎么应对才好。”

    看着阿婉那不知所措的模样,云奕哑然失笑,这姑娘倒是实诚。

    “不过我身上没纸墨,没办法当场立借据,不如明日我将借据写好带来,我们在当场签字画押,至于这银子,你便先拿回去,如何?”

    看着地上的十几锭银子,阿婉踌躇了片刻,目光清澈地抬头问道:“公子不怕我卷走银子,连夜逃走?”

    “如果姑娘真有此心的话,就当云某人遇人不淑吧。”

    云奕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却让阿婉内心有些感动,从小到大,除了牧郎一家人,她再也没有遇到过像云奕这般乐于助人的人。

    阿婉深呼吸一口气,平复内心激动的心情,然后对着云奕躬身一拜道:“公子的恩情,阿婉将来一定会报答的。”

    云奕笑着点了点头,他做这一切并非为了什么回报,只是这姑娘的身世过于可怜,他出于同情,愿意搭把手罢了,哪怕立下借据,也是为了让阿婉安心收下这些银子,等他离开杭城,这借据自然也就无用了。

    “云某也叨扰姑娘许久了,天色不早了,姑娘还是早点回去好好养伤吧,明日我会再来的!”说着,云奕便要转身离去。

    “云公子!”阿婉突然朝他大喊道。

    云奕脚步一顿,有些疑惑地回头看向她。

    “谢谢你!”

    阿婉甜甜一笑,这次她发自内心的感谢。望着她那甜美的笑容,云奕也略微有些失神,随即礼貌性地点了点头,转身又朝她挥了挥手,便离去了。

    看着云奕走远了,阿婉这才环顾四周,然后快速地将地上的银子收了起来,生怕被人发现似的。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么多银子当然要好生保管好。

    将怀里的银子揣好后,阿婉急忙朝家里赶去,此刻牧郎还在木屋门前等着她,见她一瘸一拐的身影,他连忙迎了上去。

    “婉妹,那位公子走吧?”看着阿婉身后空无一人,牧郎问道。

    阿婉点了点头,随即一脸紧张神秘地将牧郎拉进屋里,立马关上了房门。

    “婉妹,你这是做什么?”见阿婉神秘兮兮的模样,牧郎不解地问道。

    只见阿婉将怀里揣着的十几锭银子扔在桌子上,那白花花的银子晃得牧郎有些睁不开眼前,只听他惊呼道:“这么多银子,你哪儿来的?”

    “刚刚那位公子借我们的。”阿婉并不打算隐瞒他,她在心里牧郎是唯一能信任的人。

    “他为什么借我们钱?”

    牧郎还是一头雾水,他并不知道沈胥提高了此地的租金,以此来胁迫阿婉,当然阿婉也不愿将这些伤心事告知他。

    “因为我的脚伤得严重,云公子让我再去买几副药,但是我身上没有钱,他就借了我这些。”

    不得不说,阿婉在说谎方面确实有一手,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不过牧郎竟也没有怀疑她,只是疑惑道:“买药也不需要这么多钱啊?”

    阿婉顿时语塞,她只顾心急将银子带回来,倒是没想过如何解释借来这么多银子,于是连忙转动脑筋,编造了一个理由:“那是因为……因为这云公子身上没有碎银子,只有这些银锭子,而且他说借我这么多,方便日后计算利息。”

    牧郎看了阿婉一眼,见她一副若有其事的样子,也赞同地点着头道:“也是,那位公子一看就是个大户人家,要是向他借一点点钱,反而觉得我们瞧不起他。”

    “可是这么多银子,咱们得还多久啊?”

    牧郎有些苦恼,他们这穷苦的生活,一个月收成再好,也不过三四两银子,而桌上的银子少说也有二三十两,再加上利息,恐怕一年半载也不一定能还上。

    “放心,那位云公子说每月的利息就五文钱,而且没说让我们什么时候还完。”阿婉笑着道。

    “多少?五文钱?婉妹你没开玩笑吧?”

    牧郎有些难以置信,就算去钱庄借钱也不可能有这么低的利息,五文钱简直等于不要利息。

    “当然没开玩笑,明天云公子就将借据带来,到时候白纸黑字,他将来想抵赖也不行。”阿婉有些开心道。

    “看样子,那位云公子还真是个好人!”

    看着阿婉开心的模样,牧郎不知为何内心有些苦涩,自从他们被赶出沈家后,他便很少见到阿婉开心的样子。

    “婉妹,你今天也累了,我去烧壶水,你洗洗脚,然后把药敷上。”

    牧郎提着水壶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看向屋内开心的阿婉,他的神情似乎有些感伤。

    他们二人算是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虽说阿婉被他父母收留,成为了名义上的妹妹,但阿婉对他的心意,这么多年他其实也看在眼里,只不过像他残疾贫寒之人,又怎能配得上她这般貌美如花,善解人意的姑娘。

    直到今天看见她开心的模样,看到云奕给她的几十两银子,他似乎也想开了:“如果那云公子真是不错的好人,或许婉妹也用不着跟着自己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