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大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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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宫门刺杀

    卓砚是家中的小丫鬟,她六岁就开始照顾着杨少爷的内院起居,因杨山海最喜砚台,便取名砚。

    此刻,她抹着眼泪道:“要不是少爷毒发得快,说不定老爷也被……”

    卓砚继续说着,“也不知道是谁,说这名贵的糕点是要送给老爷的,少爷自小就玩闹,刚送进来就吃了。”

    杨轻问道:“谁送的?”

    “是翰林院的齐学士,他已上吊自缢了。”

    ……

    不多时,有个穿着一身青衫的中年男子,脚步匆匆而来。

    杨山海见到他便颤抖地起身作揖,“下官见过张候爷。”

    这位张候爷是当今弘治皇帝的皇后的弟弟,张鹤龄,一直以来是杨山海的好友。

    张鹤龄叹道:“杨兄,你何故走到今日这一步?”

    杨山海道:“张侯,老夫死不足惜,可老夫的儿子从未参与其中,他是干净的。”

    目光落在杨轻身上,张鹤龄低声道:“此等大罪,你儿子也未必保得住。”

    杨山海神色决然,“老夫要与他们鱼死网破。”

    杨轻呆呆站在原地,还在整理着脑海中的记忆,与案件的起因。

    张鹤龄双手背负,转过身道:“其实这件事已帮你们查问过了,只要抓住贩私盐的罪魁祸首,你们全家如实交代便可以从宽处置,至于要毒害你们的多半是那掌印太监王岳,私盐的钱都落入了他的口袋。”

    杨山海作揖拱手,带着颤抖的语气,回道:“张侯,下官就算是人头落地也要拉着那王岳一起死。”

    “唉……”

    张鹤龄重重一声叹息,摇头不语,沉默良久。

    痛惜多年好友行差踏错。

    掌印太监王岳?

    这又是谁?

    杨轻思索着,见人已经走到身边。

    张鹤龄一脸和煦的微笑,拍了拍杨轻的肩膀,又道:“活着就好,多活一天是一天吧,别想着跑了,这京城你们父子都出不去,海捕文书都已下来了。”

    张鹤龄走了,走的时候他甚至擦了擦泪水。

    院内安静良久……

    杨山海忽地站起身,重重一拳打在了桌案上,“王岳!你个狗阉!”

    其实杨轻觉得自己的历史知识并不多,要说明朝的贪官多,那确实多,比如说严嵩?

    现在这个严嵩在哪儿呢?

    思量片刻,杨轻道:“这个王岳很厉害吗?”

    杨山海一天一夜没睡,他此刻双眼通红,“张侯说得不错,这个掌印太监王岳欺上瞒下,确有这等权势。”

    冬天的风很冷,吹得人直打摆子。

    杨轻低声道:“不对呀?这个时候的大太监应该是刘瑾才对。”

    杨山海冷哼道:“他刘瑾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东宫八虎皆是猪狗。”

    “慢着。”杨轻又道:“太子什么时候登基?”

    杨山海回道:“过了腊月,来年就登基了,朝中已在准备了。”

    见过了寿宁候张鹤龄之后,杨山海便镇定许多,恢复了往日的威严,眼神中甚至有了战意。

    其实杨山海虽是个文官,但同样是个武人。

    大明的皇帝各具特色,一个比一个有性格。

    大明的文官同样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十个文官至少有八个是“武学高手”

    杨轻低声道:“家里的账目可在?”

    杨山海回道:“老夫自任工部侍郎以来,但凡有经手的银钱,都会记录在账目,以往交付银子都是齐学士在安排,老夫也没见过其他人,也从未拿过其中半点,给自己享用。”

    “那你为什么还要给他们卖命呢?”

    “因老夫当年科举买通了考官,被齐学士拿了把柄,他便一直要挟。

    少年时好不容易考取功名,却闹出了舞弊案,那时候年轻气盛想要揭发,却被族里胁迫不得告发。

    如此,就算买通了科举,走上仕途也是授人以柄,入朝为官还是被人要挟。”

    这辈子一错再错,成了别人的弃子。”

    杨山海说出这些话时,是咬牙切齿的。

    “赃银可在?”

    “在的。”

    “拿出来吧。”

    杨山海不解道:“你要销毁赃银?”

    杨轻摇头道:“不,我想入宫见一见他们,大不了再死一回。”

    杨山海爽朗一笑,连连点头,“好!热血儿郎,这才是老夫的儿子,大不了再死一回,就在弘治皇帝的灵位前引颈就戮,以谢天下!”

    其实杨轻说的再死一回是另一个意思。

    要是算上这一次再死,我就死第三次了?

    老天爷可真会开玩笑。

    弘治皇帝大行之后,整座京城显得肃穆。

    翌日,天还未亮。

    父子俩人装了一车的银两,再将账目都收拾好。

    十五岁的杨轻肩膀还显瘦弱,等杨山海将这些银两用黑布包裹住,他问道:“儿子拉得动吗?”

    要知道三千五百两白银也不是什么小数目,分量也不轻。

    杨轻双肩挂着麻绳,麻绳连接着推车的两个把手,咬牙道:“拉得动。”

    杨山海换上了官服,一挥衣袖,神色决然。

    天刚亮,紫禁城的门还开着,弘治皇帝这才过世,朝中臣子依旧可以入宫悼念。

    腊月,天还下着大雪。

    天色灰蒙蒙,街道上没有行人。

    杨轻的脚步很慢,那白银好似越来越重了。

    父子一前一后,杨轻在前拉着,杨山海在后推着,就这样车走向紫禁城。

    风雪吹在街道上,也落在父子俩人的身上,他们的后背上已有了白白一层薄雪。

    就快走到宫门口,破空声传来,一支箭矢急射而过,鲜血当场迸溅。

    杨山海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杨轻回头看去,只见杨山海扶着中箭大腿,他正咬着牙躺在地上。

    “咻!”

    又是一支箭矢射来,杨轻下意识去挡箭,箭矢划过胳膊,这一次射在了一旁的雪堆中。

    杨山海拉着儿子的手臂,想要站起来挡在身前,他朝着箭矢射来的方向,怒道:“宫门前就要杀人灭口,泼天大的胆子,谁给你的!”

    杨山海虽是个贪官,但也是个硬骨头,面对刺杀,他大声怒喝。

    很快,就有宫前的侍卫围了上来,也有官兵迅速追了下去。

    那箭矢射来的屋顶上,哪还有人等着被抓。

    大雪纷飞的当下,距离稍远一些,便看不清。

    杨山海的腿还在流血,显然是走不动道了,他抓着儿子的衣袖眼神多有坚定,道:“不管怎么样,都要拉着王岳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