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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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延续(19)

    2025年1月20日天气:大雪

    我睁开朦胧的双眼,在一张羽绒大床上睡眼惺忪地起来。窗外下着鹅毛大雪,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我看了一下床上的闹钟,时间是七点半。看样子那群老头老太们都没起床,我看了看在一旁睡觉的朱丽,轻轻晃了晃她的肩膀:“起床了起床了!要考试了!”

    听到考试,朱丽“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考什么!几点开始?”我在旁边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不禁偷偷笑了起来:“早都放假了,还考个屁呢!这都马上快过年了。”

    她看了我一眼,随后长出了一口气,双手在我的身上一通乱捶:“我都快PTSD了能不能别吓唬我了!混蛋!”

    我抓住了她乱动的双手:“行了行了,该起来了,看看表,该做饭了。”我指了指床头的闹钟,还有两分钟它就会响了。

    “你说,这帮老头子也真是奇怪,大半夜的不睡觉,大早上的又不起,这怎么作息跟咱们小年轻差不多呢?”朱丽在卫生间刷着牙,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话。

    “管他呢,这样不是更好,也省的咱们早起了,这样的老年人,你想找还没地儿找呢!”我坐在马桶上打着呵欠。

    “有钱就是好啊,你看咱那个柯大爷跟乔大爷,那么大岁数了,两个老婆当他们闺女还多一个来回呢!啧啧啧!”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人家雇咱们来咱就好好干就得了,往后毕了业找的工作兴许还不如在这给的多呢!”我冲了下马桶,拿起放在镜子台上的剃须刀。

    “你说……等你老了你会不会也找个年轻漂亮的,然后就不要我了。”朱丽在我身前,看着镜子里的我问道。

    “嗯……那还真说不准!”“你敢!”她用胳膊肘狠狠捅了一下我的腰。“哎哟!小祖宗你可轻点吧!”我们七手八脚地洗漱完毕,推开门走到二楼的厨房。

    水龙头洗菜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我跟朱丽走了进去。是珊珊姐跟梦芝姐在洗着待会儿要做的蔬菜。

    “珊珊姐!放那吧,我俩来弄!”朱丽快走两步,欲把她手里的盆拿过来。

    “不用!马上完事了!你俩把地拖一下,把案板上的肉切一下吧。”珊珊姐有条不紊,指挥着我们做各自的工作。

    “怎么样,住的还习惯吧你们俩。”梦芝姐开了口。“嗯!来的第一天就习惯了,舒服的不得了。”朱丽在一旁拿着菜刀,熟练地切着案板上的肉。

    “说实话,你俩来的时候,我还跟你梦芝姐说呢,现在这大学生,能会做饭吗?现在看来的话,这担心还真是没必要。”珊珊姐洗好了菜,拿起一边的抹布擦了擦手。

    朱丽回着话,没有停下手里的活:“我从小就在农村长大,九岁那年,我就会做饭了。”梦芝姐摘着豆角,点了点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话还真没说错。”“可不嘛!咱小时候不都是从农村长起来的。”

    “岳城,那你呢?”珊珊姐看了下在一旁拖地的我。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爸以前在厂子里上班,在市里面分配的家属楼。”

    “还是在城市生活好,看看咱岳城,白白嫩嫩的。”珊珊姐开起了玩笑。我苦笑了一下:“哪里好了,自从我爸下岗了之后,家里的生活就一天不如一天了。”“也是,谁也不能保证,在城市里生活就比农村好了。”梦芝姐摇了摇头,剥了几头大蒜。

    “后来,我爸就染上了赌博,家里越来越差,六年多以前,他也就去世了。”我拖着地,话匣子也慢慢打开。梦芝姐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节哀,过去了就过去了,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就尽管问我们开口,能帮到你的,我们绝不推辞。”

    “其实还好吧!他走之后,给我们家留下了一笔钱,据说还是他赢来的,够我们娘俩下半辈子了。”

    “能赢多少啊就够你俩下半辈子了?”珊珊姐抱着肩膀,一脸不可置信。“嗯……八百多万吧!”

    “多,多少?!”不光是珊珊姐,就连一旁的梦芝姐都瞪大了眼睛。“八,八百多万啊……是真的。”我用一种大学生特有的清澈的眼神,纯真地看着她们。

    “那你爹这是个赌神啊!”珊珊姐竖起了大拇指。我将拖把放进水池,一遍遍地冲洗着:“那有什么用,自从我爸去世了之后,我妈就老了很多。再多的钱,能买回来我妈的青春吗?”

    说完这句话,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静下来,珊珊姐和梦芝姐都站在原地,脸上的神情有一种莫名的感伤。

    “珊珊姐,肉切好了,要怎么做?”朱丽的话把愣住的她们俩拉回了现实。

    “啊,炒菜的时候放一点吧,油跟盐也不要多放,这岁数的人了,少吃点油大盐重的东西。”“好嘞!”说完,朱丽麻利地把刚摘好的豆角放进锅里。

    “没啥事了就都出去吧!在这挤着干什么?”在珊珊姐的催促下,我们三个走出了厨房。

    我跟朱丽来到这里,还真是一段因缘巧合。高考落榜之后,我又复读了一年,可能也是因为父亲去世之后不忍心看着我妈那么辛苦吧,我凭着一股子拼劲,成功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那时我跟朱丽刚刚确定关系不久,我们一起在雪花纷飞的街上散着步。一边走,一边讨论着寒假的时候做点什么。我们的生活费都很拮据,虽然我爸留下了很多的遗产,但是我妈节俭多年,我的生活费一个月只给一千五。听朱丽说,她能够上学的机会,还是一个当时在厂里一同工作的一个好姐姐给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个姐姐突然一下子变得很有钱,是她给了朱丽十万块钱,要她回去好好读书。在这之后,才有了她进入高级学府的机会。她一直都非常感激,也试图再联系那个她口中的姐姐,但是在那之后她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没有了任何的消息。这一直都是她心里的遗憾。这么多年,她一直省吃俭用,临到了大学快毕业,那些钱也快所剩无几了。

    我们在街上拉着手,漫无目的地走着。一张贴在电线杆上的传单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世外家园老年人活动中心招聘启事:现对外招聘两名护工,一男一女,工作内容:照顾老年人生活起居。要求:年龄,20—40岁,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无犯罪记录。薪资:面议。地址:望云山。”

    “这是……在山里吗?”我看着这则招聘启事,疑惑地问道。“可能是吧……有时间去看看呗?就当是照顾老年人提前取经了。”我们记下了上面的联系电话,随后各自回到了宿舍。

    “工作时间一般是上午的八点左右到晚上十点左右,就是给老人的屋子打扫打扫,做做饭什么的。其他的就没什么了。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坐在我俩对面的,就是珊珊姐跟梦芝姐了。

    “啊?这工作时间可是有点长啊……”朱丽在一旁皱了下眉头。“也不是连轴转的一直干,就是隔一段时间进去打扫打扫,然后做做饭什么的,其余时间你们想干嘛干嘛,基本上就算是除了做饭就没别的事了,而且我们也会帮你们一起。”

    “那……咱一个月能开多少啊?”我小声地问道。“嗯……一个月的话,八千可以吗?”坐在一旁的梦芝姐试探性地问了问。

    “八千?!”我瞪大了眼睛。

    “是少了吗?那一万也不是不可以……”“不少了不少了!”我连连摆手:“那咱们什么时候上班?”“可以的话,明天就能来。”

    回去的路上,我仍然没有平复自己的心情。一个月开八千!这都快够我半年的生活费了。我走在路上,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傻笑什么呢!你也没看看那房子多大!整个打扫下来能把你累死!还在那傻乐!”朱丽白了我一眼,一下子浇灭了我对于明天的热情。

    “那不是还有你呢么!有你陪着,干啥都行!”我搂着朱丽的肩膀,露出一副贱兮兮的表情。“少来!”她拧着身子,在我的手腕上咬了一口。我们一同行走在行人稀疏的大街上,慢慢化成远处的两个黑点。

    “吃饭了吃饭了!”珊珊姐走到三楼,挨个敲响卧室的门。不一会儿,那些老人就陆陆续续从楼上走了下来,嘴里还打着呵欠。

    “做这么多啊!这大早上的能吃得完吗?”一个看上去腿脚有些不好的老头说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还早上呢。吃不完下午再热热,接着吃。”珊珊姐拿过来一盆馒头放在桌上。

    “这是丽丽蒸的吗?啧,可比你珊珊姐蒸的好看多了!”那个柯大爷拿起一个馒头,看着它摇摇头。

    “你要是不吃就滚出去昂!废什么话!欠揍!”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愉快的早餐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丽丽,你发现了没,吃饭的时候有个老太太一直在看你。”吃完过后,我们收拾着桌上的碗筷,我一边擦着桌子,一边问着一旁的朱丽。

    “嗯,我早就看到了。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一直看我,从我刚来的时候就这样了,但我每次看过去的时候她就会把目光别开,我也不好说什么。”朱丽把碗筷收进盆里,端到了厨房。

    “或许,她是在一边看着你,一边回忆自己年轻的时候呗!”“可能吧……但是我看她,确实是在哪里感觉有点熟悉,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朱丽皱着眉头,把碗放进面前的洗碗机里。

    “可能是人到老了之后看上去都长的差不多吧!”我抬起头,莫名地想起了老爸去世时的那张瘦削而苍老的脸。“可能吧……”朱丽没再去想,收拾好碗筷之后就回到了卧室。

    这世外家园老年人活动中心带给我的震惊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大,虽然叫老年人活动中心,但是它的建筑风格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哥特式建筑,就是那种我小时候经常在书里或者电视上看到的那样。在第一次看到那幢建筑时,我就被它的宏伟给震惊了。以至于我一直都在幻想这里是不是真的有一个神秘而又年迈的吸血鬼。在梦芝姐给我介绍每一层的功能分区时,我又被上了一课。一楼的左侧有一间礼堂兼影院,中间是一个大型的活动室,包括乒乓球、游泳池、羽毛球、淋浴室等场所。右侧则是一处小型的医院,里面放着各种先进的医疗设施,甚至还有手术室。二楼是各种小型的活动平台,包括会客室、台球室、书房等一些小型的聚会场所。最让我震惊的便是在二楼居然还有多台电脑组成的电脑房!而且看样子配置还非常先进,都是前几年最新最高端的配置。“这群老年人还真是与时俱进啊!”我不禁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三楼和四楼便是大家休息的地方了,每一间卧室的风格都不尽相同,西式中式的都有,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喜好。四楼的边缘有一个房间是监控室,一些摄像头安放在公共区域的各个角落,防止这些老人在活动的过程中发生什么意外。最上面就是阁楼了,阁楼的外面有一处阳台,推开窗子走到阳台上面,可以俯瞰山下的全部风景,非常的美丽和壮观。一楼之下还有地下室,平时就是放一些反季节的蔬菜之类的,算是一个巨大的储物间。

    同我想象当中的有些不太一样,里面的设施还是非常现代化的,这让我对于中世纪风格的古堡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小子,听说你会调酒?给我来一杯!”柯大爷坐在吧台外面,晃着椅子一圈一圈地转着。“想喝什么?”我站在吧台里面,手里拿着抹布擦拭着高脚杯。

    “来一杯……马什么利特!”“是玛格丽特。”“对!就要这个!”

    我转过身,从柜子当中拿出一个雪克杯,在架子上拿下一瓶龙舌兰,又准备了点柠檬和少量的盐。我往杯子里放了几个冰块,随后将龙舌兰,君度,和榨好的柠檬汁倒进调酒器里摇匀。我在杯口撒上了一点盐,又切下了一片柠檬当作装饰,放在杯子里的冰块倒掉,随后把调好的鸡尾酒倒进了眼前的雪克杯里。

    “客人,您要的玛格丽特好了。”我手指夹住细细的杯身,慢慢往前一推。

    “嗯!小伙子有两下子!”柯大爷抿了一口,随后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人靠衣裳马靠鞍,你这样子,可不像是一个调酒大师。柜子里面有一套衣服,拿起来换上。”柯大爷端着杯子,冲着站在吧台里我的努了努嘴。

    我照着他的提示,找到了放在柜子里的衣服,是一间衬衫和马甲。这是用真丝面料做成的衬衫,摸上去的时候那种顺滑的手感让人欲罢不能。

    “有点大了。”我换上了之后,对着他转了一圈,松松垮垮的样子让我看上去很没精神。

    “里面还有,找一件合身的!”他没有看我,陶醉地品着手里的玛格丽特。里面确实还有很多套,看样子尺码都是不一样的。我又挑了一套换上。

    “嗯!这回对劲了!小伙子真帅!有点我当年那意思了!”柯大爷看着我,不住地点头。

    “你俩干嘛呢?谁让你喝酒的?你给他倒的是不是?”珊珊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了过来,看着我俩,嘴里像连珠炮一般问了起来。

    “坏了!”柯大爷鬼鬼祟祟背过身去,却被珊珊姐一把揪住了耳朵。“你都多大岁数了,还敢喝酒呢?”我看着气势汹汹的珊珊姐,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还有你!别他要什么就给什么!他多大岁数了不知道么!”我只得尴尬地杵在原地,双手抬起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小样穿着还挺帅的……”她放下了揪着柯大爷耳朵的手,回头看了我一眼。

    “是吧!我就说跟我当年是不是有点像?”柯大爷揉着耳朵,挤眉弄眼地说道。“拉倒吧!人家岳城可比你帅多了!”

    我看着他们俩嬉笑打闹,不自禁地笑了一下,随后又发出一声叹息。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珊珊姐听到我叹气,问了一句。“没,没什么,我刚才就是在想,如果我妈也住在这里就好了。她这辈子也没住过什么好的地方,就连之前买的房子,也不过就五六十平。”我收回雪克杯,清洗了一下之后低头慢慢擦拭着。

    “这有啥的!等你毕业了就把她接过来住!这么多老头老太太陪着呢,多她一个也不算多,人多热闹!”柯大爷大手一挥,满不在乎地说道。

    “真的可以吗?”我带着惊喜的神情。“当然可以了!但是先说好,伙食费一年五百,住宿费一年一千。”珊珊姐看着我,眼神里露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这么便宜吗!谢谢珊珊姐!谢谢柯大爷!”我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对着他俩鞠了一躬。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我们啊,也就是图个人多热闹,什么费用啊这那的,也就是象征性的收一下。但是出门不要乱说,我只是看你这孩子人很不错,给你开的特例,明白吗?”柯大爷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严肃。

    “当然!我明白。”我摆正了姿势,庄重地回答道。随后柯大爷又立马变回了那个有些不着调的老头。“柯大爷,这名儿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今天这里居然来了一位客人,在下午左右,我和朱丽还有珊珊姐和柯大爷他们在会客室里唠嗑。从窗外往远处看去有一个拿着东西的身影正沿着被积雪覆盖的青石台阶慢慢地往上走。

    “这是谁啊?”梦芝姐手里拿着一把瓜子,边吃边问道。我们一行人都挤了过去,不大的窗户上同时趴着六张脸。待那人走近了之后,柯大爷说了一句:“啊!这不是那天那个人吗?老乔你还记得不,那天咱们在院里做饭的时候趴在门外瞅的那个。”“啊,对,是他。”乔大爷一拍大腿,随后又满是疑惑:“这么大的雪,他来这干啥?”“不知道,珊珊,去监控室把大门打开,人都来了,不能让人在外面干站着啊,这手里提着啥玩意也不知道。”

    待到那人走到正门,这座城堡的大门缓缓打开。那人愣了一下,往楼上的窗子上看了一眼,随后大步走了进来。

    “老哥!还记得我吗?那天在你们这蹭饭的那个!”来人手里提着几盒礼品,一脸笑容。

    “记得记得!来就来了呗!还带这些东西干嘛!这里啥都不缺!”柯大爷说着,把他迎了进来。

    “那也不能空着手来不是?感谢那天你们的款待,我说过,找个时间会登门拜访,这不,我不就来了嘛!”我们一边说着,一边上楼。

    “挑个好天气来啊,这下着大雪的多不方便。”“这不是更能显出诚意嘛!”“哈哈哈你小子真会说话!”就这样一路说笑着,我们来到了二楼的会客室。

    “唉,不是我不想在天气好的时候来,前段时间,我住院了,这才刚出院不久。”那个身型魁梧的中年人,坐在宽大的沙发上,叹了一口气。

    “哟,怎么回事啊?一旁的珊珊姐担心地问道。“……挨了一枪子,在医院里躺了几个月。”他指了指自己右侧的胸口。

    “啊?这么严重!”梦芝姐捂着嘴巴,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是警察吧。”乔大爷看着他,慢慢说道。

    “好眼力,这处枪伤,就是在那次抓捕中落下的。”“那坏人抓到了吗?”梦芝姐急忙发问。那个警察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不确定,当时的抓捕地点已经被烧毁了,现场确实留下了一具尸体。”“那就是被烧死了呗!”珊珊姐在一旁补充道。

    那警察摇了摇头:“不一定,所以我这次来,除了拜访一下你们之外,也想问大家一件事情。”“知无不言。”乔大爷看着他。

    “三个月以前,咱们有没有见过一个长得比较阴柔的青年?”他看着我们问道。

    他们四个都摇了摇头。“这里除了你之外,已经很久没来过人了。城堡的四周都有监控,如果有什么人在这附近出现过,我们是一定会知道的。”“这样啊!那好吧,我看看能不能从别的地方找找线索……他们二位是?”那警察看了一眼我和朱丽,疑惑地问了一句。

    “啊!他们俩就是我们最近请的护工。那天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请几个护工吗?这不,按照你的安排,他们这不就来了!说起来,你俩能来到这,还得谢谢这位警察同志呢!”乔大爷看了一眼我俩,随后开心的说道。

    我只得伸出手,同这位警察握了一下。他长得很魁梧,眼神也非常锐利,给人一种压迫的感觉,看样子也确实是在这个行业干了很多年了。

    他同我握了一下,眼神盯着我,突然间不撒手了。他没有使劲,但是我抽了一下,发现抽不回来。我只能带着疑问的表情看着他。

    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我?李岳城,怎么了?”“冒昧地问一下,令堂的名讳是?”“我妈?我妈叫李翠兰,怎么了?”那警察似乎是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抽回了手:“没什么。”

    “怎么了?是这小子犯了什么事吗?”珊珊姐着急地问道。“不是不是,只是他长得跟我认识的一位朋友非常像,我搞错了,没事的。”珊珊姐长出一口气:“吓死我了。”

    又坐了一会,那警察起身:“好了,我就不打扰大家了,大家都早些休息吧,感谢大家的配合!”他双手合十,走到门外。

    “那啥,送送你吧!”柯大爷坐在沙发上,朝门口吆喝着。“不用了,下着雪呢也不方便。随后在大家的注视中,他走出了大门,渐渐消失在长长的青石台阶中。

    “啧啧,这行业,你说多危险。”“可不是么,都说不准哪一天就会牺牲在岗位上。”“唉,希望永远国泰民安吧!”

    鹅毛般的大雪依然在这片山林中呼啸着。壁炉的火堆尚未熄灭,我和朱丽互相依偎着彼此,一同进入了温柔的梦乡。

    “暑假之后记得再来!”柯大爷站在门口,对着我们俩用力地挥手。“好的!知道啦!”朱丽把手围成喇叭状,对着上面的他们喊道。

    “找时间记得把你妈接过来!”隔了老远,依然能够听得见珊珊姐的声音。“好的我回去就跟她说!”我用尽全力大声地回答。

    在他们一行人中,那个之前一直对着朱丽发呆的老太太,也在其中。她默默注视着我们离去的身影,没有说一句话。

    前面,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青石小路;后面,是高大巍峨的世外家园。我和朱丽互相扶着彼此,像一对迟暮的老人。

    若是他朝同淋雪,也算此生共白头。