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求你不要折磨他，给他一个痛快。”女孩的声音低低的，“之后，也请求你将我的维生系统关闭，我可以开放所有的数据权限给你，虽然这对你来说微不足道。”

    路明非蹲在芬格尔前面，说道：“我突然又不想杀你们了。”

    “中国有句古话。”路明非忽然大着舌头说道，“叫做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们这样不反抗等死的行为搞得我都没啥兴趣杀你们了。”

    趴在芬格尔身上的EVA虚影抬起头看着路明非，像是有点宕机一般不能理解路明非忽然变换的思路。

    “但是嘛，我又不可能任由你们把今天的事情捅出去。”路明非围绕着他们摇头晃脑地走着。

    “这样吧，我打算给你们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路明非蹲在芬格尔面前说道，“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你想怎么样？”芬格尔虚弱的声音传来，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没那么麻木了，虽然全身上下还是提不起一点力气。

    路明非脸上的笑容莫名，像是诱惑着凡人签订契约的魔鬼，语气低沉，带着别样的诱惑。

    “你就不想重新拥抱她吗？”路明非低低地说道，芬格尔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愣住了。

    “让她可以触摸到你的肌肤，感受着自你体内散发出来的独属于生命的温热。”路明非伸出手探向芬格尔那宽厚脊背，他的手与EVA的投影重合，轻轻地扫过芬格尔的肌肤。

    “你就不想将她重新带回现实的世界吗？”路明非的话语让芬格尔瞪大了眼睛，他不是没想过这一切，但现有的技术连维持EVA的意识都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路明非站了起来，又像是在舞台上独自演唱的男高音一般，说道：“哦，可怜的EVA，挚爱的人儿就在面前，但她却只能在赛博空间中隔着冷冰冰的屏幕抚摸着爱人脸庞的图像。”

    “而你，作为她的爱人却连为她拭去泪水都做不到。”路明非语气怜悯。

    “你到底想干什么？”芬格尔有气无力地问道，语气中带着愤怒。

    “我都说了！”路明非说道，“交易！一个让你无法拒绝的条件！”

    路明非扯过一个渗透型人形，让她背对着站在芬格尔的面前，身后的龙骑兵将芬格尔扶起来，让他得以更清晰地看到路明非为他展示的细节。

    在芬格尔震惊的目光中，眼前紫发女性的后脑勺如花瓣打开，露出了里面被包裹在电子脑套件下的人工湿件。

    “一体化义体构件，适应性电子脑套件，专门为失去身体的残疾人设计！”路明非将人形的电子脑扣了出来，让没有脑子的颅腔对着芬格尔，像一个为客户展示产品的销售一样，侃侃而谈。

    “说真的，断手断脚这种事情对于我们来说就和剪头发一样稀松平常，就算是身体报废了，只要脑子还在什么都不是问题。”路明非继续说道，然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挠了挠脖子的侧面，“脑子没了也不是不行。”

    “那我们需要付出什么？”芬格尔不相信世界上会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现在性命被人拿捏在手里，但他确实被路明非说动了。

    “两个条件。”路明非伸出食指和中指说道，“第一嘛，自然是为我保密，你们今天什么也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其余的事情你们想怎样就怎样。”

    路明非食指弯了下去，只剩下中指对着芬格尔，“第二件事情嘛，我对你们当时出事的经过很感兴趣，从EVA小姐的数据库里，我看到了你们当时的行动报告——格陵兰冰海行动。”

    “虽然报告本身需要高权限的身份才可以调阅，但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问题。”路明非说道，“问题是，这份报告本身是残缺不全的，有人刻意地将里面的部分细节和资料删除了，而你们则是格陵兰行动幸存的一个半人中的那两个半个，而对事情的调查了解自然是要找当事人最好了。”

    “所以，这份交易你们接受吗？”路明非说道，同时伸出他的右手，“不然我就只能先送你们一起上路了，然后我再去找施耐德教授聊聊。”

    芬格尔抬头看了看灯光中的少女，她只是静静地浮在半空中没有言语也没有任何表情。

    呼——

    健硕的男人长舒一口气，像是对什么东西释怀了，他尽力地举起右手，然后路明非的手握在一起，“成交。”

    “很好，很好。”路明非继续大着舌头说道，“中国还有句古话叫‘西西捂着魏俊杰’，我很开心你们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等此间事了，我自然会和你们兑现我保证的东西。”人形们重新列队，带着罗纳德·唐继续通道前往冰窖。

    临走前路明非又和他们嘱咐了一句：“为了保证我们交易的顺利进行，我在EVA小姐的维生系统里面留了些小礼物，在进行下一阶段的兑现前，如果两位做出任何不理智的行为的话，交易作废，而EVA小姐的意识将会被我摧毁，不要抱有任何的侥幸心理，晚安两位。”

    随即路明非和人形们的身影没入了黑暗，带着呼啸的风声远去。

    “哎呀——”

    芬格尔瘫倒在地上，看着悬浮在灯光里的爱人，就着弗里嘉子弹的麻醉药药效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

    “很感人吧，唐先生。”路明非朝着被扛在素子背上的赏金猎人说道。

    “感人感人，话说你们能不能把我放下来啊，我胃酸都要被颠出来了。”罗纳德·唐大吐苦水。

    “快到了，快到了，你再委屈一下。”路明非打了个哈哈。

    ......

    刺啦——！

    哐当——！

    轰——！

    喀拉——喀拉——

    钢铁铸就的大门在以电磁方式发射的弹丸的撞击下，溶解崩裂。

    装备部用于进出大型货物的舱门在一百台龙骑兵的集火下破碎，金属板上出现了数十个边缘闪耀着高温光芒的洞孔，它们密密麻麻地集中在一个一米见方的圆形里，就像是一个被点燃的蜂窝煤扣在门板上。

    【突击型机体平均剩余电量：66%。】

    在确认了这堵金属大门大概的厚度后，龙骑兵们便启动了隐藏在右臂里面的电磁射弹发射器，在最大充能后，便尽可能地朝着一个点发射。

    在一系列令人失聪的巨响中，龙骑兵成功地将这扇大门上凿了一个一米见方的洞口。

    咔——咔——

    最前面的两台龙骑兵将手搭在破洞的边缘，不顾边缘上有着被轰击后加热到发亮发软的金属，电机的嗡鸣声中，朝着两边撕扯。

    撕拉——撕拉——

    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响起，这扇厚达十公分的金属门在龙骑兵的手里就像是一块破布一般，带着金属的碎屑被撕开了一个直径两米的大洞。

    而这足够龙骑兵们从中钻进去了。

    与此同时，在英灵殿下面的人员出口处，龙骑兵们在拍门无果后也同样启动了右臂内的电磁射弹发射器，将面前的大门崩碎，甚至比另一边的货仓门还要容易。

    被电磁轨道加速的弹丸轻易将薄薄的门板击穿，穿透了门板后击打在里面的空间中，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看来这里的大门比教堂那边的要脆弱的多。

    咔啦咔啦——

    得出这个结论后，最前面的龙骑兵将自己的双手插进对开门中间的缝隙中，金属破碎的扭曲声中，金属门板就像是两张纸一样裂开变形。

    咔啦——

    龙骑兵往两边一推，两块门板就像是薄铁皮一样，被堆叠了起来，门开了。

    里面是亮着白光的走廊，龙骑兵们鱼贯而入。

    黑色的洪流在走廊中掀起了狂风，将那些带着一脸惊愕看着他们的人用弗里嘉子弹击倒，越过他们倒在地上的身体。

    龙骑兵冲到了过道的尽头，如同他们进来的那样将面前的电梯门撕碎，然后从电梯井里跳入，来到最下面一层，按照路明非手里的地图，这里是冰窖的入口。

    ……

    咚——！

    装备部的货仓与冰窖连接，它们就是一个岔路口的两端。

    路明非手里的地图实在是太详细了，再加上言灵·蛇接入了装备部内部的监控系统，这里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龙骑兵们朝着冰窖的那条岔路冲去，不多时，一片葱葱郁郁的绿色出现在人形们的面前，但那不是草地或者花圃，而是一片森林！

    这是一片亚热带森林，人造阳光在头顶洒下，为这些植物提供光合作用的能源。

    但龙骑兵们对此并不感兴趣，它们快速通行而过，沿着通道继续深入，它们的目的地是冰窖深处的实验室。

    冰窖并非只是一个单纯的仓库或陈列室，而是卡塞尔学院地下设施的统称，它的空间远比地上的要大得多。

    透过人形的眼睛，路明非还看到了一座拥有五个侧面的金字塔，上面写满了奇怪的符文。

    最终，人形们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实验室前。

    咚—！

    重物落地的巨响自一侧的电梯间内传来，一只黑色的棱角分明的大手撕开了电梯门，黑色的人形从里面爬了出来。

    那是从装备部正门突入的分组，它们在经过装备部的过程中，给见到的每一个人都逐一送上了弗里嘉子弹，让他们陷入了婴儿般的睡眠。

    咔喳—

    手中枪机拉动，子弹上膛。

    龙骑兵朝着面前的实验室走去。

    ……

    哗啦——

    路明非被血液染红的海水浸湿的衣服，他们这一行人沿着地图的路线一直前进，随着他们的不断深入，周围环境的水分也越来越多，最后是一个巨大的水池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人形直接跳下去查看情况，发现最下面的是一座巨大的黄铜闸门，确认路线无误后，便让人形将闸门破坏掉。

    一时之间，闸门洞开，几十几百吨的咸水下坠，像是尼亚加拉大瀑布。

    而路明非则带着一众人形和罗纳德·唐跳了进去，顺着水流一路倒地。

    最后他们落入到了一个巨大的鱼缸内，他们浸在淡蓝色的水中，高耸的玻璃墙壁把水包围在其中，玻璃墙壁中嵌着冰蓝色的灯，光在这个玻璃和水组成的世界中折射变化。

    随后便让龙骑兵将玻璃墙壁打碎，这池子里的鲨鱼被碎裂开的玻璃割伤，鲜红的血液将海水染红，而路明非一行也得以脱困。

    无视身边在地上蹦哒的鲨鱼，路明非抬头看着另一个鱼缸玻璃墙上的指示牌，确定方向后也朝着冰窖前进。

    ……

    冰窖，诗蔻迪区。

    四条机械臂移开之后，黄铜罐稳稳地悬浮在低温液氮中的超导磁场里，四周被半米厚的石英玻璃墙包围。它像一个发育中的胎儿沉睡着，母体就是这件特制的椭圆形石英玻璃罩。

    宽阔的实验室内，一群身上套着无菌服的研究人家站在石英玻璃罩外，围着它议论纷纷。

    千百年来，混血种一直使用着言灵，炼金术等来自龙类的技术来与其对抗，但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之后，也不过是暂时击败了龙王让其陷入成百上千年的沉睡。

    而龙王的茧化能力却可以让他们在未来的某一天再次复苏，对于混血种来说这就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战斗，他们在和杀不死的敌人战斗。

    这种绝望的局面在近代发生了转变，科学的力量让人类首次拥有了可以一劳永逸地彻底消灭龙王的机会。

    就在今天，这是卡塞尔学院历史性的一天，甚至可以说是混血种历史性的一天，卡塞尔学院得到了装有龙王卵的骨殖瓶，这是混血种第一次得到了完整的龙王活体与肉身。

    石英罩的旁边，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风骚老头站在那里，手里拿着装着香槟的酒杯。

    那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希尔伯特·让·昂热，就在他刚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异变突起。

    轰——！

    哒哒哒——！

    实验室的大门被黑甲覆盖的巨人猛地撞开，其余同样是覆盖着黑色甲片的巨人鱼贯而入，它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进来就对着面前穿着无菌服的装备部研究员们扣下了扳机。

    白色的全包无菌服瞬间被弗里嘉子弹的药剂染红，这几十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装备部宅男们连就地趴下都来不及，就全部被龙骑兵击倒。

    一百多个龙骑兵将原本异常宽阔的实验室挤满了，从昂热的位置望去，下面是一整片黑色的海洋。

    白发苍苍的昂热校长，手里拿着刚斟满了的香槟酒，老家伙面无表情，肃穆的像是要来参加某人的葬礼。

    咔喳——！

    除了几个被分配到人员转移任务的龙骑兵外，剩下的这一百多个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枪械，瞄准了站在台上的昂热校长。

    昂热站在台上，看着下面的龙骑兵们，这些金属怪物最开始是出现在去年十一月底的时候，就在路明非所居住的城市里，以雷霆之势扫除了堕落混血种雷蒙·蒙德之后便销声匿迹。

    之后又在大西洋号邮轮中出现，斩杀了上百死侍后又击败了凯撒小队以及中国分部，随后便再次销声匿迹。

    直到今天，它们又来了，似乎它们的步调和学院的行动非常一致，不知道学院上面的学生们怎么样了。

    “晚上好，昂热校长。”站在最前面的龙骑兵发出声音说道，“我们为龙王康斯坦丁的卵而来。”

    “那你们可真够直接的，就这样打上门来了？”昂热挠了挠额头说道，“你们怎么进来的？”

    “走正门。”龙骑兵回答道，“你们的防御不堪一击，卡塞尔学院全体师生共计一千二百零七人，均已被控制在卡塞尔的食堂之中。”

    “你们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了？”昂热说道。

    “现在，你将安静地配合我们，离开这里。”龙骑兵们继续举着手里枪械，瞄准了台上的昂热，“我们将会把龙王康斯坦丁杀死。”

    “这并非请求，而是告知。”龙骑兵们缓缓逼近。

    “好吧，我走就是了。”只见昂热举起双手，从台上跳了下来，在一众人形的枪口下，走进了一旁的紧急电梯，“请记得把我们的人也带出去，谢谢。”

    电梯门合上。

    ？？？

    实验室外，路明非看着这老头的行为，现在一脑门子的问号。

    不是，你连反抗一下都不干吗？

    就这么走了？

    你不是传奇屠龙者吗？

    还要我给把人都带出去？

    “路明泽，出来。”路明非在罗纳德·唐不解的眼神下对着一旁的空气说道。

    “哎呀，哥哥找你最亲爱的弟弟有什么事啊？”穿着小西装的男孩突然出现，蹦蹦跳跳地来到路明非身边，“说起来，你这个晚上玩的开心吗？”

    “那个老头怎么回事？你们的人和他打过招呼了？”路明非开门见山地问道，“还有人我已经带来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路明非直白的问题让路明泽的脸色有点僵硬，他没想到路明非已经看出了蹊跷。

    “好吧，我亲爱的哥哥，这种小事确实瞒不过你。”路明泽说道，“昂热这个老头确实和我们有在一定层面上的合作，但他的目的和我们是一致的，都是要将卵里的龙王杀死。”

    “当然，也包括你肩膀上的这个。”路明泽指了指被扛在人形肩上的罗纳德·唐，语气怨毒。

    “所以，你根本没和我完全交底。”路明非说道，“不过，算了，来都来了，接下来要怎么做。”

    “你翻一下他的裤兜。”路明泽指了指罗纳德·唐，“里面应该有一瓶溶液，灰锡色的。”

    路明非照做，果真在罗纳德的裤兜找到了那瓶溶液。

    “将瓶子里的东西倒在龙王的卵上，再给罗纳德放点血，也一并抹在那个罐子上，血不用太多，一点点就行。”路明泽说道。

    路明非的小队进入了实验室内，里面的人形已经顺着昂热刚才离开的电梯走得七七八八了，同样是将电梯门撕开，催动着斯安威斯坦沿着电梯井爬了出去，这里的地下空间并不开阔，在这种密闭空间内，不是猎杀龙王的首选地点。

    来到石英玻璃仓前，扛了罗纳德一路的素子将他放下。

    “我的天，你们终于给我放下来了。”罗纳德捂着他的肚子说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强买强卖的，我把定金退给你们不就得了？！”

    路明非并没有理会罗纳德的抱怨，一拳将石英玻璃腔打碎，巨量的白色蒸汽喷出，那是处于超低温的液态氮，里面的超导磁场被打破，悬浮其中的黄铜罐落到了地面上。

    罐子本身黄铜质地，表面满是暗绿色的铜锈，隐约可以看到阴刻的、犍陀罗风格的花纹，双蛇守卫着一株巨树。外壁原先完全封闭的，但是上方有一块泛着灰锡颜色的地方，有个黑洞洞的缺口，像是被腐蚀出来的

    “接下来就是把溶液从上面的那个裂口倒进去，然后在罐子身上撒点罗纳德的血就完事了。”路明泽指着黄铜罐上半部分的缺口说道。

    路明非转身来对着罗纳德说道：“你把这瓶东西从那个口子倒进去，你的奖金会上调至一千万美元。”

    路明非把从罗纳德兜里掏出来的小瓶子还给了他。

    罗纳德接过小瓶子，心中快速地思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值得用一千万美金来让他倒东西进这个罐子。

    他忽然间领悟了，他们在乎的不是这个罐子，而是罐子里面的东西！

    干了！

    为了那一千万！

    罗纳德忍着心中的不适，将瓶子紧紧地攥在手心，好像那一千万美元就在他手中的灰瓶子里。

    他来到罐子前，将瓶子拧开，踮起脚尖就往缺口里倒，黑漆漆的缺口，像是一眼时光的井。

    忽然鬼使神差地，他顺着缺口朝罐子里瞄了一眼。

    “哥哥，外面有很多人。”

    “也许会死吧？但是，康斯坦丁，不要害怕。”

    “不害怕，和哥哥在一起，不害怕……可为什么……不吃掉我呢？吃掉我，什么样的牢笼哥哥都能冲破。”

    “你是很好的食物，可那样就太孤单了，几千年里，只有你和我在一起。”

    “可是死真的让人很难过，像是被封在一个黑盒子里，永远永远，漆黑漆黑……想在黑夜里摸索，可伸出的手，永远触不到东西……”

    “所谓弃族的命运，就是要穿越荒原，再次竖起战旗，返回故乡。死不可怕，只是一场长眠。在我可以吞噬这个世界之前，与其孤独跋涉，不如安然沉睡。我们仍会醒来。”

    “哥哥……竖起战旗，吞噬世界的时候，你会吃掉我么？”

    “会的，那样你就将和我在一起，君临世界！”

    “谁在……说话？”罗纳德有种眩晕的感觉。

    就在他分神的时候，手中的瓶子已经倒空，灰锡色的液体已经顺着缺口流入黄铜罐里。

    锵——

    站在罗纳德身后的路明非螳螂刀出鞘，抓过罗纳德的手就在他手心划了一刀，将他的手掌切开。

    “啊啊啊，你在干什么！！”

    罗纳德还没反应过来，钻心的疼痛自右手手心传来，血液如同地下的泉水般涌出，罗纳德挣扎着想要推开路明非抓着他的手，但徒劳无功。

    啪——

    路明非抓着罗纳德全是鲜血的右手直接按在了黄铜罐中，不顾他的痛叫，按着他的手在罐体那布满花纹的表面上擦了几下，将鲜血在表面上涂抹开来。

    “啊啊啊啊！”罗纳德的右手刀口处的皮肉翻卷，鲜血淋漓。

    啪——！

    路明非对他叫声心生烦躁，回身一拳打在罗纳德的脖颈处，将其打晕了过去。

    素子接住了他软倒下来的身体，重新将他扛了起来，几个闪身便带着他钻进了一旁的电梯井里，沿着井壁向上攀爬而去。

    现在，整个实验室只剩下路明非一人，黄铜罐上剧烈的腐蚀效应开始出现，坚不可摧的铜罐如一块在微波炉里加热软化的奶酪，暗绿色的雾气四射。

    无法言喻的低吼在低温实验室中回荡，焦灼狂躁。

    “哥哥，我们该走了，康斯坦丁刚醒来的时候会很不稳定。”路明泽看着眼前不断颤动的罐子。

    “嗯。”路明非最后看了一眼黄铜罐，现在的罐子已经变成了一团散发着红光的液体，里面有一个人形若隐若现。

    斯安威斯坦启动，路明非也沿着电梯井朝上快速离去，他已经感觉到一股热流开始周围蔓延了。

    【各单位，龙王康斯坦丁即将出世。】

    【各单位，进入战斗位置，战斗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