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抬头看了看天，乱舞的飓风吹散了云朵，露出了其后星汉灿烂。

    “4点了，也就是说～你的假期即将结束了。”李察将手中的赫卡忒伸到了班面前。

    “太乙不显，吾即犹间。”对方立即会意，从虚空中抽出了赫卡忒空门大开的身体，直挺挺立在了焦黑一片的大地上。

    接过李察手中的头部，珍而重之地装回了颈上，自此，完整的械人•赫卡忒之躯又一次重现人间。

    “死亡序列一般都有不眠的权力，利用好这点尽可能磨砺自身吧赫尔卡，我很期待你这颗小脑袋瓜长成巨人的那天。”

    班将赫尔卡的脑袋送回到了蓝宝石的底座中，然后盖上了另一半。

    也不管因赫尔卡的膨胀导致的鼓鼓囊囊，就这么强行把他装回了赫卡忒的身体中。

    随着赫尔卡一阵恍惚，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回来了。

    “尝试一下闭合胸口吧，你想要磨砺自身序列就要习惯自己把自己从身体里取出来。”

    赫尔卡低头，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肉色的巨大花瓣，而非那朵紫金色的绽放花苞。

    骨肉生花，再续前缘。

    湛蓝的宝石就在胸口，没有心跳没有起伏，但赫尔卡已深深牢记何处是自己的心脏。

    “呼。”

    意念化作热流与指令通向了胸口，绽放的花苞随后缓缓闭合，最后重归了光洁一片的贫瘠胸膛。

    赫卡忒的身体果然还是像个人体模特。

    虽然头部有五官和发髻，但除此之外，她的身体上没有任何值得遮掩的性征，和艾伦•沃克半斤八两，属于不穿衣服也不会影响市容的水平。

    “别停，继续想象，从身高到衣服，从外在特征到内涵，都可以由你来决定，对于械人来说，相由心生只是一个最基本的功能。”

    班眉头一皱，瞪了一眼李察，像是在质疑他的教育方针，忽然出声提醒。

    “赫卡忒的模样吗？”

    此时，百年坐在蓝蔷薇上的少女忽然从赫尔卡眼前闪过。

    赫尔卡只觉得她穿上那件洁白礼服时真的很好看，收拢的六翼有四对成为了她的上衣，有两对延展至后侧成为了裙摆。

    银色的流体自赫尔卡胸口中沁出，缓缓扩散，包覆了他整个身体。

    不再如模板械人般干瘦一片缺失了人体必要的凹凸，他正向着记忆里赫卡忒真正的模样进发。

    “额？啊！”

    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形，班瞪大了眼睛，像是见鬼了一样。

    他惊人的算力早在银液蔓延时便拟订起了赫尔卡可能具显的形象，其中98%的结果都显示赫尔卡更习惯艾伦•沃克大小的身躯。

    其他2%则是由马瑞斯和黑衣人承包的。

    他千算万算却完全没算到赫尔卡真的打算完全继承赫卡忒的身体！甚至包括外貌！

    班眼角闪着光，默默转过了身去。

    那具身体即将变回战友的模样，他自然会再度交上他对战友的尊重。

    “你已经成功联系上了赫卡忒头部内的智慧芯片，好好体悟那一切吧，成为一个崇高战士所必须的，那儿都有。”

    班的声音格外压抑，让赫尔卡想起了星网中的极夜，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就是很像。

    银色的液态金属上重新浮现了黄白之色，这意味着赫卡忒已经完成了自己的相由心生。

    世界高了几分，除此之外赫尔卡倒是没发现什么明显的变化。

    “别忘了衣服。”

    李察望着那个背影，取下了自己的高礼帽抖了抖，抖出了一面落地高镜，随后躲在了后面开口出声道。

    赫尔卡随后转过身来，望见了镜子中的自己。

    落地镜的用途不明，左侧有标示高度的尺码。

    和星网中的赫卡忒不同，此时的赫卡忒身高没有星网中那种俯瞰一切的极端，比1.8m微矮了两分，大概在1.78左右。

    四肢和腰身也不再如火柴般骨感，有了真正通人性的起伏。

    “看着总算像个人了，对了，得穿衣服啊。”

    至此赫尔卡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他主动激发了脑海中的热流，回溯着名为赫卡忒的少女于百年前生活的光景。

    这一次他看到了更多，有琴和光羽。

    三只和平鸽环飞在殿堂，盛装的少女弹奏着舞曲。

    六对翅膀渐渐从赫尔卡的身后抽出，仿佛跨越百年时光，温柔地环抱着他。

    居中的两对化作了纯白的上衣，稍下的两对垂作了开叉的裙摆。

    最后一对翅膀则合拢起了羽毛，如双掌般温柔地梳理起了赫卡忒的发髻，轻揉慢捻，一丝丝束纳着他肩前的发丝。

    “太乙不显，吾即犹间。”

    福至心灵间，赫尔卡也念出了那句话。

    六翼顿时同时绽放，就近探入虚空间摸索了起来。

    嶺上的两对翼掌捎下了金框的蓝宝石项链与银色的荆棘头冠。

    居中的两对翅膀捎来了桂叶圈和一双纯白镶着金丝的袖套。

    临下的双翼则提来了略微透明的四分金系带白高跟，轻轻送到了赫尔卡脚下。

    赫尔卡张开双臂后退一步，项链戴在了他的颈上，银冠伫立在了他头上。

    居中的双翅为他带上了袖套，金环最终嵌上中指，严丝合缝。

    随后它们拢为了上衣，桂叶圈垂落在腰身，多了几分圣洁。

    沓沓！

    最后的翅膀将金色将系带从脚后跟一直绕到了脚背，将赫尔卡的高度补充后便垂落回了裙摆。

    至此，镜子中，多了个天使。

    兴许是赫卡忒的记忆所致吧，赫尔卡并没有那种新奇和兴奋，就好像他已用这个姿态飞行过许久。

    “班先生！你看我怎么样？”

    赫尔卡对这一身真的不要太满意，不算赫卡忒略亢杂的馈赠，这可是他活了个位数的年头里见过的最美的衣服了。

    于别人而言可能只是普通的中性音，但对于班而言，这是阔别已久的战友。

    知械律者哈利•班•波特，缓缓转过身来，好像他也被变成了僵尸一样。

    此时正值旭日初升，凌晨的微芒配着残夜的星光落在了赫尔卡身上，显得格外柔和。

    就好像会高跟鞋用来凑身高那个人就在那儿，还会穿着白色的礼服在每一个早晨准时步入殿堂。

    “呜…”班的喉咙里忽然传来了抽噎声。

    “啊啊啊啊！”他忽然大声哭了出来，转身冲向了那初升的太阳。

    他跑得太快、脚步太重了，一时间地动山摇，像是古代传说中的夸父在地上那样逐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